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澤謄忽然問了一句:「我聽說當時付小娘子破案,還能根據傷口的角度來計算兇手的身高?」

付拾一奇怪地看了白澤謄一眼,沒想到白澤謄連這個事情都知道。

隨後付拾一解釋道:「是能通過一些方法來計算,但是並不是用現在這個傷口。死者身上只有一個傷口,沒有其他傷口,可以用作對比,所以得出來的數據也不準確。再則就是像這種傷很難計算出來。」

白澤謄似乎是有些失望,不過很快還是微笑了一下:「多謝付小娘子解惑。」

這頭驗屍也沒有更多的發現,付拾一索性就提出去現場看一看。

不過看了一眼天色,刑部的人卻沒有同意:「不如等到明日上午再去吧,現在天色已經暗了。過去恐怕也看不出個什麼,橫豎現在那邊已經被封了起來——」

付拾一也沒辦法強制要求什麼,當即只能點點頭,就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不過心裡難免有點兒嘀咕:怪不得刑部破案效率沒有多高,這一個個的根本就沒有自家小男朋友那麼拚命。

想想長安縣要是出了什麼案子,長安縣衙門上上下下,哪一個不是廢寢忘食?

付拾一對這種工作態度有點失望,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管轄範圍之內,就算有意見也只能憋著。

這頭收拾完東西,付拾一交代了翟升,讓翟升跟翟老頭一起回去。

然後剛剛出了刑部大門,還沒來得及上馬車就看見了白澤謄。

白澤謄上前來,對著付拾一拱手:「有一件事情我想與付小娘子商量。」

對方客客氣氣,付拾一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白大夫有話只管說。只要是能答應的,我一定都答應。」

白澤謄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就說了句:「今日見識了付小娘子的本事,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想和付小娘子學習手術方法。但是這件事情付小娘子大可以考慮清楚再回答,我只是想說如果最近有什麼疑難雜症,或是我覺得需要手術的病症,不知能否麻煩付小娘子?」

付拾一萬萬沒想到白澤謄居然說出這個話來。

畢竟她認為自己就是一個法醫。雖然都是臨床醫學,但是法醫和救治活人的醫生還是有區別的。

但是就像之前會冒險進行剖腹產手術,付拾一很清楚現在大唐人的平均壽命那麼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醫療的落後。

就是因為是做法醫的,所以付拾一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明白生命的珍貴。

如果能救人的話……

付拾一臉上的猶豫太過明顯,白澤謄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立刻說了句:「付小娘子放心,像是這種危重病人,我都會與他們提前說好生死不論。就算到時候沒能夠把人救回來,他們也不會責怪副小娘子的。」

「而且就算真出了什麼事兒,我也會一律承擔,絕不連累付小娘子。」白澤謄的臉色十分誠懇。

他明明是挺冷傲的一個人,這會兒卻能放低身段懇求付拾一:「作為大夫,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那些本有一線生機的人,眼睜睜死去。」

在白澤謄這種目光下,付拾一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出拒絕的話,而且她心中也的確是願意的。

所以猶豫再三之後,付拾一答應了這件事兒,卻又提了一個要求:「不過我要帶上另外兩個人。」

白澤謄之所以會這樣,放低身段付拾一心裡也很清楚,不全是因為人命的可貴。

主要是因為白澤謄還是想偷師。

但這種事情對付拾一來說並沒有什麼所謂,既然教一個也是教,那教一群也是教。

所以乾脆再帶上除辛和羅樂清。

付拾一再猶豫了一下,又試探著和白澤謄說了一句:「你若是有醫術還可以的朋友也想學這個,可以也叫上他們。」

「但是一定要保證到時候能聽我的。而且每個人一定要做個口罩,做一身罩衣。」

這些事情對於白澤謄來說都是小事情,付拾一能夠答應,已經夠讓白澤謄意外的了,這會兒聽見付拾一這話,頓時白澤謄更加詫異。

白澤謄上上下下的看付拾一,良久才朝著付拾一鄭重其事的拜了一下:「付小娘子的確是慈悲為懷。」

付拾一輕嘆一聲,說了句大實話:「我就是希望哪一天我自己要是病了,也能夠有人用盡一切辦法來救我。」

倒不是有什麼多麼崇高的理想和悲憫。

說完這話之後付拾一也就沒有再和白澤謄廢話,而是帶著羅樂清徐雙魚就直接回了長安縣的衙門。

正好接上李長博就下班。

雖然案子沒有多大進展,但是想到今天上午那會兒調戲自家小男朋友的事兒,付拾一就忍不住期待的搓了搓手。

羅樂清倒是有些遲疑的問了一句:「小娘子真打算教他手術嗎?」

付拾一點了點頭:「至少他的確是誠心誠意想學。反正教會他也沒什麼壞處,如果能多救幾個人,就當是給自己積德了——而且他那頭畢竟是開醫館的,如果真的有人需要做手術,他發現的幾率也要大一些。而且我仔細想了想,你和除辛都還需要多練練手。」

所謂的練練手,就是臨床實踐。

不管是作為實習生旁觀,還是將來技術差不多了之後就自己主刀。肯定都是需要經驗積累的。

有了白澤謄這一條渠道,估計就會容易得多。

羅樂清聽著這話,不由得感嘆一句:「小娘子真像是菩薩下凡。」

徐雙魚在旁邊眨巴眼睛:「我覺得像是仵作祖師爺下凡。」

付拾一聽這兩人對自己的恭維,頓時心虛,不由自主抬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菩薩們聽到這話會不會打個雷劈死我?還有仵作這一行當的祖師爺,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按不住棺材板。

結果還沒等付拾一心虛完,方良就在外頭接了一句:「不應該是廚神嗎?」

這句話居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付之一忍不住輕笑出聲:「那行,今天晚上咱們就做點兒新鮮的菜——」

一聽這話,頓時所有人都忍不住期待的搓了搓手,甚至眼冒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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