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個人說辭都是差不多,反正誰也沒覺得有問題。

當李長博問起怎麼忽然玩這個遊戲時候,其他兩個也都是不記得了。

唯有杜愛說了句:「是我和菁娘提的,我們昨日來得早,嫌無聊,後來她們來了,我們就提了這麼一個。」

「當時誰也沒反對,圓娘今日就請我們過來了。」杜愛小心翼翼看李長博:「李縣令,你們是不是懷疑圓娘?絕對不可能是她的。」

「所有人里,圓娘最好了。」杜愛著急的替施圓辯駁:「她做事兒也是周到,又一直不計較辛苦。所以才辦了這個事兒。絕不可能是她的。」

付拾一笑著寬慰她:「放心,我們不會冤枉好人的。你想想,誰和姚菁關係最不好?」

杜愛仔細想了想,也說是周芷。還說見過她們二人吵架。

這個問題上,四個人給出的答案幾乎都不同。

齊笙小聲的很不確定的說了杜愛。因為杜愛曾經因為毒誓的事情,質問過姚菁。

而周芷說的,是齊笙。因為曾經姚菁欺負過齊笙。

還將齊笙給氣哭了,一條剛做的裙子都被弄壞了。

聽起來倒都是小女兒家之間的一點小矛盾。

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四個人全部問完了之後,付拾一和李長博自然也要交換一下意見。

李長博沉吟片刻:「付小娘子覺得,她們誰在說謊?」

如果說是蓄意謀殺,那麼肯定兇手就是其中一個。

付拾一隻能搖頭:「誰看著都不像是殺人兇手。按說姚家和杜家之間有嫌隙,肯定她們不會再繼續一起玩,畢竟這種私底下的情況,誰也不必做樣子。」

「但是其他人看著似乎沒有殺人動機——」

付拾一苦笑:「說實話,都是十來歲的女孩兒,我還真不敢相信,兇手就在她們其中。」

李長博也是點點頭:「故而,才更叫人覺得驚嘆,才更要搞清楚這一切。」

付拾一最後決定去看看自己那一群雞。

一共九隻雞,其中那隻吃了胃容物的雞,付拾一特地做了記號。

結果現在去看,除了那隻吃了胃容物的雞,還有另一個雞,也是快要死了。

兩個雞的症狀還一模一樣。

付拾一示意李長博看:「基本這樣的話,就可以肯定是中毒沒跑了。」

李長博自然也看得出來:「毒發作的確很快。

觀主輕聲道:「另外一隻,是喝了被子裡的黃連水。黃連水是沒有毒性的,那隻杯子,才是有毒的。」

李長博看了觀主一眼,在他晦暗面色里道:「杯子是你們道觀提供的吧?」

觀主點點頭,苦笑一聲:「是。」

就連水也是他們道觀里的井水。

「這樣下毒,倒是還真不好查。」李長博苦笑一聲,也覺得有些頭疼。

付拾一也跟著點頭:「是啊。杯子沒有什麼特殊之處,那麼多杯子裡,偏偏只有那一個有問題,這個事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惡作劇。」

「畢竟杯子都擺在那兒,誰想喝,隨手拿起來就喝了,而且那個遊戲的順序,也是隨機的,誰也不知道會是哪一個人喝到——難道真的是惡作劇?」

付拾一和李長博面面相覷,都是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

如果真是惡作劇,那這個惡作劇實在是太狠毒了一些。

關鍵是,如果是惡作劇,那四個小娘子,或許就還真不是兇手了。

李長博問付拾一:「能知道是什麼毒嗎?」

付拾一輕聲道:「七竅流血。一般是烈性毒,自己配的毒恐怕見效這麼快的很少。所以,我懷疑是蛇毒,或者蠍子毒,要不然就是高手配出來的毒。」

比如除辛,她就能配出讓人暴斃藥。

李長博看向觀主:「這些茶具,是昨日剛送來的,還是?」

觀主立刻回道:「這些茶具從來都是在這些院子裡放著的。就算清洗也不用拿出去。院子裡都有山泉水。」

李長博叫了施圓的丫鬟過來,問她:「這些茶具是怎麼來的?誰負責洗的?」

那丫鬟嚇得腳下都發軟,回話時候都有點上牙磕下牙:「回稟,回稟李縣令,是我和婆子一起洗的,就隨便洗了洗,然後就端進了屋子去了。」

「沒有人單獨碰過杯子?」付拾一追問一句,簡直是濃濃的驚奇。

丫鬟這下很篤定:「絕對沒有!就連我們小娘子也沒有!人來人往的,誰想單獨下毒是絕不可能的。」

這頭付拾一和李長博問著丫鬟話,那頭不少人都在偷偷的打量施圓,施圓又窘迫又不安,眼眶都有點兒發紅,一張帕子都要攪碎了。

杜愛拉住施圓的袖子,仰頭寬慰她:「圓娘你別著急,我相信你,你肯定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施圓勉強一笑:「可是人是我叫的,東西都是我布置的,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像是無辜的——」

周芷冷哼一聲:「就不該來。平日那麼多次都沒事兒,偏這一次就出事兒了。你怨你怨誰?再說了,你不是也愛慕杜三郎?他和姚菁訂婚,最不高興最失落的就是你吧?保不齊你就動了什麼心思。」

周芷聲音不小,這樣一下子說出來,施圓都呆在了那兒,渾身僵硬無比。

而臉上,更是又羞又臊。

一個女孩兒家,被說成這樣,還是被好友一下子道破心思,估摸著她都受不住。

付拾一都有點兒心疼施圓了。

不過沒等付拾一見義勇為,旁邊的杜愛就生氣了,她用力瞪著周芷,大聲斥責:「你在胡說什麼?圓娘又沒得罪你,你這樣說安的是什麼心?」

周芷冷哼,半點不懼杜愛:「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當誰不知道呢?」

施圓沒等杜愛再開口,已是驀然哭出聲,然後就衝進了屋子裡去。

嚇得杜愛也慌忙跟上。

齊笙拉了拉周芷的衣裳,小聲勸她:「你這是做什麼啊?傳出去,可怎麼得了?」

周芷卻冷冷抽出衣裳,還將齊笙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說出來的話很是無情:「誰知道你們這些人,哪一個就這麼心狠手辣?傳出去,也是你們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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