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里的下人當時也是挪動過陳安的。

應該是想要救治他。

只是可惜,傷到了頸動脈,即便是現代醫學發達,也是很難。

陳安的下人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當時陳安剛剛吃過飯,來到書房看書,也不要他們在跟前伺候,所以就沒有人在書房裡。

他當時是在書房外牆根兒那裡偷偷的啃餅子。

陳安屋裡忽然有東西被摔碎了,還有銅盆砸在地上叮鈴咣啷,他嚇了一跳,趕緊過去看。

但是拍門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動靜。

等到把門撞開,就看見一地的鮮血。

而陳安捂著脖子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臉上表情十分痛苦。

付拾一看著地上的腳印,讓他把鞋底子抬起來看了一眼。

然後,就點了點頭:「鞋印子的確是你的。看樣子你也是從外面跑進來的。」

下人點了點頭,「當時我聽見動靜,立刻就往這邊跑了。但是進屋的時候也只有郎君在了。」

李長博這個時候提醒了一句:「窗戶呢?窗戶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下人微微一愣,仔細想了一會兒之後,就很肯定的說了句:「之前是關著的。因為傍晚的時候要點艾草熏蚊子,所以郎君嫌棄,特地讓我將窗戶關上。」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一眼洞開的窗戶,愣愣的:「可是什麼時候打開了?」

付拾一平靜地接話:「要麼就是你家郎君自己打開的,要麼就是兇手了。如果是兇手的話,很顯然他是從這裡走的。」

於是李長博就避開地上的血跡,走到窗戶邊上。

然後在窗戶上的木頭那兒,發現了一點灰。

應該是鞋底子踩上去的灰。

但是這個樣子並不明顯。

李長博又繞出去到窗戶底下看,卻沒有任何的腳印。

畢竟外頭就是一圈走廊,走廊底下是鋪的磚,磚上什麼痕跡也沒有。

厲海跟在李長博身後,卻是往天上看。

然後,厲海指了指頭頂上一根橫樑。

李長博也抬頭望去。

厲海只說了兩個字:「腳印。」

橫樑上會有灰。所以不僅會有腳印,還會有手印。

李長博明白厲海的意思,點了點頭:「你上去看一看,小心一些。」

不要破壞了證據。

厲海點了點頭,隨後從柱子那裡攀附一下,直接就上去了。

也不見他如何大動作,但就這麼輕輕鬆鬆上去了。

很快厲海就沉聲言道:「有兩個手印,一個腳印。兇手應該是在這裡躲了一會兒。然後趁著沒有人的時候才走的。」

說完這話他就從上面跳下來,又輕巧的翻上了屋頂。

「屋頂上有一片瓦被踩鬆了。」

厲海說完之後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灰塵:「兇手身手應該很好。否則沒有辦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李長博聽到這裡忽然突發奇想,他和厲海對視一眼,壓低了聲音:「會不會兇手其實還在這裡?」

厲海搖了搖頭:「應當是不可能。」

李長博揉了揉眉心:「就算是還在這裡,應該也是喬裝打扮過了,我們在明他在暗。」

「所以萬事小心。」

厲海明白李長博這話的意思。

萬事小心,不僅是要保障自身的安全,還要保證找出什麼證據不會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長博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屋裡:「我不希望我們自己的人也遇到這樣的事兒。」

厲海點了點頭,雖然依舊沉默,但是看得出來卻也緊繃凝重了許多。

回到屋裡付拾一已經將血跡差不多檢查了一個遍。

付拾一與李長博稟告:「血跡幾乎都完整,應該沒有濺到兇手身上。」

「就算有都很少。」

「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腳印。」

「只有一串血跡和別的血跡有些不同。是明顯甩在地上的。我猜測可能是兇手用的刀劍一類的東西,然後在歸竅之前要將血跡甩下來。」

付拾一一邊說一邊將那串血跡指給李長博看。

李長博還沒有看出端倪,厲海到時點了點頭:「的確,就是用刀甩出來的。」

厲海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裡的刀。

付拾一點了點頭:「都是行家,你應該懂。然後我們再來看死者脖子上的傷。」

「不難看出,死者身上只有這一道傷。連別的打鬥或防禦傷都沒有。」

付拾一指著陳安脖子上那個血淋淋的豁口。

「深淺剛剛合適。沒有太深傷到骨頭,也沒有太淺,只割破皮肉。」

付拾一伸出手指,輕輕將傷口掰開一些,讓他們仔細看看被割開的氣管:「氣管割開之後,陳安就無法發出聲音了。這就是為什麼始終沒有聽到陳安說話或者呼救。」

「地上打翻的這些東西瓷器也好,還有那個銅盆也好,可能都是陳安自己弄的。」

付拾一拉起了陳安的手:「你們看這上頭的痕跡。他手上有許多傷口。有碰撞傷,有擦傷,還有被割開的傷口。」

「割開的傷口應該是碎瓷片造成的。」

「碰撞和擦傷應該是砸東西時候造成的。」

「陳安當時應該是不想死,或者說想要抓住兇手,所以才會故意發出聲響吸引人過來。」

付拾一惋惜地看了陳安一眼:「「可惜卻沒達成目的。兇手很敏捷。」

「但是從陳安身上沒有任何防禦傷口看得出來,他或許和兇手認識。而且毫無防備之心。」

付拾一看了一眼門口又看了一眼窗邊,最後目光落到了陳安脖子上的傷口:「兇手肯定不是從大門進來的。門也肯定不是兇手關上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而且他應該知道有人會來找他。」

「你們看桌上的茶杯。」

「有兩個在地上摔碎了。但是剩下的還在茶盤裡好好的。說明當時這兩個茶杯是在外面放著的,陳安只有一個人,不可能用兩個茶杯。」

付拾一吸了一口氣,「但是陳安書房裡東西被翻過了。」

「很多東西都是凌亂的擺著。雖然沒有徹底翻亂,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翻過。」

「但是到底是陳安自己翻找的,還是兇手動手的?」

這個疑問卻沒人能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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