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被問得下意識反駁:「為何不這樣做?若是娶個門當戶對的,且不說將來是一大助力。只說出去應酬,也不至於被人取笑——」

這話說得有點傷人,王寧小心翼翼看了付拾一一眼,然後囁嚅一下:「付小娘子不必介懷,世家大族之間,難免存在攀比,並不是說付小娘子就不好了。」

付拾一當然不至於因為這個事情就不痛快。

畢竟人家王寧說的事情,也有一部分實情。

「那您就不怕李縣令知道這個事情,跟您生氣?」付拾一再問一句,畢竟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知道李長博知道之後,一定會生氣好吧!

王寧卻像是著了魔一樣,言之鑿鑿道:「就算他生氣,也不過是這幾年。總有一日他自己做了父親,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付拾一:我忽然有點兒覺得我這個未來婆婆是被人洗腦了怎麼辦。

於是付拾一就乾脆直接了當再問:「那萬一永遠不能體會到呢?怎麼辦?」

這個問題王寧沒想過。

此時抽空想了一想,她還是異常堅決:「只要他好,就算一輩子怨恨我,我也能受得住。我是他阿娘,我自是盼著他好。」

這種一腔情願的愛,似乎在絕大多數父母身上,都是能看見的。

付拾一忍不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然後也不跟王寧說這些沒用的事情,直接說到了最關鍵的:「您不是問我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李縣令嗎?我想好了。」

王寧登時像是等來了玩具的小孩子,臉上寫滿了歡喜和期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付拾一。

以至於那麼一瞬間,付拾一甚至覺得自己怪殘忍的。

不過,這種事情可不能心軟。

所以付拾一就這麼對著王寧的眼睛,直接了當的說:「不多,一萬萬兩黃金。」

這個價格,就算是富可敵國,也是絕對拿不出來的。

當然就算拿得出來,肯定也不會花在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上面。

王寧覺得自己聽錯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付拾一。

付拾一報之以羞赧的微笑:「是不是太多?但是肯定是不能降價的,李縣令畢竟不是個東西,不能這樣討價還價。」

說完這話之後,付拾一自己都覺得哪裡怪怪的,於是又匆忙改口:「就算是個東西,也不能討價還價。」

好像更奇怪了……

付拾一放棄掙扎,決定不拘小節。

王寧臉色黑透了,下意識的反駁:「哪能這樣說話?長博如何就不是東西了?他如何又是東西了——他是人!」

對於這個事情,付拾一承認錯誤還是十分的誠懇:「是是是,我錯了。以後堅決不這麼說了。李縣令是人,是世上最好的人!」

王寧也放棄了,但是內心總覺得付拾一這樣說,就是哪裡怪怪的。

然後王寧再一次確定了價格:「你剛說多少錢來的?」

付拾一面不改色重複了一遍:「一萬萬兩黃金。」

這次王寧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拍案而起:「你在耍我玩?!我上哪裡找這麼多錢?」

「但是在我心裡,這個價格都是羞辱了李縣令。李縣令是無價之寶。」付拾一厚臉皮的開始吹捧自家小男朋友:「要不是您,我肯定不會開價。」

王寧差點就抓狂了:「你開價有什麼用?這麼多錢,我上哪裡去找?我根本就給不起!整個李家都沒這麼多的錢!」

聽見這句話,付拾一愉快的攤開手:「那就不好意思了。恕我不能離開李縣令了。」

這一下,王寧就確定,付拾一的確是在耍自己。

王寧勃然的大怒:「你這是在耍我?!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付拾一其實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當即她也收斂了嬉皮笑臉,沉凝的看住王寧,和王寧對視道:「那您呢?您又是什麼意思?」

「在您心裡,我對李縣令,不過是圖錢財?還是您覺得李縣令可以用錢財衡量?您兒子的未來,在您眼裡就是一筆交易?」

王寧振振有詞:「我也是為了他好!」

付拾一幽幽嘆息,直接反問:「為了他好?怎麼算好?這個好,是怎麼界定的?聽說您和李縣令阿爺也是兩情相悅才在一處的吧?那您說,若是當年有人跟您特別門當戶對,給的聘禮也高,您難道就願意嫁了?就會比現在過得更幸福?」

「我和春山就是最門當戶對的!」王寧立刻篤定言道,十分自信。「不管是家世,不管是性情,我們都是最合適的!」

付拾一微笑一下,反問:「是嗎?難道就沒有更門當戶對的了?說句不好聽的話,您和長博阿爺之所以婚姻和睦,只是因為門當戶對?難道高門大戶婚姻,就沒有和離的?就沒有納妾的?您覺得,若是長博阿爺納妾,您會覺得這日子開心麼?」

「他敢?!」王寧光是一想到那場景,就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不是不敢。」付拾一說大實話半點不嘴軟:「只是他不想。我不信李家沒有人納妾。我也不信,伯父身邊沒有好友納妾。」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嘆一口氣:「您的好,無非是覺得,將來李縣令若是做官,能有人幫忙。但是說句不好聽的話,李家難道自己能力不行?還是李家的兄弟靠不上?還是李縣令自身能力不行?您還覺得,門當戶對,將來李縣令不會被人笑話。但是還是說句不好聽的,李縣令現在的本事,就算是娶妻上不門當戶對,難道那些人就敢當面羞辱李縣令?就是背後說,無非也就是幾句酸話!」

「事實上,他們心裡嫉妒得發狂。因為大多數人,為了所謂的助力,只能犧牲自己的喜好。去迎合岳家。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受寵的小妾,您說是也不是?」

付拾一盯著滿面震驚的王寧,再補上一句:「李縣令做官,我難道不能給他助力?我是天下最好的仵作。沒有之一。」

「李縣令要名,我能讓他破案如神,從此名揚四海,甚至於青史留名!這難道不夠好?」

「而且,好,除了功成名就之外,就沒有開心快樂這麼一說?有人說,要讓對方開心,就要投其所好。」

「李縣令若是愛名和權力,您這麼做,他將來或許會感激你。甚至他自己也會選擇門當戶對。」

「可是您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他怎麼樣,才會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的嗎?」

付拾一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殘忍:「還是您是將您所謂的好,強加在了他的頭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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