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的衝擊還是挺大的。

哪怕是除辛和羅樂清,也是忍不住的移開目光,緩了一下。

這個和剖腹產不同。切開腹膜之後,剖腹產看到的是子宮。下一刻就是胎兒。視覺衝擊力是沒那麼大的。

但是現在,切開之後直接看到的就是腸子。

而且腸子還在微微蠕動……

除辛忍不住有點兒想乾嘔。

而羅樂清純粹是因為沒見過活人的內臟,這會兒才覺得有點兒受不住。

在場的人,除了付拾一依舊鎮定如初之外,也就只有一個白澤謄了。

當然,付拾一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其實她也有點兒頭皮發麻:畢竟活人和死人也是不同的。雖然當初也解剖過青蛙白鼠和兔子,但是哪能和人體相提並論!

她悄悄的挪開目光看一眼白澤謄,然後肅然起敬:這面不改色的,是條漢子!

付拾一繼續講解:「現在我們就可以尋找闌尾了。闌尾是個很奇特的器官。大概有點兒雞肋的意思。屬於那種本身沒什麼大用,然後一出問題還會帶來不好影響的存在。關鍵是,還不能不要它。」

羅樂清目瞪口呆:「怎麼會這麼沒用?」

「嗯,它和其他腸子不同,它一端是連著腸子,但是另一端呢,是封閉性的。而且本身是細長形狀,所以特別容易堵塞!一旦堵住了,它就會發炎!就會壞死!」付拾一一面解釋,一面開始找闌尾。

位置確定,付拾一根本就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藏在腸子裡的闌尾。

然而看著那安靜如雞,形態正常的闌尾,付拾一懵了:「沒發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啊?」

付拾一低頭和那個闌尾面面相覷:「所以,我們誤診了。」

這一瞬間,付拾一感覺很不好。

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臥槽,醫療事故了!臥槽,要吃官司了!臥槽我賠不起吧!

白澤謄微微皺眉:「那他為何腹痛不止?剛才付小娘子問的,他都符合。」

付拾一氣若遊絲:「也許是模稜兩可,我一問,他就覺得是。腹痛的原因,會有很多種……」

未必都是闌尾發炎。

「既然不是,可也打開了腹腔,不如仔細看看,有沒有別的問題。」關鍵時候,除辛冷靜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羅樂清也點頭:「對,畢竟他是真的疼得死去活來。」

付拾一神色複雜的低下頭去檢查。

但是病人腹腔內臟器官不只是沒有病症,而且形態大小都很正常,也就是說……挺健康的。

這一瞬,付拾一感覺到了莫大的尷尬。

不過,她捏了捏腸子,然後嘆了一口氣:「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了。」

雖然已經是鬧出了這麼大的烏龍,但是眾人聞言還是精神一振,忙都看向了付拾一:「是什麼原因?」

除辛更寬慰一句:「找到病症,也算有個交代。」

付拾一再嘆,臉上欲言又止:「好像是蟲子。可能有點腸梗阻,所以才引起了腹痛?但是我不確定,因為現在看不出任何狀況。可能是自行緩和了。」

「你們捏捏,裡頭能明顯感覺到不一樣,有一團團的感覺,而且在動。不是腸子動。而是那一團東西在扭動——」

除辛第一個忍不住,沖了出去,緊接著外頭就傳來了劇烈的乾嘔聲。

羅樂清本來還在強撐,結果聽見除辛那動靜,也徹底丟盔卸甲,成了第二個衝出去的人。

而後變成了嘔吐二重奏。

付拾一看向了唯一剩下的白澤謄。

只見白澤謄一臉複雜,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憤怒。

付拾一問他:「你要捏捏嗎?要不要感受一下?不過要輕一點。別弄傷了病人。如果不捏,咱們就縫合吧?」

白澤謄一臉抗拒:「不了。」

「哦。」付拾一乾巴巴應了一聲,而後開始縫合。

縫合時候,又教了一下白澤謄:「線要這樣走,然後這樣打結。」

「另外,你回頭可以去買點豬肉試試,記得一定要帶皮。」付拾一熱心建議:「然後別弄髒了,回頭還可以吃。」

這一瞬間,白澤謄的表情,只能用一言難盡四個字來形容。

付拾一縫合完畢,讓白澤謄上了藥之後,她才來得及問:「咱們回頭怎麼和病人交代這個事兒?」

白澤謄手上包紮動作停頓片刻,最後才道:「這件事情付小娘子不用費心了。我來處理就好。當初也說好了,任何情況,我一力承擔。」

付拾一怪不好意思:「那怎麼能行呢?畢竟是我……」

「付小娘子不是大夫,判斷不了病情。手術是我做的決定。」白澤謄深吸一口氣,如此說了句,又看付拾一:「付小娘子回去吧。快要宵禁了。」

此時除辛和羅樂清也進來了,兩人均是面色慘白,雙眼無神,一看就是備受蹂躪。

看著兩人狀況這麼不好,付拾一猶豫了一下,匆匆留下一句:「若要賠償,白大夫叫人過來一趟,錢我出一半。」

說完就帶著羅樂清和除辛回去了。

馬車上,誰也沒多說話。

直到快要到了拾味館的時候,付拾一終於還是沒忍住,弱弱的提了一句:「除辛,有能驅蟲的湯藥或者是藥丸嗎?」

臨床醫學最可怕的課是什麼?

是寄生蟲。

付拾一一提起寄生蟲,就想起了各種各樣的人體寄生蟲。比如寬面……

除辛忍住乾嘔,沉重的點點頭:「有。」

「要不……」付拾一試探道:「咱們拾味館的都來一次吧?」

除辛毫不猶豫:「可。」

羅樂清面色猙獰:「我先喝!」

付拾一比較關心另一個問題:「如果有蟲子,會不會是活的下來……」

除辛瞬間臉色雪白,她哀怨的看付拾一一眼,低頭誇張乾嘔。

羅樂清也瞬間被傳染。

就連付拾一自己,也是忍不住的跟上。

這下,乾嘔聲一下就變成了三重奏,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車夫聽著,也有點兒被感染,默默的加入了嘔吐隊伍。

唯獨春麗,往嘴裡塞了一顆蘭花豆,「咔嚓」一聲咬碎,滿腹疑惑:大家為啥都這樣了?除辛是害喜,那小娘子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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