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升看著沈鏡秉,艱難開口:「師兄說,已經兩年了。」

兩年了,就這麼冰凍著……還妄圖人能活過來。

眾人都看著沈鏡秉,覺得他是瘋掉了。

沈鏡秉面上也有點兒恍惚:兩年了。期盼了兩年的事情,最後竟然還是沒成——

沈鏡秉忍不住又陰鷙看了付拾一一眼:若不是她……

付拾一被他一看,就不樂意了:看什麼?難不成還要怪我了?

李長博先開了口:「這個事情,與付小娘子如何相關?」

沈鏡秉這個人,簡直有點兒不講道理的偏執。

李長博也沒廢話,接下來又將沈鏡秉做這些事情的詳細經過問了一遍。

甚至包括那一把鍘刀。

鍘刀其實是用來切冰塊的。

他做冰塊生意,就是在冬日裡將水凍起來,然後存儲在特製的地窖里,讓冰不化。然後夏天來賣。

但是一整塊很大的冰塊需得分成小塊才能運輸。

這個鍘刀,就可以切冰塊。

後頭沈鏡秉將它改良了一下,用來切割屍體。

至於那個驗屍台,是他自己改良的。專門為了方便處理屍體設計。

付拾一聽完沈鏡秉的敘述,是真的佩服:要是不走到了歪路上,還真是個好苗子。這樣肯鑽研的人才真是少見。

最後,李長博又問起了拾味館的事件。

沈鏡秉面對這個質問,只是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我想那麼做,就那麼做了。」

付拾一斜睨他:「我要是想打死你,我就能打死你?」

沈鏡秉還是那副欠抽的樣子:「你要是有這個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又有什麼可說的?」

付拾一噎了一下,然後深深吸一口氣,寬慰自己:我是守法奉公的好公民,我是守法奉公的好公民。所以我不和這種神經病計較!

李長博也沒多說什麼,只問事情經過是如何。

沈鏡秉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那日沈鏡秉也喬裝打扮一番過去點了菜,見有機會時候,就隨手將手指尖扔進去。

然後就等著看好戲——

事實上,整個過程他都是看著的。

對於將眾人耍得團團轉的行為,他似乎是既得意又遺憾:「可惜時間不夠充足。不然替死鬼倒是可以換一個。」

他說這話時候,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付拾一。

付拾一與他對視,笑笑:「可惜,你就是沒時間了。」

沈鏡秉臉色陰鷙下來。

付拾一,完勝。

沈鏡秉,撲街加一。

李長博也不緊不慢說了句:「可惜最後沈郎君還是淪為階下囚。」

沈鏡秉,撲街加二。

李長博緊接著又問起了翟仵作師弟,喚作張起的仵作,究竟是怎麼死的。

沈鏡秉依舊輕描淡寫的:「他半生不得志,我知道他一直在研究驗屍解剖。就過去與他說起這些,然後多喝了幾杯加了藥粉的酒。等他昏睡過去,再將他脊椎捏錯位。他就動彈不得了。」

「這個時候再用寬皮帶吊著他的肩膀,將他吊上去。然後再假裝成上吊。」

沈鏡秉甚至微笑一下:「他自己親口說的,他也不想活了,我幫他一把而已。」

「當時我為了偷鑰匙,故意置辦酒席讓他們二人小聚。但只是沒露面而已。所以,他們當然不知我的存在。」

「這個計劃,按說應該是天衣無縫的。」

沈鏡秉輕嘆了一口氣。

李長博揚眉:「這麼說,你也覺得不是天衣無縫了?」

「灰。」沈鏡秉言簡意賅:「我當時不應當將灰塵擦去。因為沒人會擦房樑上的灰。所以我想到了之後,就知道肯定會被發現。」

「那天你還敢假裝過來探望,真是膽子不小。」李長博意味深長看沈鏡秉。又問他:「你看著自己的長輩那麼痛苦,就沒有一點於心不忍嗎?」

沈鏡秉平靜無比:「這是他自己求來的。」

翟升終於聽不下去,扭頭沖了出去。

沈鏡秉依舊是無動於衷。

李長博就沒說話,只讓沈鏡秉敘述一遍事情經過,確認無誤後,讓他簽字畫押。

而後定肘收監。

這個案子,也就算是落幕了。

徐坤咂舌:「這個人,不是一般的窮凶極惡啊。」

付拾一實話實說:「這種已是偏執成狂了。這是病,應該治的。那麼聰明的人,居然還相信起死回生這種說法——」

李長博沉吟片刻,忽替他說了句話:「或許是太過深情,所以,才會如此不肯放下。」

眾人齊刷刷扭頭看李長博,覺得自己仿佛聽錯了。

付拾一更是喃喃的問了出來:「李縣令你沒事兒吧?」

李長博笑笑,又義正言辭起來:「不過這種作法,就是錯了。而且是錯得離譜。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原因都是不可行的。」

付拾一看著李長博,點點頭:「對嘛。不管什麼原因,做錯事就是做錯事,觸犯了律法就是觸犯了律法。都不容姑息。」

李長博心虛咳嗽:「只是有些感觸。」

付拾一語重心長替他糾正思想上的錯誤:「那人人都是這樣就可以走歪路,那該亂成什麼樣子?就算是再怎麼感情深,也不能在這些事情上糊塗。再說了,他做這麼多事兒,就算真能起死回生,他媳婦醒了,不也得嚇死嗎?能樂意嗎?到時候兩個人生活,又能開心嗎?」

這一連串的話,不僅讓李長博連連點頭,就是其他人也是連連點頭。

付拾一更加的苦口婆心:「所以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做人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而且還要考慮身邊人的感受才行啊!」

眾人更加賣力點頭,就差舉手啪啪啪鼓掌了。

徐雙魚悄悄跟自己師兄嘀咕:「我怎麼覺得付小娘子穿上官服時候,比李縣令還像縣令呢?」

鍾約寒嘴角抽搐一下,言簡意賅:「官欲。」

徐雙魚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其他聽見的幾個人,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點頭。

唯獨付拾一,還慷慨激昂的看著李長博。

而李長博也是無奈的鄭重點頭:「付小娘子所言甚是。」

徐坤忍不住,弱弱發言:「那我不然就先進宮一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陛下~」

付拾一:!!!徐縣令你一想到可以邀功,竟然連這種騷氣的波浪線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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