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舉動頓時就讓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不良人趕緊就將辛正霄給拉住了。

可即便是如此,辛正霄也是拼了命的掙扎,那樣子還有點嚇人。

付拾一不由得咋舌:怪不得會發生之前那種砍傷自己親哥哥的事兒——這個小脾氣也太火爆了一點。

李長博呵斥一聲:「還不住手?這是做什麼?」

最後還是厲海一腳踢了過去,直接就將人踢趴下了。

而後厲海踩在辛正霄的肩膀上,徹底不讓辛正霄動半點兒。

經過辛正霄這樣鬧騰一番之後,其他人倒是從情緒里拔出來了一些。

辛正墨看著自己的弟弟,張了張口,良久一撩袍子就對著他跪下了:「是我做了糊塗事。」

辛正霄抬頭和辛正墨對視。

兄弟兩人的神情都有點兒複雜。

辛正墨滿面愧疚。

辛正霄卻是神色恍惚。

良久才看見辛正霄嘴唇動了動,然後問了句:「阿兄,你真的做了這個事情?」

或許辛正霄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都還期盼辛正墨能夠給出一個否定的回答。

但是,最終辛正墨也只是輕聲說了句:「是。」

辛正霄眼底的光芒一下子就黯淡了。

他看著自己的哥哥,滿臉都是震驚。

甚至在不知覺的時候,他問出了心底的疑惑:「為什麼?」

辛正墨避開了辛正霄的目光,不肯與他對視,但也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是要錢我可以給你,如果是要地我也可以給你,可是如果你要我兒子的前途……我不能給你。」

「從小他們兄弟兩人就很懂事,不管吃了多少的苦也都知道孝順,也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而且你不知道為了讀書,大郎到底有多用功。」

辛正墨聲音里幾乎有哭腔:「有時候我這個做父親的,看著都覺得心疼。大郎也許沒有天賦,不如瑞兒那麼聰明,但是他很努力。」

「本來這個事情也不必走到這一步,可是你們那邊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們這是要奪了大郎的前途!我也是不得已呀。可是不這麼做,又怎樣名正言順的將這個事情推諉呢?」

「如果鬧起來,別人知道了這個事兒。會怎麼說?會怎麼想?大郎知道了這件事兒又該怎麼傷心?」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呀。」辛正墨又哭又笑:「假如,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兒有多好?」

「弟弟啊,你疼你的兒子,可做哥哥的,也有自己的兒子呀!」辛正墨抬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來:「我也心疼自己的兒子呀!」

伴隨著辛正墨嘶啞的哭聲,所有人都是默然。

雖然殺人不對,可是在這一刻卻所有人都能夠理解辛正墨的心情。

「你知道嗎?從小阿娘就偏心於你。我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冷落?我吃過的苦,不想讓我自己兒子再吃一遍。你要我怎麼幫你都可以,但是也得我能給得起呀!」辛正墨就這麼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撕心裂肺的述說。

聽著他這些話,沒有人不動容。

就連辛正霄的神色,在愕然之後,也是徹底的變成了苦澀。

只是漸漸的辛正墨就說不出來話了,一個是因為之前傷了嗓子,一個則是因為哭的實在是太厲害,以至於聲音破碎斷斷續續的。

李長博也就讓人將他們兄弟二人帶回牢房,分別關押。

然後又讓周氏和鄭氏先回去。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衙門裡這才算是清靜下來。

對於這個案子付拾一簡直是滿腹唏噓:「我實在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李長博也點了點頭:「所以還是要娶妻娶賢。」

說完還看了一眼付拾一。

不自覺的就是唇角一彎。

付拾一頓時:……所以這麼說來,我算是賢的了?我該感到高興嗎?我該感到榮幸嗎?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呢?

所以付拾一虛心求教:「不知道李縣令覺得什麼樣才算是賢?」

李長博揚眉,緩緩出聲:「就像是付小娘子這樣的。」

心花怒放是什麼感覺?付拾一覺得大概就是現在自己的感覺。

忍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付拾一認真地跟李長博夸道:「李縣令現在夸人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簡直就是爐火純青,信口拈來——」

李長博眼睛的弧度就彎的更加多,更是有一種熠熠生輝的感覺,他聲音輕快:「還是付小娘子教的好。」

付拾一:!!!你這樣認真的語氣和神色是鬧哪樣?

就在這個時候,謝雙繁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他感覺自己要是再不出點兒動靜的話,很可能場面就無法控制了。

付拾一和李長博這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人,頓時付拾一就老臉一紅。

李長博也是握拳掩唇,輕輕咳嗽一聲,自然而然的就轉移了話題:「那現在還得去開棺驗屍,付小娘子打算親自走一趟,還是——」

「讓徐雙魚和鍾約寒帶隊過去吧。他們四個人過去,綽綽有餘。」付拾一答的很快,心中偷偷的想:我才不會承認,我是不想去面對高度腐敗的屍體!

只要我表現得足夠自然,就沒有人懷疑我想偷懶!

付拾一面不改色,義正言辭:「年輕人嘛,就應該多鍛鍊鍛鍊——」

謝雙繁驚愕之下,不小心揪斷了自己一根鬍子,當場就疼得呲牙咧嘴。

不過還是沒攔住謝雙繁問了一句:「我記得付小娘子應該是他們之中年齡最小的吧?」

李長博一個不留神就笑出了聲。

付拾一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不厚道的小男朋友,然後飛快的補上了漏洞:「年紀小輩分高嘛!」

「再說了,殺雞焉用宰牛刀?」付拾一將下巴一揚,雄赳赳氣昂昂的出去了。

只不過背影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謝雙繁捋了一把自己的鬍子,疑惑地問李長博:「我怎麼覺得付小娘子如今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呢,一點兒也沒了最開始的穩重勤快!」

李長博低頭沉吟片刻,而後認真回答:「大概是因為她背後有人撐腰了?所以就肆無忌憚起來了?」

謝雙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李長博:呵呵,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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