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長博,付拾一打著哈欠將門關上,這才去後頭。

齊三娘也是這個時候敲門過來的。

燕娘一開門,看見齊三娘站在門外,還有點兒驚訝。

又忙將她拉進來,瞧她兩眼通紅,忙問:「怎麼了?家裡出什麼事了?」

齊三娘勉強打起笑臉,只說自己來找付拾一。

付拾一剛端上飯碗,這會兒就又放下,拉著齊三娘坐下,又問她吃過沒有。

齊三娘只說吃過了,可付拾一看她那樣,分明就是在說謊:哪有剛吃過飯,嘴巴就乾得起殼的?

付拾一不容齊三娘反駁,塞給她筷子,又親自給她盛飯:「不管天大的事情,也要顧好自己的身子。吃飯就是頭等要緊的事情。」

付拾一甚至故意說了句俏皮話:「就算是馬上天要塌了,那也要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去撐著,是不是?」

這話沒將齊三娘逗笑,但是也算是讓她勉強打起精神來。

只是看那樣子,也是食髓知味。

眾人都能看得出來,齊三娘這是心裡裝著事兒。

付拾一示意大家快吃,吃過了,就她和燕娘與郭氏留下來,聽齊三娘說話——都是女人家,說話也方便。

果然,人都走了,只剩下一屋子女人,齊三娘這才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們明日一大早就打算離開長安了。」

這可是有點兒突然。

燕娘都有些憂心忡忡:「這是怎麼了?」

齊三娘欲言又止。

郭氏壓低聲音問:「是不是玉娘怎麼了?」

「嗯。」齊三娘剛發出一個音來,就死死咬住牙關——不這樣,她立刻就能哭出聲。

燕娘忙握住齊三娘的手,拍她的背:「不管天大的事兒,人平安就行。到底是怎麼了?」

「玉娘原先只是不肯出門,如今倒好。今天一個沒盯住,她就要尋死。」齊三娘眼淚不住往下掉,她盯著腳尖:「問她什麼,她也不說。」

付拾一皺眉:「尋死?她這幾日出門了?」

說起這個,齊三娘有點不好意思:「那日和付小娘子吵過之後,她出的門,回來就不對勁了。我以為……可我看了看,沒有任何問題。也不知她到底怎麼了。」

眾人鬆一口氣。

不過對於這種情況,大家也都沒轍。

付拾一大概明白齊三娘的意思:「三娘是想我先將租金退給你們?」

齊三娘臉上窘迫,卻沒否認。

付拾一也乾脆,站起身來:「本來就是說好的事情,早就該給的。」

「我先帶著玉娘回去,她阿爺留下來交接。」齊三娘感激不盡:「主要是手邊上的錢都用得差不多,剩下的都送回老家了。怕路上要用錢。」

付拾一隻是笑說應該的,心裡多少有些心疼齊三娘。

如果沒猜錯,玉娘的情況應該是不大好。否則不至於如此急匆匆的就要走。

不過這個事情,齊三娘不願意往外說,她自然也就不問,畢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問多了,反而齊三娘不自在。

付拾一故意拿了一塊金餅子:「沒有散錢了,好在也沒多幾個錢,就這樣吧。剩下的,就當是我給玉娘將來出嫁的添箱。」

說完就將金餅子直接塞進了齊三娘的手裡。

齊三娘眼眶一紅,差點沒哭出聲。

燕娘和郭氏都哄著她,然後又寬慰了一陣子,這才送齊三娘回去——其實兩家側門就隔了一條一個人過的小路,三步就到。

看著齊三娘進屋關門,燕娘就悄悄道:「小娘子怎麼不寫個字據?」

付拾一抿嘴一笑:「沒關係。誰還沒個難處的時候呢。」

就算這個錢,回頭他們不認了,那也就當是助人為樂了。

燕娘感嘆:「小娘子總是這麼心軟。」

付拾一知道她擔心什麼:「放心吧,我心軟但是不傻。沒人能將我賣了的。」

緊接著,付拾一又收拾了一大包點心和零嘴,放在門口:「明日燕娘你交給她們母女吧。玉娘不喜我,我就不露面了。」

郭氏聽著就搖頭:「小娘子真是太心善了。」

付拾一笑眯眯:「咱們又不缺這一口吃的。我就算不喜歡玉娘,可齊三娘畢竟和咱們鄰居一場。如今她要走了,也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何必再想那些不愉快?」

說完,付拾一就去抓緊時間洗漱。

上樓碰見了貓奴,看著貓奴在黑暗裡亮盈盈的眼睛,付拾一抿嘴樂:「晚上你可要好好守門,明早給你做雞肝拌飯。」

貓奴憤怒:「喵嗚!」

付拾一趕緊進房間——貓奴好像真的聽得懂人話啊?拿它當狗使,它竟然還生氣!

坐在床榻上,付拾一一時半會又有些不想睡。索性站起身來,將自己的筆記和牌子都拿出來。

其實今天,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衝上樓去,將這個牌子拿出來,然後懇求陛下重新調查當年的事情。

可是這個念頭很快就消散了。

證據不充分,而且似乎牽扯到了一些人。

貿然重新調查,會發生什麼她心知肚明。

付拾一摩挲已經有些卷邊的避忌,輕輕呢喃:「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長安縣縣衙那一年的檔案,她背地裡已是查閱了一多半。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當年的案子。

放好東西,付拾一這才安然躺下。

第二日一大早,付拾一是被吵醒的。

他們還沒開門,可衙門卻過來人叫她。

又出現了新的案子。

在一家羊肉湯餅店門口,又發現了一袋子屍塊。

那家人早上起來去取羊肉,剛開門就看見鮮血浸透的麻布袋子。

麻布袋子是繫著口的。

店主上前去打開一看,就看見最上頭擺著的手。嚇得一聲叫喚,褲子都濕了。

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開門一看,這才有人來報官。

付拾一趕緊穿好衣裳,叫翟升提著勘察箱就要出門。

這個時候,李長博已在門口了。

他坐在馬車裡,撩開帘子:「上車。」

付拾一和翟升就麻利的上車去。

付拾一發現,李長博的臉色有些凝重。

「這個案子,恐怕有些像是上一次柳綰綰殺人案。」李長博肅穆開口:「若不儘快抓捕,恐怕要死很多人。」

這個事情,付拾一當然也明白,於是嘆了一口氣。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