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微一頷首。

付拾一便閃身進了院子。

而後王媽媽直接了當關了院子的大門。

付拾一問王媽媽:「王媽媽帶我去看看陳小娘子的寢室?」

王媽媽點點頭。

付拾一順口問了幾句:「陳小娘子出門那麼多天,怎麼也不見你們著急?」

「我們家的夫人之前就病了,小娘子聽說城外的玄清觀裡頭有一位道士醫術了得,所以特意出門去尋,想請他來為夫人看看。」王媽媽說到這裡,擦了擦眼淚,「偏小娘子剛出門兩日,就沒了消息。小娘子的銀子也都不見了!大娘子就說,小娘子是和人私奔了!」

付拾一被這個八卦給刺激了一把:「私奔?不是說有個未婚夫——」

王媽媽咬牙切齒:「怎麼可能私奔!我天天跟著小娘子,還不知道小娘子有沒有和男子接觸?就算小娘子只拿謝三郎當親哥哥,不願定親,可也只需和我們郎君與夫人說一聲……難道誰還能勉強小娘子?」

付拾一捋出一點眉目來,消化片刻,這才輕聲道:「可為什麼要說是私奔?難道有什麼證據?」

「哪有什麼證據?就是幾個丫鬟捕風捉影嚼舌頭!」王媽媽氣得直拍大腿,看著都疼:「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們怎麼可能知道!」

「那既然說得這麼像,總該有個對象吧?」付拾一再問,心裡卻盤算,自己這樣賣力,不知李長博會不會給自己加錢——

王媽媽卻閉口不談了:「反正不可能。」

付拾一也就不再多問。

只跟著王媽媽進了屋。

付拾一沉下心來進入工作狀態。

屋子裡第一個感覺就是精緻又俏皮。許多擺件和器具,都是年輕小女孩喜歡的風格。

而且陳家也是真的疼愛陳珠,陳珠屋裡的東西,樣樣都好。

付拾一最先看書架和繡品——陳珠看來是不太喜歡刺繡,繡花技藝一般,勉強看得過眼。而且即便是在做的東西,也不過是荷包香囊。

可書就不同了。

付拾一翻出了好幾本的傳記。

什麼行俠仗義,志怪奇談——應有盡有。

付拾一沒找到任何的信件。

反倒是在傳記上找到了幾句對話。

其中有三句讓人印象深刻。

男子字跡道:「蜀地芙蓉盛,長安秋草寒。大唐景何多?同車共賞玩。」

女子字跡回了一句:「芙蓉炸脆片,秋草燉大雁。郎帶車馬銀,兒出酒一碗。」

男子的無奈隔著筆墨都透出來:「調皮」。

付拾一將這幾本傳記都放在一邊。

付拾一又看了看妝奩。

妝奩裡頭的首飾不少,金貴的也不乏。

可都好好的在那兒躺著。

倒是放梳子的那一層,正中間那個好位置,卻空著。

付拾一問王媽媽一句:「陳小娘子很喜歡這把梳子?」

王媽媽點點頭:「聽說是逛街買的,也不是什麼好材質,就是木頭鑲金絲的。做工也粗糙。偏小娘子十分喜歡,將我家郎君給她的羊脂玉球都拴在上頭。成日帶著不離身。這次出門,也帶的這個梳子。」

付拾一頷首:「陳小娘子還帶了什麼?」

「帶了幾身衣裳,幾個香囊,散碎銀子,還有幾張銀票,另外還有厚禮。」王媽媽皺著眉回憶:「別的就沒什麼特殊的了,橫豎就是該帶的自己能用上的。」

付拾一點點頭:「我能看看陳小娘子的柜子麼?」

王媽媽就拿了鑰匙將鎖打開。

付拾一發現,最好看那幾件衣裳,陳珠一件也沒帶走。哪怕是那日身死,陳珠穿的衣裳,也比不上柜子里這些。

不過,她還是問了句,陳珠收拾走的衣裳是什麼樣兒。

王媽媽只說是簡單大方的,畢竟是去道觀,不好太華麗。

付拾一點頭,又在屋裡仔細看了看。

最後付拾一在枕套裡頭翻出了一封信。

信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只一句話:「三日後,城外見,共赴天涯。」

這顯然是一封私奔的信。

付拾一和傳記一起拿在手裡,笑對王媽媽道:「這兩樣東西我帶出去給李縣令看看,用完了,他會還回來的。」

付拾一從陳珠院子裡出來,一眼就對上了李長博看過來的眼睛。

李長博的神色,有點兒凝重。

以及期待。

付拾一不動聲色搖搖頭:「沒什麼特殊發現。不過找到一封信。」

說完,付拾一將信和書都給了李長博。

陳蓮忍不住好奇:「是怎麼信?」

李長博卻並不打開:「那我們先告辭。」

陳蓮只能送他們出來。

一出陳家大門,厲海就看見了等在外頭的王二祥——

王二祥跟方良一起在外頭等著,看見厲海和李長博,就一臉欣喜迎上來,滿臉的傾訴慾望。

厲海卻不打算立刻聽:「回衙門再說。」

王二祥憋得撓頭:「那好吧。」

上了馬車,李長博立刻打開了信看。

看完便深深皺眉:「難道陳珠真的打算和人私奔?」

付拾一也不多說:「你再看看書里。」

李長博看完後,眉頭皺得更加緊:「這不是一個人的筆記。」

兩人隨後交換一個眼神,各自都是意味深長。

李長博緩緩道:「看來這裡頭的隱情,還真是不少。」

付拾一又將梳子的事情說了。

李長博立刻做出判斷:「這梳子必定有特殊意義,而且上頭繫著羊脂白玉球——偏偏並沒有在陳珠身上。說明有人將梳子拿走了。」

付拾一咧嘴一笑:「我更好奇的是,是誰將信藏在枕套里的。」

「陳珠走之前就放進去的話,陳珠不可能發現不了——」

李長博輕聲道:「能進去的人,不多。不過現在不能打草驚蛇。」

一行人回了衙門,剛下馬車,謝雙繁就欲言又止的來了。

李長博看他這樣,就問了句。

謝雙繁神色複雜:「又發現一具女屍,不過是在城外亂葬崗的野狗窩裡——頭和胳膊腿都沒了——就一段軀幹。」

謝雙繁一面說話,一面頻頻看付拾一。

付拾一隻假裝沒看見,默默的繼續聽。

做法醫的,聽見這種事情,就會覺得手癢好嗎?好奇心也會蹭蹭冒出來,好嗎?

謝雙繁內心咆哮:怎麼這麼不自覺呢!有沒有閒雜人等的自覺?

付拾一老僧入定腳下生根:不知道李長博會不會再給我一個賺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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