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夜,不過,廚房還有一盞燈亮著。

燕娘在廚房等著呢。

聽見門響,立刻就過來開門。

見了付拾一,先是心疼:「晚上也沒顧上回來吃。怎麼這樣晚——」

付拾一笑笑:「今晚做了什麼好吃的?快幫我熱熱,餓死我了。」

說完先去倒了半杯酸梅湯,一口氣灌下去,這才覺得渾身舒坦。

這頭燕娘剛將火點燃,那頭劉大郎和張春盛也出來了。

劉大郎都習慣了,只見怪不怪問了句:「案子破了?」

付拾一頷首,又喝半杯酸梅湯。

張春盛冷聲冷氣:「做了萵筍涼拌雞絲,燉的春筍雞湯,飯是豆角燜飯,喝一肚子水,吃不完就糟蹋了。」

付拾一斜睨他:「我發現你還有另外一個本事。」

張春盛沒吭聲,眼底露出幾分疑惑。

付拾一笑得眼睛眯起來:「什麼好話到了你嘴裡,都不好聽。」

明明是擔心和勸慰,說出來硬是讓人不舒服。

付拾一搖頭晃腦感慨:語言也是一門藝術啊。

說話功夫,燕娘將飯菜熱好了。

雞湯撲鼻的香氣,勾得肚子裡饞蟲都冒出來了。

付拾一喜歡吃裡頭的筍。又嫩又香,只可惜再過一段時間,就沒了。

張春盛做的涼拌雞絲,是用雞胸脯那一塊肉做的。煮熟了撕成細細的絲,配著清爽脆嫩的萵筍絲,簡直好吃到沒朋友。

付拾一感慨:「還是家裡有人好啊。」

燕娘替付拾一盛了一碗飯,米飯粒粒均勻,包裹著一層晶亮的油脂,在暈黃的燈下,簡直閃閃發光。

裡頭的豆角和肉片,更像是一個個小小的寶藏,埋藏在那些剔透晶瑩的飯粒裡頭,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付拾一深深嗅了一口,口水瞬間冒出來,迫不及待夾起一塊豆角放在嘴裡。

除了豆角本身的清香之外,還吸飽了米飯的香氣和油脂肉類的香氣——

付拾一細細咀嚼,幸福得心裡頭都冒泡泡。

她笑眯眯的看張春盛,誇他:「的確是有天分,跟我做的分毫不差了。」

張春盛輕哼的揚起頭:「這有什麼好學的。你光說我就能做出來!」

付拾一不想理他: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傲嬌會死星人。

付拾一吃一滿滿腮幫子米飯,再來一口清爽的萵筍絲,嘴巴干時候,再來一口雞湯和筍,簡直就覺得自己過的神仙日子。

吃滿足了,付拾一攤在椅子上,徹底動不了了。

付拾一摸著微微鼓起來的肚子,只覺得頭髮絲都是舒服的。

燕娘看著付拾一這樣,忍不住笑:「小娘子下次別這樣了,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

劉大郎滿心憂愁:「你這樣沒個秀氣樣子,嫁不出去可怎麼好。」

付拾一手一揮:「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唄,反正又不是不能養活自己。咱們一起過日子,難道不好?」

劉大郎恨鐵不成鋼的嘆息。

燕娘更笑:「小娘子畢竟還小呢。」

付拾一:我說出我的年齡,我得嚇死你們。好歹三十幾歲的人了呢。

付拾一自戀的摸了摸臉,得意的笑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不老童顏!

張春盛看著付拾一那樣兒,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劉大郎問起付拾一端午節的安排:「後日就是端午了,你那頭還忙不忙?」

付拾一就告訴他已經結案了,兇手抓著了。

頓時所有人都好奇起來,然後開始八卦。

付拾一就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自然略去血腥暴力的地方,只大概說了說過程。

燕娘他們也想像不出來檢驗屍體是個什麼情景,聽付拾一說得尋常,自然就沒多想。

等聽到了苟汴台那些話時候,他們都忍不住義憤填膺:「這人可真是混帳!」

燕娘更是感慨:「那周家娘子萬萬想不到自己一句話,就給全家人招來了殺身之禍。」

張春盛忍不住說了句:「可教孩子也沒那麼教的。她這樣,也是真不拿人家當回事,怪不得人家恨她。」

付拾一看了張春盛一眼,想了想就說了句:「周家娘子固然不對,可是稚子無辜,更不至於要人性命。有時候做人,太偏激不好。不僅是容易讓自己鑽牛角尖,過得不開心,而且也傷害身邊的人。更容易做錯事。」

張春盛不知是不是聽明白了,盯著付拾一和她對視了一眼。

燕娘點點頭:「其實就是這麼一個道理。萬事得想開些。自己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要我也那樣想,遇到這樣的事情,乾脆一根繩子死了就完事兒了。可阿玫怎麼辦?總不能叫她跟著一起死。好死不如賴活著,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付拾一笑眯眯:「別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更別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儘量與人為善,總歸是會有福報的。」

張春盛輕哼一聲,還是說了句:「那苟汴台,其實也算是挺可憐了。他自己也不想長成怪胎,更不想無父無母。那些人偏還專門戳人心窩子。」

付拾一也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鬧成這樣子,但願能警醒世人吧。有時候,真的是禍從口出。傷人的話少說,傷人的事情少做,與人為善,就算遇到這樣的人,也不至於給自己招來禍事。」

「周家娘子未必就願意有這麼一個結果。如果可以重新選,我想她肯定不會那樣說。也肯定願意好好教孩子,別讓周旺成了那樣。」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孩子小時候都是天真無邪的,之所以長大了會變成各種各樣,無非也是父母教導。苟汴台他父母,總歸還是有些失職。」

付拾一很清楚,其實就是長期的心理壓抑,才會造就這麼一個變態。

而最開始,苟汴台的父母,就沒有給他樹立一個正確的觀念,去疏導身體上畸形帶來的自卑。

付拾一想了想,對燕娘輕聲提議:「平時多關心阿玫。阿玫經歷了這樣的變故,或許不說,但是這件事情對她肯定有影響的。」

燕娘聽了這麼多話,心裡頭也有些觸動:「我會的。」

張春盛忽然不耐煩說了句:「年紀輕輕,卻這麼愛說大道理,煩死人了。我睡了!」

付拾一看著他走遠,卻抿嘴一笑:看來這是聽進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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