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說郝和懷醒來,交了罰金就能走。

結果郝多奎回去取罰金時候,郝和懷就醒了。

一醒了,看見衙門的人,立刻就大叫一聲,抱緊了腦袋:「我沒殺人!別抓我,別抓我!」

那頻率,跟和尚念經似的。

王二祥直接就被逗笑了,上前去拍了拍郝和懷:「行了行了,不抓你了,你阿兄等一下就來接你,你就可以家去了。」

說完自個兒嘀咕一句:「留你有什麼用?等著吃白飯嗎?」

旁邊的不良人都笑了。

可郝和懷卻像是被燙著了,一拍之下猛然發了狂,雖然人還虛弱著,可卻跳下床就開始橫衝直撞。

王二祥差點被推翻。

這下屋裡就亂了——屋裡位置小,有點施展不開。

最後還是王二祥發了發狠,上去一個飛踹,直接就將人給踹地上趴著,然後再用膝蓋頂上後背心,半點不留情面。

才算是將人制服了。

另個一個不良人就忍不住感慨:「這人發起瘋來,真是力大無窮。」

要是這個時候付拾一在,就會告訴他們,其實不發瘋也可以。

腎上腺素這種東西,是很神奇的。

一旦狂飆,人還真有可能化身超人。

這麼大動靜,雖然沒人來稟告,可是徐坤耳朵一動,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徐坤笑著捋了捋自己鬍子,努力擺出一副高人樣子:「要不然怎麼過去看看?他這樣的人,放出去也怕為禍一方啊。」

付拾一笑眯眯揭穿:「謝師爺果然同我們不同,我就是想去看熱鬧,謝師爺卻是憂國憂民。」

她的語氣太誠懇,以至於徐坤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是在嘲諷自己。所以徐坤表情就是更加努力的擺出高人樣子。

李長博借著喝水的動作,掩住了自己嘴角上翹的事實。

而後他咳嗽一聲,再看一眼付拾一:「那就去看看熱鬧吧。」

一行人往外走,都快到了地方,徐坤自己忽然反應過來,疑惑的看一眼付拾一:「付小娘子剛才怕不是在譏諷我?」

付拾一面上神色格外誠懇:「哪能呢。我是真的覺得徐縣令比我們的思想覺悟都高。」

走在前頭的李長博,腳下一滑,覺得自己快憋不住。

好在屋裡的鬼哭狼嚎的,很快分散了所有的注意力。

屋裡一片狼藉,地上的灰都快被郝和懷拖乾淨。

而他還在聲嘶力竭嚷嚷一句話:「我沒殺人!」

而王二祥他們幾個,額上都見了汗。

付拾一看著,就上前去,在郝和懷耳朵邊上喊了一句:「你沒殺人!我們查清楚了!你是冤枉的!現在放你回家了!」

這句話比靈丹妙藥都好用。

反覆喊了兩句,那郝和懷還真是一下子穩定了。

付拾一嘆一口氣:這郝和懷的執念太深了。

眾人都敬佩的看住付拾一:感覺就沒有付小娘子制不住的人呢?

「現在我們查明情況,放你走,等你阿兄過來就行。」付拾一一臉鎮定的對上郝和懷不怎麼相信的目光,然後繼續擺公務員的譜。

郝和懷又驚又喜:「查清楚了?我不用被流放了?」

「對。回去好好過日子,以後繼續做好事。你是個好人。」付拾一笑眯眯的拍了拍郝和懷的肩膀:「回頭我們官府還要給你發嘉獎令的。」

郝和懷激動的哭了,哭得像是個五歲的小朋友。一面哭一面點頭答應。

那樣子,就差給付拾一跪下了。

眾人看著付拾一,只覺得腦子裡都是一片糊塗——怎麼付小娘子一來,情況就這麼好了呢?簡直和諧得不像話啊!

這是一個人嗎?

徐坤悄悄問李長博:「李縣令,付小娘子還有師兄弟嗎?」

李長博沉默一瞬,提醒他:「這話被鍾郎君聽見,鍾郎君會介懷。」

這下徐坤就只能尷尬的笑了。

「挖我長安縣牆角,那也更無可能了。」李長博淡淡提醒:「付小娘子與我兩情相悅,不日就要談婚論嫁。」

想讓付小娘子去萬年縣當差?做夢!

徐坤:……我還啥也沒說呢!

那頭付拾一已將人安撫完畢,就準備撤了。

剛一出來,徐坤沒忍住問了句:「付小娘子怎麼知道他這樣會聽話?」

付拾一清了清嗓子,挺直背說實話:「其實我是個大夫,你信不信?」

於是徐坤一臉「你這個玩笑開太大」的表情。

李長博輕笑出聲。

付拾一面無表情:算了當我沒說。

「其實就是研究了一下心理。他已經明顯不是正常情緒,一個人格外偏執的時候,你若不順著他,他情緒只會越來越激動。所以順著他說就行了。只要他想要的得到了,他就會安穩下來。」付拾一還是解釋一遍,希望以後如果不良人破案的時候,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至於抓瞎。

徐坤若有所思。

就連李長博也試探著說了句:「哄小孩?」

付拾一略一琢磨:「……大概是差不多。」

知道了原理的眾人們:……好吧我們想太多。還以為是什麼厲害的本事!

說話間,郝多奎氣喘吁吁的過來了。

懷裡還抱著一個大包袱。

不過臉上表情是美滋滋的。

這一刻,不良人們都有點兒鬆了一口氣的意思:趕緊將人帶走吧,將人帶走了,我們就省事兒了。

郝和懷也被領出來。兄弟二人再見面,倒是不存在相見不相識的狗血劇情。

畢竟郝和懷一眼認出了自己阿兄,又驚又喜:「阿兄!阿兄你來接我回家嗎!」

郝多奎驀然紅了眼眶,然後拚命點頭:「對,咱們回家!」

說完從包袱里掏出了一身衣裳來:「來,換上這一身衣裳,咱們回家去!」

眾人:……這麼大個包,我以為裡頭裝的罰金。結果你掏出衣裳?那罰金呢?

郝和懷抱著衣裳,只剩下傻笑。那天真無邪的樣子,說起來還有點兒……可愛。

郝多奎緊接著掏出了一個金戒指來:「我一時之間不好變賣,但是這個肯定是能夠頂得上贖金的。剩下的,我請差爺們喝酒。」

倒是很懂規矩。

他拿出來的那個戒指,成色不錯,而且還鑲了一顆寶石,特別紅,看上去挺漂亮。

就是和他自己邋裡邋遢的樣子,不太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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