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還是到了縣衙。

付拾一聽聞李長博睡著了,就沒打擾他,改而問起方良:「怎麼樣?追到了人沒有?」

方良搖頭:「暫時還沒有消息。」

頓了頓,他低聲不安道:「這次的事情,處處透著詭異。我擔心,瞞不住。」

被他這麼一提醒,付拾一登時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關節。

一時之間,猶如醍醐灌頂。

深吸一口氣,付拾一反而是緩緩的笑了:「他們越是著急對付我們,越是說明我們的確是觸碰到了關鍵東西。」

「今日小山送來的東西,讓他們慌了。」揉了揉眉心,付拾一的目光更加灼灼:「他們必會將這個事情告訴伯母他們。」

於是她就做出一個決定:「算了,他們說,倒不如我親自去說。我過去一趟。方良你守著你家郎君。」

「貼身保護,別出紕漏。現在李縣令可是香餑餑。」說著說著,付拾一甚至露齒一笑。

可是旁邊敏郡王和方良看著,硬生生看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怎麼感覺付小娘子更可怕呢?

方良委婉道:「要不還是我去吧?衙門裡應該是安全的。您要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兒,我怕是拿命都賠不上!」

他敢肯定,要是自己敢讓付小娘子出事,自家郎君想換個隨從的心愿,肯定分分鐘就能實現!

付拾一瞅著方良那樣子,不確定的反問:「你能保證讓二位夫人都心平氣和嗎?」

仔細想了一想,方良的語氣里透出了一股不太自信的氣息:「大概……能吧?」

於是付拾一就愉快答應了:「那你去吧!」

這個燙手山芋,既然方良不怕就交給他!自己守著小男朋友,偷偷的看看盛世美顏,難道不好嗎?

病美人什麼的,最需要人照顧了!

敏郡王斜睨付拾一和方良,總覺得方良是自討苦吃——付小娘子看著有點兒奸計得逞的味道!

不過,在看到李長博的傷勢時,敏郡王還是沉默了一下,略微有點兒同情。

付拾一更是心疼。

然後就將敏郡王趕出去等著,生怕他驚擾了李長博。

許是吃了藥,李長博睡得很沉。

比起平日,他面色顯得蒼白許多。也更憔悴。

這種病美人的樣子,卻意外的……惹人憐惜。

付拾一瞅著這張仙氣飄飄的臉,默默地想:就衝著這張臉,李縣令擁有一輩子不刷碗的特權了。

看了一小會兒,估計王寧該到了,付拾一就退出去等著。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看見王寧健步如飛的往這邊走。

那樣子,絲毫看不出來昨日剛傷了腰。

看見付拾一的時候,王寧瞪了她一眼,目光有點兒兇狠。顯然是有遷怒的意思。

即便是如此,付拾一還是伸出手將王寧攔下來:「李縣令睡著了。」

「我就看一眼。」王寧出人意外的沒發脾氣,反倒是低聲如此說了句。

付拾一有點兒驚詫,心說:不對啊,王寧是暴脾氣,溫柔端方全是裝出來給人看的,她怎麼忍得住?

可王寧還真是只安安靜靜的看一眼,就和付拾一一起出來了。

大約是確定李長博的確是沒大礙,王寧的臉色緩和了很多。

但是出來之後,王寧斜睨付拾一一眼,臉色可沒那麼好看,語氣也隱隱有些責備:「這下你滿意了?」

付拾一幾乎是要忍不住攤手:看,我就知道。

不過,王寧的心情,她還是很理解的。於是只好言好語的說實話:「我寧可我受傷,也不願他受傷。」

「哼。」王寧才不信,冷哼一聲,依舊是惡言相向:「說得好聽。」

「是是是。」付拾一伸手去扶她,半點不見惱:「我就只剩下說得好聽了。您最眼光毒辣,行不行?先坐下歇一會兒,腰肯定疼了吧?」

王寧想甩開來著,不過被一提醒,又覺得腰的確疼得不行了,於是猶豫一下到底沒拒絕:我得保留體力,好訓她!

不過,付拾一那哄小孩的語氣,還是讓王寧有點兒鬱悶:「我跟你說認真的!」

「嗯嗯嗯。」付拾一小雞啄米:「認真的認真的。」

王寧氣得跺腳了:「你敷衍我?!」

面對控訴,付拾一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我沒有,這是誤會!」

「那你為什麼不生氣?!」王寧繼續發脾氣,絲毫沒反應過來,自從開始說第一句話開始,她的形象就全不存在。

至於她現在的表現——付拾一私以為,用返老還童形容最為合適。

小孩子總是對假想敵惡言相向,又鬧不出多過分的事情。

付拾一甚至忍不住開了小差:說起來,李家好歹也是豪門啊,這個時候,怎麼就沒來一出「你要多錢才肯離開我兒子」的戲碼?

發現付拾一在開小差的王寧氣得臉都要紅了。

她哪裡受過這個氣?瞪著付拾一:「你是真半點不怕我不讓你進門?」

結果膽大包天的付拾一就開始逗王三歲:「那我現在換個樣子,您就讓我進門了?」

「當然不可能!你休想!」王寧高傲一笑,冷哼一聲的同時,心頭暗爽:總算是出了一點氣。

付拾一攤開手:「那既然怎麼都不可能,就沒什麼好變化的了啊。怎麼樣都是一個結果嘛。您說是不是——」

王寧被帶歪思路:好像還真的是——

等反應過來,王寧感覺自己快被氣死:李長博真敢娶,就立刻讓他們分家出去單過!眼不見為凈!

皮也皮過了,王寧的怒氣發泄得差不多,情緒相對穩定,付拾一也就切入了正題:「這次李縣令受傷,您覺得是誰做的?」

王寧下意識就回答了這個問題:「還能有誰?自然你你們現在這個案子背後的人——」

她反應過來,隨後死死的盯住付拾一:「所以,你們查出什麼了?」

付拾一輕嘆一聲:「還是您明白。具體查出什麼我不能告訴您,但是我想,對方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我想請您,跟我演一齣戲。」

聽完這番話,王寧上上下下的將付拾一打量了一番。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有點兒覺得付拾一怪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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