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熬了一宿,這會兒實在是有點兒撐不住,她隱晦的看一眼李長博,卻見他依舊精神奕奕——

付拾一覺得有點兒不科學。

付拾一做完了該做的,這就準備回去歇著了。

與李長博告辭,李長博囑咐一句:「付小娘子獨居,萬事小心。有什麼,可去我家求助。」

李家是有家丁和下人的。

真有什麼,也離得不算遠。

付拾一微微一笑:「不用擔心。」

李長博提醒:「付小娘子畢竟是女子。」

獨居的女子,總是容易惹人覬覦。

不管是那些偷盜的,還是別的。

付拾一知道他是好意,當即輕笑:「李縣令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李長博又叫方良護送付拾一回去,不過付拾一婉拒了。

她打算去菜市場溜達一圈。

這樣好的天氣,這樣的萬物勃發的春天,一想到琳琅滿目的菜市場,她就渾身猶如被打了雞血!

春天裡有什麼?

漫山遍野的花,滿樹的綠,馥郁的香,還有瀲灩的春光。

對於付拾一來說,春天的花,春天的葉,春天的香,都是令人嘴饞的。

付拾一在菜市場發現了新鮮的好東西。

新鮮的槐花。

新鮮的槐花是這個季節特有的東西。

槐花可以用來烙餅,包餃子,包包子,涼拌——都是美味。

還沒買下來時候,付拾一就已經做了決定。

一半兒做雞蛋槐花餅,一半包包子。

另外,付拾一還買到了一把新鮮的野生薺菜。

薺菜拿來包餃子,包包子,包餛飩,都是美味。

付拾一心滿意足的家去。

而此時,厲海悄無聲息的跟著周娘子,看著周娘子的一舉一動。

等到周娘子到了家,將她自己關在屋裡時,厲海這才悄悄的回去衙門。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李長博。

厲海稟告的時候,永遠都是這麼言簡意賅:「去了鋪子,和夥計們說了幾句話。到家後,又將家裡所有下人都叫過去,又說了幾句話。」

李長博甚至都不問說了什麼,就輕嘆一聲,「走,去見錢泰豪。」

錢泰豪暫且被收押在牢房裡。

他神色呆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聽見腳步聲,錢泰豪回過頭來,見到了李長博,他更錯愕。

錢泰豪站起身來,依舊斯文客氣:「李縣令。」

李長博和氣一笑:「我來和你聊幾句。」

錢泰豪一愣,「李縣令有話請說。」

「丁道梅用什麼方法威脅你的?」李長博的目光里,有些探究,仿佛是好奇。

錢泰豪失笑,半晌才苦澀道:「是因為從前我殺過人。」

這句話才是真正的讓人錯愕——這個斯文儒雅的男人,竟然是殺人犯?

李長博打量了錢泰豪一番,最後才頷首:「所以那會兒你說是知道魚寡婦的事情威脅你,是騙人了。」

謊言被揭穿的時候,人總會下意識的尷尬。

錢泰豪心虛的避開了李長博的目光。

「殺了誰?」李長博再問,居然很好奇。

厲海微微側目,隨後就又低下眼皮,專心致志的聽。

錢泰豪苦笑:「我一個鄉紳的兒子。當時家鄉發生了饑荒,那家有糧卻不肯拿出來,所以我和丁道梅以及其他兩個人,綁走了那鄉紳的小兒子。」

「那個小郎君對我們呼來喝去,半點低頭的意思也沒有。還仗著有幾分拳腳,打死了我們一個人,後來我們三個人,就把他失手打死了。」

「殺了人,家鄉呆不下去,加上饑荒,我索性就逃出來。」

「沒曾想,運氣如此好,不僅活下來,還娶妻生子,過上了好日子……」

「遇到丁道梅時候,我本來還有點高興,畢竟他鄉遇故知——可是這個混蛋!」錢泰豪說到了這裡時候,牙都咬緊了。

李長博揚了揚眉:「他敲詐了你不少銀子吧?」

錢泰豪點點頭:「好不容易存下來的一點私房,全沒了。」

「那他知道魚寡婦的事情嗎?」李長博再問。

錢泰豪點點頭:「後頭我實在是沒錢了,就在麗娘那裡拿了一點,他跟蹤我,就知道了這個事情——」

錢泰豪長長的嘆息一聲,不肯往下說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長嘆一聲:「我是真的糊塗啊。」

李長博淡淡附和:「你是很糊塗。」

「丁道梅也死了。你知道嗎?」

錢泰豪驀然抬起頭來:「死了?不是跑了嗎?」

「死了。」李長博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錢泰豪愣愣的:「怎麼死的?」

「被人謀殺的。有人不僅不想要他活下去,而且還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是他殺了魚寡婦,偷了錢跑了。」李長博和錢泰豪對視,眸子裡一片冰冷。

他緩緩問錢泰豪:「你覺得是誰殺了丁道梅?」

錢泰豪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像是傻掉了。

厲海依舊面無表情。

錢泰豪最後搖搖頭:「我不知道。」

「丁道梅拿了那麼多銀子,沒有立刻離開長安,卻悄無聲息的死了……為什麼?你和他一起殺魚寡婦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要殺了他?殺了他,這筆錢你就能一個人獨吞。」

李長博憐憫的看著錢泰豪:「而且你本來就憎恨他,為了永絕後患,為了他不會花光了錢再來找你,殺了他,是不是合情合理?」

錢泰豪啞口無言,最後也不知想了什麼,頹然的低下頭去,竟然就這麼承認了:「是。」

李長博也乾脆:「那你交代一下,你是怎麼殺人的,在哪裡殺人的。」

錢泰豪卡住了。

這些問題,他根本說不上來。

最後,錢泰豪一臉沒有說服力的開口:「我忘了……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是你家娘子,對我說,你那天夜裡沒有回家,是去吃餞行酒了。你跟我說說,是去了哪裡吃酒?」

李長博的嘴角,有些似笑非笑,目光更是幽深。

錢泰豪一口咬定:「我就是去給丁道梅餞行的。我是真的怕了他了——」

錢泰豪一個大男人,居然在這時候,紅了眼眶,喉嚨也忍不住的嗚咽。

最後,他就這麼捧著臉,眼淚不斷往下落,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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