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看見付拾一一臉認真的說起這個「七情六慾」,頓時就產生了某些不好的聯想。

他臉色有點兒發黑。

不過,還沒等到他阻攔,付拾一已經說出來了:「你說,會不會是她情夫殺了她?」

李長博只覺得額頭青筋都跳起來:這付小娘子,就不能委婉點嗎?這要是魚寡婦的親眷聽見了,錘死你都是輕的。

他委婉提醒:「沒有證據,不好胡說。魚寡婦的夫家,還想讓魚寡婦守貞。」

當然,查案子更重要:「不過也是個方向。」

付拾一最後才去看了看魚寡婦的私人物品。

這一看,她就覺出不對來:「魚寡婦家業不是說頗豐?怎麼首飾如此少。家裡也沒甚錢——」

李長博微微皺眉:「不應該。魚寡婦丈夫雖然早去,可留下兩個鋪面,如今都租給了旁人。每年光靠吃租都能養活自己還綽綽有餘。而且,魚寡婦自身家中也是做生意的,陪嫁不少。」

付拾一將首飾匣子給他看。

裡頭只有零星幾對銀耳環,幾根精巧的木頭簪子,最值錢的,也只是銅包銀的一根簪子。

李長博輕聲道:「說明有人不僅是將魚寡婦殺了,還將錢財都擄走了。」

再查看,付拾一卻查看不出什麼了。

付拾一就先回衙門去——東西還沒賣完哪。

李長博則是叫人跑了一趟當鋪,怕謀財害命的人來典當東西。

結果這一去,卻知曉了一個事情:魚寡婦是自己將東西典當的,而且還是死當。

不僅如此,魚寡婦那兩個鋪子,她自己也賣掉了。

兩個鋪子,加起來足足有八百兩的錢。

李長博叫人提了錢泰豪來問:「魚寡婦是什麼時候將鋪子賣給你們家的?」

錢泰豪一五一十:「一個月之前,她找到我夫人商量這件事情。我覺得不妥,畢竟那是她過日子的指望。可魚寡婦說自己急用錢,說若是我夫人不買,她只能找別人了。」

「最後,我想著賣給別人也給不了好價錢,所以就讓我夫人給了個好價格買下來了。而且商量好,若是她將來反悔,也可以原價買回。」

李長博揚眉:「那你也算是做了好事兒了。」

錢泰豪擺手:「都是鄰居,她又和我夫人交好,應該的,應該的。」

李長博再問:「魚寡婦最近和什麼人來往?」

錢泰豪面有難色:「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她不接觸的,都是她們女人家的交情。」

李長博頷首:「那就叫你夫人來。」

錢泰豪倒也不遲疑:「應該的,早日抓到兇手,也好讓魚寡婦九泉之下瞑目。」

說著說著嘆了一口氣:「兩個月前,我還聽說魚寡婦的夫家要給她過繼一個孩子,這眼看著日子更有盼頭了,也不知為什麼,就成了這樣。她也是個苦命人……」

錢泰豪的夫人周娘子很快過來,倒是提供不少消息。

首先是魚寡婦賣鋪子,當時賣得很急,而且魚寡婦其實不缺銀子。

魚寡婦畢竟深居簡出,沒什麼大的花銷,這些年應該存了有幾百兩銀子。

「她用的脂粉,全跟我是一般。俱是鋪子裡最好的。」周娘子若有所思:「我還納悶,她一個寡婦,用胭脂水粉做什麼。」

謝雙繁忍不住問了句:「那你和她說話,有沒有聽她提起過什麼人?或者是……在她家裡見到過什麼異樣的東西?」

周娘子仔細想了想,壓低聲音:「有一回,我看見她的枕頭底下壓著一條汗巾子——顏色和我們家郎君的差不多,明顯就是個男人用的。」

「不過當時我也沒多想,覺得或許是她那死鬼丈夫的——」

周娘子壓低聲音:「其實坊間也有人傳說,魚寡婦背地裡養了個男人。」

「所以魚寡婦的夫家,才想著給她過繼。免得魚寡婦到時候將家裡的錢財都給了旁人。」

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魚寡婦的夫家雖然不虧待魚寡婦,可也的確不想自家的財產旁落。

李長博沉吟著問:「那魚寡婦自己如何想的?」

周娘子聲音就更低了:「她猶豫了一段時間,一開始好似有些動心。可不知聽了何人的挑唆,忽然就不樂意了。心裡頭反而恨上了自己夫家,私底下我問的時候,就對我說,她覺得他們就是想她手裡這點錢——」

周娘子嘆息一聲:「這些事情,怎麼說呢?魚寡婦夫家,也算不錯了。」

至少這麼多年,也沒欺負過魚寡婦,當初也沒算計魚寡婦丈夫的錢財,全都給了魚寡婦了。

李長博又問了句:「前幾天魚寡婦身子不好?」

「是。」周娘子也想起這個事情來:「不過我問她,是什麼病症。她說只是有些噁心嘔吐,所以開了方子喝一喝。」

「我想著她這些日子瘦了不少,所以才想著給她送菜——」

周娘子眼圈又紅了,低低的啜泣起來:「我們同年出嫁,她嫁過來,我招贅,本來兩家都是夫妻恩愛,我第二年就生了丫頭,她卻一直沒動靜。等我生兒子的時候,她就守了寡——她總說羨慕我,她真的是個苦命的人。」

李長博點了點頭:「的確是苦命人。」

人生三大苦,少年喪母,中年喪妻,老年喪子。

哪一個都是艱難。

送走了周娘子,謝雙繁這才出聲:「長博你看——」

李長博沉默片刻:「查一查,她的情人是誰。」

李長博覺得,或許付拾一真猜對了。

「再去藥鋪問問,她抓的是什麼藥。」

情人是誰不好查。畢竟魚寡婦都死了,也不會告訴他們。

可藥卻好問。

這個事情很快有了結果:「是保胎藥。」

李長博和謝雙繁對視一眼。

謝雙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一切,仿佛都已經是明了了。

鍾約寒這個時候也過來了:「李縣令,我有幾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自古從來說這話,其實都是分明想問。偏偏還要假裝客氣。

李長博微微一笑:「都是一個衙門的,只管直說。」

鍾約寒也不客氣:「我來就是想問,那位付小娘子,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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