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姮是真來找除辛的。

不過這個事兒,還得問過除辛的意思。

除辛也是聞言驚訝,不過深思熟慮一番之後,還是應下來。

付拾一也被慫恿著到了這裡頭偷聽。

王二祥一臉義正言辭:「畢竟是女監,我們幾個都不好過去。」

徐雙魚找的理由更妥帖:「除辛畢竟懷著孕,得保護。」

翟升也是:「師父畢竟是衙門裡的人,也該做個監督。萬一說什麼見不得人的,就不好了。」

付拾一試探道:「那不然,我還是去一趟?」

所有人都齊刷刷點了頭。

於是付拾一親自過去,領著張姮去見除辛。

仇人見面,大概是分外尷尬的。

張姮的臉色變換了一陣,最後選擇冷漠無視,那下巴微微揚起來,目不斜視,連話都不說一句。

付拾一也懶得跟她說話,索性就乾脆也不說。

張姮見到除辛時候,兩人都是氣場不輸對方。

除辛面上平和,上下打量張姮一番。

張姮一臉冷傲,也打量除辛。

付拾一在旁邊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動物世界》里,兩頭碰面的母獅子。

兩人看似和平無比,可事實上,分明就是劍拔弩張,誰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一刻,就會出現什麼血腥場面。

付拾一也有點兒緊張。

最後先開口的是張姮。

張姮神色冷淡的說了句:「我與他訂婚時,不知道你們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她就自己很隨意的尋了個凳子坐了。

付拾一:……這怎麼感覺有點不按劇本走了?張姮難道不是來看情敵的?

就連除辛也有些驚訝。

而這個驚訝,也不免就表現在了臉上。

張姮自然是看得分明,於是她又開口了:「我覺得你做得很好。不然,我也被蒙在鼓裡。稀里糊塗就嫁了。將來還不知怎麼樣呢。」

這句話,簡直就是更叫人驚訝了。

付拾一見鬼一樣看著張姮。

除辛也微訝。

良久除辛才緩緩開口:「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不管如何,我得了你的福。」張姮的言語也很簡潔:「我不白承你的情,你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定不會推辭。」

這話,就更讓人驚訝了。

除辛忍不住看張姮。

付拾一也忍不住看張姮。

張姮臉上顯露出一絲絲的薄怒:「怎麼,你覺得我不像是那樣的人?」

付拾一心頭默默的應了:是。

除辛垂下眼眸,收回目光,客客氣氣:「不必如此。你我之間,本就沒有交集。我的事情,也與你無關。」

付拾一也收回目光,感覺略有點刮目相看。

張姮卻仿佛沒聽見除辛那話,自顧自道:「我不想欠任何東西。尤其是我搶了你的未婚夫,是我對不住你。」

這句話……

付拾一震驚了一小會兒,最後默默的,點了個贊。

不過嚴格說來,也不算是搶。

畢竟張姮一開始要知道這個事情,估計就看不上蕭川了。

除辛皺眉看張姮:「你到底想做什麼?」

「求一份心安。」張姮言簡意賅:「我就是不想覺得對不起你。雖然你很慘。」

除辛聞此言,登時笑了:「我不慘。」

她甚至攏了攏鬢髮,將自己的儀容打理得更整齊:「遇到蕭川,是我運氣不好,但是我已是報了仇,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至於你,運氣好,也是老天爺的意思。」

付拾一默默道:還真不一定是運氣好。畢竟,要是一開始沒和蕭川訂婚,也不會有這麼一樁爛事兒。

張姮卻堅持:「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除辛還要再想拒絕。

付拾一乾脆出聲:「除辛肚子裡有孩子。是蕭川的,你若想了結這個事情,就讓蕭家不要管這個事兒罷。」

除辛看了付拾一一眼,遲疑片刻,就點點頭。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可孩子的確不能給蕭家。

張姮也沒貿然答應,當即點點頭:「也好。我試試。」

除辛也不知為什麼似乎是很有興趣:「那你和蕭家的婚事?」

張姮沉默了良久,輕描淡寫:「只說之前謠傳,其實與我定親的,是蕭元。」

這個結果,讓付拾一登時有些震驚:這……

除辛也有點驚訝:「蕭家……」

「兩家聯姻,本來就是鐵板釘釘。出了這個事情,到底我名聲有損,再尋良人也難。蕭元既然一片痴心,也就將就了。」張姮笑了笑,倒是真不大在意的樣子:「再說了,這樣的事情,原本也由不得我做主。」

付拾一:……

除辛也沉默。

氣氛登時就有點兒說不出來的傷感。

最後付拾一寬慰了張姮一句:「蕭元雖然看著不靠譜了些,但是人不算太壞。對你倒也真是痴心一片。」

她把那日蕭元說的,等她和離的事情說了。

一直都將姿態維持得很好的張姮,臉色終於扭曲了:「他真這麼說?!」

付拾一怎麼看,也不覺得張姮那是喜悅和激動。不由得懷疑自己好心辦壞事,語氣也躊躇了:「是。」

張姮的表情更猙獰了。

讓人情不自禁懷疑,如果蕭元站在這裡,她會毫不猶豫手撕蕭元。

除辛倒是笑了一下:「若真如此,那倒也算良人。吊兒郎當是不懂事,年長一些,你管著他,慢慢就好了。」

張姮一下子就扭捏起來:「他那種憨貨,我才不要嫁!」

付拾一提醒她:「你們已經訂婚了。」

張姮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付拾一,那表情像是要殺人。

付拾一摸了摸鼻子:……我就說了句大實話。

最後張姮走之前,又瞪了付拾一一眼。

付拾一沒立刻走,反而留下來,問了問除辛伙食的問題:「吃飯還習慣嗎?」

除辛微微笑著,摸著肚子:「習慣。」

「孩子怎麼樣?」付拾一見她滿臉慈愛,心裡有點發軟,忍不住問了句。

除辛笑道:「目前很好。胎很穩。」

緊接著除辛問起了明月的事情。

除辛感嘆一聲:「可惜我是幫不上他了。」

付拾一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只能道:「今天這個事兒,你也別放心上。張姮估計也就是心裡不是滋味,想安安心心。」

「嗯。」除辛依舊微笑:「她也是可憐人。」

付拾一: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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