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臉上的笑容徹底掛不住,有點急了:「二百怎麼就貴了?他們家不是要五百嗎?」

付拾一重複一遍人家的優勢:「人家院子大,屋子也多。」

「也不至於多一倍!」房東著急辯解。

付拾一繼續:「人家格局更好,方方正正。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我的便宜啊!」

「關鍵是,人家和氣好說話,還送家具。」

「家具也不值什麼錢的——」

付拾一打斷他:「但是心裡頭舒坦啊。」

這個理由……

房東沒了話說。

付拾一笑眯眯看房東:「您要不轉頭租給別人?」

房東臉色更加難看:自己託人買過拾味館的飯菜,人家味道的確是好。生意好也是因為有獨家秘方。這要是能搬走還好說,就開在隔壁……誰敢來啊?憑什麼來啊?

付拾一還在旁邊繼續拱火:「怎麼了?是沒人租嗎?要不房東您親自來也行啊——開飯館可賺錢了。真的。您看我都買得起五百的房子了。」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房東的臉色難看得簡直是要哭出來。

房東廢了這麼多功夫,不就是為了多賣幾個錢嗎?眼看著他覺得都要成了,結果付拾一倒好!轉頭要買隔壁的房子!

王二祥幸災樂禍:活該,讓你自己不識趣。漲價就漲價,偏要獅子大開口!

付拾一笑眯眯看著房東。

房東腸子都要悔青了。

就在這個時候,敏郡王開了口:「其實也不是不能買,付小娘子可以買下來,這邊給下人住,鋪面聯通,這樣就更大一些。」

敏郡王靦腆笑著說出最重要一句:「當然,關鍵是要夠便宜,價格不合適就沒必要了。」

付拾一默默的在桌子底下伸出大拇指:不愧是能賺錢的郡王爺。這腦子,就是很清楚。這個助攻,也恰到好處。

房東一下子仿佛看到了希望,連連點頭:「價格真的便宜,才二百!這個價格放在長安哪一個地方也拿不下來!」

付拾一殺價:「一百二。這已比最開始說的要貴很多了。」

房東心窩子在滴血:「一百八,真的不能更低了!這裡地段真的好!這邊都是達官貴人住的地方——」

敏郡王笑眯眯:「一百五最合適。要知道,貴人們再多,也不住這裡。他們也不來這種小飯館吃飯。只不過是懶得換地方,又剛好可以連通而已。怎麼樣?若是合適,現在就立刻交錢,誰都以免夜長夢多。」

房東自然糾結。

付拾一一臉為難:「這麼多錢,可是要借錢了。到時候萬一買不下來隔壁可不是虧了——」

敏郡王沉吟片刻,就只好道:「那要不然,再考慮考慮——」

這話剛一出口,不等付拾一回答,那頭房東就先開口了:「就現在立刻寫個字據,然後交錢罷!這個事兒我看也別拖了,大夏天的,誰都不願意多跑不是?」

敏郡王徵詢看向付拾一。

付拾一不情不願點點頭:「那就給您一個面子。」

敏郡王做了一回見證人。

付拾一本來是能將錢換算成金餅子給的,但是她不樂意。

所以直接就讓燕娘跟她一起將籮筐抬出來付款——律例規定,超過五百貫的錢,必須用金子或是絹帛來支付。

但是這點錢——付拾一微笑臉:「咱們家小業小,只有這個,您就受累自己搬一下吧。」

一貫錢,是六斤。一百五十貫,是九百斤。

九百斤。

只能用牛車來拉。

人肯定是搬不動的。光點都要點半天,累個半死。

房東苦著臉,卻還是咬牙答應了:「行,我去僱車去。」

付拾一看著房東累個半死,一趟趟的搬錢,終於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一百五十貫,這個價位不算撿漏,但是也比市價便宜很多。算是在付拾一接受範圍內。

等房東喘著粗氣走了,付拾一就去跟敏郡王道謝:「多謝敏郡王。」

敏郡王微微一笑:「不算什麼大事兒,能幫上付小娘子,是我的榮幸。」

敏郡王臉上表情是真的誠懇。

付拾一簡直被感動得一塌糊塗,有那麼一瞬間也真的覺得:要不嫁給敏郡王也挺好的。這種暖男多好啊。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因為付拾一心裡很清楚:做個有錢的老富婆更好。

敏郡王緊接著又問:「付小娘子差錢嗎?若是差錢我還有些——」

付拾一趕緊搖頭,又端來一個果凍將敏郡王的嘴堵上:「夠的夠的。你別操心這個了。」

而這個時辰,差不多也有顧客上門,付拾一就去忙顧客。

敏郡王不緊不慢吃掉果凍,擦乾淨嘴,這才戀戀不捨的來告辭:「付小娘子先忙著,我就先回去了。」

付拾一點點頭,親自送敏郡王出去,「多謝敏郡王您今日的照拂。若他日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只管開口。」

敏郡王看著付拾一的眼睛,笑容靦腆而真摯:「我應該做的。也是不求回報的。李縣令做得的事情,我自然也做得。請付小娘子不要這麼見外。」

敏郡王馬車走遠了,付拾一才眨眨眼,疑惑的想:提起李縣令做什麼?李縣令是我頂頭上司,他跟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不是嗎?

付拾一回去後,就將這一點疑惑拋開了。

而且一想到這個地界如今算徹底落到了自己受傷,再不會有什麼變故,付拾一就止不住心情大好,好到直接小手一揮,每一桌送一盤開胃小菜酸脆萵筍片。

喜得幾位老顧客紛紛打趣:「付掌柜今日這是遇到了喜事啊。難道是定親了?」

付拾一:……神一樣的猜測。

消息傳到後廚,張春盛和翟升兩個都止不住的大笑出聲,以至於付拾一瞬間有點擔心:會不會口水落到菜里?

忙活到了夜幕降臨,付拾一還不肯關門。

張春盛納悶問:「小娘子這是等誰呢?這麼晚了,肯定不會有顧客上門了。」

付拾一實話實說:「我等李縣令呢。他若出宮,必過來的。」

可現在李長博都還沒過來,可見一定是被什麼事兒耽誤了。

付拾一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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