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刷刷的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之後,眾人艱難看向李長博:這要從哪裡查起?

李長博沉吟片刻之後,才緩緩道:「先不著急發告示看有沒有失蹤的人。再等等——」

沒人問萬一人還沒死,現在找到還能救的話。

因為誰都很清楚,這個樣子就算還活著,那也是比死了還不如。

李長博看付拾一一眼,輕聲道:「還請付小娘子先驗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信息。」

付拾一頷首,隨後就開始拼圖——這些屍體到被切切碎了,就像是那些小塊小塊的豬肉一樣,每一塊也不過是一小節肢體,要拼出來輪廓,都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所以,這一拼,差不多就是一個時辰。

付拾一全神貫注,倒不覺得時間流逝。

謝雙繁上了年歲,坐在那兒漸漸睏了,忍不住就眯縫了眼睛打盹。

李長博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親自上陣,時不時的替付拾一擦汗遞水什麼的,活脫脫就是一個小丫鬟。

付拾一拼完了最後一塊屍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直起身來,只覺得腰都要斷了。

付拾一略微活動一下,抱怨:「這也太過分了。」

也不知是抱怨誰。

李長博看著那拼湊出來的胳膊大腿什麼的,發現還是缺失了不少肉和皮膚。

付拾一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輕聲道:「其中有些肉恐怕是被吃掉了。也不知能不能找回來。」

付拾一忍不住幸災樂禍:「他們兩個今天一天是別想歇一口氣了。就是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這話說得李長博也忍不住想了一下那情景,登時就也有點兒生出同情來。

謝雙繁睜開眼睛,引入眼帘就是那驗屍台上不太具有美觀性的胳膊和大腿。

登時唬了一跳,整個人差點沒蹦起來。

不過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他就鎮定下來,打了個哈欠:「拼好了?讓我看看——」

這一看,就看出了端倪:「我覺得吧,像是個年輕得的女郎。肌膚保養如此好,普通婦人可沒這麼多精力。」

這話里,透出了某些訊息來。

付拾一和李長博飛快交換一個眼神。

「咳咳。」李長博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也不知有什麼胎記沒有。」

「還真有。」付拾一接過話頭,然後拿起兩截胳膊:「這是左邊胳膊內側,這裡有個青色的胎記。像不像個小蝴蝶?」

說實話,還真是不好辨認。

畢竟那剛好是從小蝴蝶中間被切成了兩截。如今拼在一起,那看上去也是有點兒怪怪的。

經過一番辨認,李長博和謝雙繁都點點頭:「還真的像是。」

「除了這個之外,就沒有別的了。」付拾一嘆一口氣:「倒是發現了一些傷痕。比如綁縛四肢的痕跡。」

「還有,我在大腿內側發現了兩條輕微的鞭痕——」

眼尖的人都能發現,付拾一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臉色顯而易見有點兒猥瑣。

李長博納悶:付小娘子為何會如此……

隨後,李長博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於是李長博的臉上就有點兒紅,且神色不自然。

謝雙繁反應慢一點,最後老臉也跟著紅了:「呵呵,現在年輕人真的是……」

付拾一咳嗽一聲,替自己辯解:「只是一部分,一部分。大部人還是正常的。不過看個情況,我覺得……恐怕不是少女了?」

「然後膝蓋上,還有一點淤青痕跡,雖然已經快要消了……」付拾一慢慢的就恢復到了公事公辦的態度,「這就說明,她肯定跪過。而且時間不短。」

謝雙繁拚命咳嗽,顯然聯想到了更不好的。

李長博按住額頭,有點不想聽下去。

「所以我想,可能她的身份的確是能呼之欲出了。」付拾一納悶看兩人,不明白這是聯想到了什麼:「她可能身份的確是小妾或是通房,但是極有可能是與主母關係不和睦,所以被懲罰過。」

李長博和謝雙繁對視一眼:咦,原來付小娘子是這個意思嗎?

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又深深的為自己羞愧。

然後二人就聽付拾一道:「畢竟,夫妻情趣,也不可能下這麼大狠手。」

於是兩人還剩下那一口氣沒來得及吐出去的氣,就這麼噎在了那兒,憋得兩人滿臉通紅——

李長博不敢直視付拾一:付小娘子果然什麼時候都是如此的……彪悍。

謝雙繁尷尬捋鬍子: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開放嗎?果然是跟不上朝代了!老了,老了!

付拾一又道:「我在屍塊手腕上,找到了兩條痕跡。推測是戴鐲子,然後長期壓著造成的。」

李長博立刻來了興趣:「什麼樣的鐲子?」

這個問題,付拾一隻能搖搖頭:「這就看不出來了。不過應該是個細細的圓條。那鐲子因為主人被綁起來,它一直壓著手腕,所以造成了血脈不暢。人死後,肌膚上印記也不會恢復,所以就留下了痕跡。」

李長博皺眉思索。

謝雙繁湊上來看:「我看一眼。」

付拾一就給謝雙繁拿了屍塊,讓他仔細看。

謝雙繁面上帶笑,手背在身後裝肅穆,像模像樣的湊上去看了看,就篤定道:「應該是玉鐲子。這樣的寬度,基本都是玉鐲子。」

付拾一豎起手指給了謝雙繁一個贊:「謝師爺生活經驗果然豐富,一看平時沒少給妻子買禮物。」

謝雙繁捋著鬍子,得意洋洋:「那是。女人嘛,哪個不愛美?而且還喜歡被哄。為了家庭和睦,多做一些又何妨?」

付拾一:果然人都說,姜還是老的辣。這謝師爺將夫妻之間相處之道看得明明白白的呢!

她又看一眼李長博:李縣令該學著點。

李長博一臉若有所思,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然後,他輕聲的問了句:「那鐲子呢?」

付拾一咧嘴一笑。

謝雙繁也笑。

李長博也笑了:「鐲子就能帶我們找到兇手——」

兇手將人都弄成這樣了,鐲子自然也在他那兒。

付拾一看一眼屍塊,眨了眨眼睛,「現在也沒別的可做的了。要不咱們去吃飯吧?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李縣令,謝師爺你們都不餓嗎?」

兩人齊刷刷搖頭:對著這些人肉塊,我們真的一點都不餓!一丁點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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