冰天雪地,道路難行,然而那匹快馬的速度卻風馳電掣,騎馬的兩個女子年紀都不大,前面的小姑娘一臉英氣,後面的女子則是俏臉發白,兩隻小手緊緊抓著小姑娘腰部。

來得是熟人,眾人皆認識。

玄甲騎兵不但不阻攔,反而乖乖讓開一條道路。

甚至有一些老兵轟然跪倒在地,鄭重行禮道:「麾下見過大娘子,恭祝大娘子身體康健。」

韓躍有些吃驚,他怔怔望著快馬飛奔而來,一臉茫然道:「豆豆,她來幹什麼?」

騎馬而來的兩個女子不是旁人,赫然是他的結髮正妻小豆豆,另一個不用說也知道,乃是隋煬帝楊廣的掌上明珠,曾經的淮南公主,現在的小丫頭韓笑。

說起來韓躍的五房媳婦各有特色,小豆豆童養媳出身,性格溫柔靦腆,相貌也很普通,偏偏她就是更夠服眾,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雖有人都心悅誠服,見面要乖乖喊一聲大娘子。

豆豆是正妻,其餘四個女人皆是平妻,金鈴兒是新羅公主,韓笑是隋朝公主,羅靜兒的老爹是白馬銀槍俏羅成,響噹噹的隋唐第七好漢……

唐瑤出身略微普通,但她老爹也不同凡響,當初雁門關一戰老唐縱身跳入火海,用血肉之軀燒掉滿城糧草,拖住了突厥人南下的腳步,李世民親封老唐為民族英雄,並且追授他為雁門關侯。

嚴格說來唯有豆豆出身最差,她不但是童養媳,而且見識也一般,從小待在田家莊受苦受難,差點還被韓躍賣掉為奴。

「相公,你想把靜兒怎麼樣?」豆豆翻身下馬,她俏臉都被風雪凍得發白,然而小丫頭全然不顧身上僵冷,張口便詢問夫君如何處置羅靜兒。

滿場寂靜無聲,五千騎兵屏氣凝息,就連十幾個國公也閉口不言,秦瓊只覺得心口砰砰直跳,感覺比當初他第一次從軍出征還要緊張。

韓躍同樣呆了一呆,他怔怔看著一臉鄭重的豆豆,突然發現這個小丫頭竟然有幾分大氣,周圍有五千兵馬目光炯炯,然而豆豆卻恍若無人,一點也沒有羞赧畏懼。

「這還是我家豆豆麼?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小妞膽小怯弱,什麼時候突然就長大了?」韓躍怔怔發獃,一時忘記了回答小丫頭的問話。

此時羅靜兒已經走出去老遠,少女痴痴呆呆牽著馬匹走在雪地上,絕世寶馬拳毛騧不時用頭拱一下她的嬌軀,希望主人能夠騎著它行走。然而羅靜兒卻宛如一具行屍走肉,她沉浸濃濃悲切,對外界沒有絲毫反應。

「相公,靜兒這是怎麼了?」豆豆一臉驚訝,她看了一眼痴痴呆呆的羅靜兒,忽然轉頭對韓躍兇狠道:「莫非你打了她?靜兒肚子裡有韓家的孩子,你竟然還敢打她?」

韓躍一呆,小丫頭這副口吻有些霸道啊,完全不像那個事事順著自己,一切以夫君為重的豆豆。

四周幾千人眼巴巴看著,自家的老婆卻兇悍怒懟自己,韓躍茫然有些不解,他想了一想最終還是決定解釋一下,低聲道:「羅靜兒是自己作孽,他偷盜虎符調動兵馬,此事大犯忌諱,我已將她驅逐家門。」

「驅逐家門,你問過我沒有?」豆豆小臉帶怒,大聲道:「這事我不同意,你的命令不管用……」

小丫頭說到這裡猛然一停,她先是狠狠剜了韓躍一個白眼,轉身卻對韓笑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把靜兒喊回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趕走這個家的女人。」

我靠,威武霸氣啊!

韓躍目瞪口呆,他看著這個從小跟自己長大的乖丫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語帶提示道:「豆豆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一家之主。」

「我是一家正妻!」小豆豆絲毫不讓,俏臉掛著肅重之色,大聲道:「後宅之事我說了算,靜兒偷盜兵符你可以打可以罰,但是將她驅逐家門你想都別想……」

她說到這裡又是一停,再次道:「後宅之事,我說了算!」

這做派,這氣勢,不問緣由,就是硬懟,韓躍一臉吃驚,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的小丫頭。

老程等人相互遞了個眼色,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欣喜,秦瓊激動的雙手都在發顫,這位大唐國公生平很少服人,然而現在卻對小豆豆一臉敬佩。

韓笑小丫頭很機靈,她趁著韓躍發獃之際一溜煙跑走,不多時就攔住了痴痴呆呆行走的羅靜兒,拉著她施施然走了回來。

韓躍眉頭直皺,他目光在玄甲騎兵陣營一掃,語帶深意道:「軍令如山,我已經下令驅逐羅靜兒,你便是將她叫回來也沒用。」

豆豆小臉一正,大聲反駁道:「此乃家中之事,軍令管不著。羅靜兒早已不是大唐將軍,她現在是你的妾室,只要是這個家的女人,那就得我說了算,相公你有權娶但你沒權管。」

「這都誰教你的,簡直胡攪蠻纏!」

「皇后娘娘教的,相公你不服麼?」

韓躍一呆,面色一陣古怪。小豆豆眼下這副架勢,還真有長孫皇后那種霸氣的味道,當初他可是親眼見過長孫硬懟李世民,那口吻那氣勢絲毫不落皇帝下風。

「啊哈哈哈,原來是名師出高徒,難怪涇陽侯夫人如此深明大義!」程咬金忽然跳了出來,張口就力挺豆豆。

旁邊李勣不斷點頭,一臉笑眯眯道:「不錯不錯,老夫側耳傾聽,感覺豆豆夫人言之有理啊,後宅之事乃是正妻管理,雖然涇陽侯你是一家之主,但是後宅妻妾還是讓正妻去管為好。你看看咱們陛下不也是如此,他只負責朝堂之事,整個後宮都是娘娘坐鎮……」

「就是嘛,老爺們主外,家事留給正妻,此事走到哪裡都名正言順!」夔國公劉宏基哈哈一笑,這貨忽然一拍腦袋,狀似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記起來了,大唐好像有一條律法,男子驅逐妾室需得正妻同意,如若不然,那就是不合理法……」

拉偏仗,擺明都在拉偏仗。

韓躍眉頭緊皺,明明所有人都在懟他,不知為何心中卻悄然鬆了一口氣。

豆豆趁機大聲道:「相公,靜兒已經懷了韓家的骨肉,這一輩子她生是韓家的人死是韓家的鬼,等到相公百年之後,她要陪著我一起給相公填墳。您若是堅持驅逐她離家,豆豆就去大理寺告你,大理寺不接我就去宗人府,宗人府不接我就去找娘娘。」

「拉倒吧你,還去找娘娘,你知道皇宮怎麼走麼?」韓躍無語翻個白眼,心中一陣腹誹。

不過眾人說的也對,正妻有管理後宅之權,豆豆的面子還是給,他狀似沉吟問道:「既然如此,此事該當如何處理。」

「相公放心去打仗,靜兒我帶回家懲罰,保證讓您滿意。」

「滿意個屁,你帶回家懲罰,分明就是包庇!」

韓躍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不過臉上卻一點不表露出來,反而鄭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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