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燒雞是道神奇的菜。

板栗的清甜味道滲透雞肉之後,會激發出一種更鮮美的味道。

雞肉的油膩,板栗的粉糯,混合在一起,就是一種奇特的口感。

完全不亞於土豆雞塊。

只是板栗燒雞卻是個十分費工夫的菜。為了剝這一盆板栗,付拾一還給了二十個錢,請周圍的小孩子們弄的。

要是她自己來,估計手指頭剝裂了,都弄不出這麼一盆。

調料付拾一都沒放太多,就連燒菜用的油,都是雞身上剝下來的油熬的。

所以,這一盆菜,油而不膩,甜鮮美味。

吃兩塊板栗燒雞,再來一筷子涼拌胡瓜——

其實應該配米飯,把板栗燒雞的湯汁再往米飯上一澆……

付拾一遺憾的咬一口胡餅,滿臉惋惜。

李長博嘗了兩口,也覺得很好,厚著臉皮問了句:「家中祖母牙口不好,這種菜估計喜歡,所以付小娘子回頭能不能幫我做一次——」

付拾一滿口答應,話說得冠冕堂皇:「那當然沒問題,我本來也要開飯館的。」

培養潛在客戶,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付拾一腆著臉:「不過板栗不好剝,你們家僕婦多,她們閒來無事,一人剝兩個都能湊夠一盆——」

李長博心領神會:「到時候食材我叫方良送來。付小娘子只負責動手就是。」

厲海一聲不吭吃過了飯,這才抽出功夫夸一句:「付小娘子忒會做生意。」

鍾約寒頂著冰山臉附和:「將來必定生意興隆。」

付拾一面不改色:「那必須的。到時候賺了錢,我請你們吃酒席!」

且她還大言不慚:「咱們到時候就吃那水晶魚膾,點兩份!一份欣賞一份吃!不夠再要!」

徐雙魚沒忍住,腮幫子裡的菜差點噴出來:「付小娘子真是豪氣!」

李長博咳嗽一聲:「付小娘子做的菜,比水晶魚膾好吃。那個只是好看,並無什麼滋味。』

李長博說得沒錯。那個吃的魚本身的滋味,考的是刀工。

付拾一聽著這個彩虹屁,只覺得身心舒暢。

徐雙魚下意識的看向付拾一,雙目炯炯有神。

這目光看得付拾一一陣心頭怪異:「你看我做什麼?」

徐雙魚一臉認真:「付小娘子快說點什麼啊。」

付拾一問號臉:請問我這個時候要說什麼?

鍾約寒不知是不是故意,慢吞吞道:「此時付小娘子應說:李縣令謬讚了,李縣令這樣會夸人,才是真正的宅心仁厚——」

徐雙魚小雞啄米:「對對對!」

付拾一:……

李長博:……

王二祥一個沒忍住,嘴裡的胡餅噴了旁邊厲海一臉。

厲海面無表情的撩起衣襟擦了一把臉,然後看了一眼王二祥。

王二祥忍不住顫了顫,討好一笑,求生慾望十分強烈。

付拾一沒忍住,「撲哧」笑了。

李長博也無奈一笑:「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付拾一誠心誠意的建議李長博:「李縣令,我覺得咱們縣衙的工作氛圍太隨意了。缺乏嚴肅和認真!」

李長博認真思索半晌,頷首:「我也覺得。」

眾人這才紛紛想起,這位是自家的頂頭上司,真惹急了,自己還怎麼混——

眾人低頭,不敢造次,一心一意吃飯。

付拾一不懷好意看鐘約寒和徐雙魚:哼哼,看來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寫作業的恐懼!

吃過飯,付拾一等人這才回去衙門,連夜驗屍。

趙熙的屍體已經拜訪妥當。

付拾一拿出口罩防護服穿戴妥當,然後對著徐雙魚一笑:「雙魚啊,要不要試試——」

徐雙魚下意識搖頭。

鍾約寒咳嗽一聲:「我來吧。」

付拾一笑眯眯:「雙魚許久沒摸過屍體了吧?身為仵作,這樣好的實踐機會,你可不能和你師弟搶啊。」

鍾約寒:我竟無言以對。

他不由得投給了徐雙魚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徐雙魚圓溜溜的眼睛裡透出驚恐:「付小娘子你要我做什麼——」

付拾一微微笑:「就是普通驗屍,還能有什麼?」

李長博沒有阻攔,老神在在的看戲。

付拾一將輕輕推了徐雙魚一把,鼓勵他:「去吧。」

徐雙魚吞了吞口水,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

就在徐雙魚要動手的時候,付拾一輕聲提示:「沉下心,仔細驗屍一遍,忘記我白天的結論。」

徐雙魚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

「子午寅卯掐中指,辰戌丑未手掌舒,寅申巳亥拳著手,亡人死去不差時……」

「趙熙應死在午後不久。」

付拾一頷首:「還有呢?」

「頭部未有傷痕,四肢均有勒痕,下體被割,或有仇殺嫌疑。」

徐雙魚翻開眼皮:「眼睛暴凸,血絲遍布,口唇也有損傷,猜測趙熙死因為窒息。」

再仔細照了照臉皮:「臉上略有淤青,其狀像手指。」

徐雙魚忽然忍不住有點亢奮:「他是被人用手捂死的!」

付拾一嚴肅訓斥:「繼續!」

徐雙魚縮了縮脖子,然後繼續勘驗:「指尖發青發紫,指甲未見異常。」

「身上也無異樣——」

「下體傷口微微收斂,血肉宛然——」

「咦——」

徐雙魚剛疑惑的「咦」了一聲,付拾一和鍾約寒已經都湊了過去。

徐雙魚指著屍體下面血糊糊的那一片,讓付拾一和鍾約寒看:「有些不對勁。」

付拾一輕聲道:「去取清水和帕子來。」

鍾約寒立刻取來了帕子和清水。

付拾一親自上手,將血跡擦乾淨。

當那些污穢和血跡都清理乾淨之後,傷口的皮肉血管,就更清晰了。

不過,付拾一盯著看的,卻不是傷口,而是更隱蔽的地方——

付拾一輕聲道:「皮膚有紅腫,生前此處應是受傷了。」

「不過因為窒息死亡,他便溺失禁,所以才會掩蓋住。」

付拾一用手指,輕輕的掰開,然後伸進去——

鍾約寒和徐雙魚瞪大了眼睛。

李長博在旁邊看得十分分明,整個人直接就石化了。

付拾一卻沒有一點兒影響,就這麼沉穩的繼續自己動作。

付拾一覺得自己手指頂到了一個硬物。

她微微皺眉,「裡面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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