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李長博還是分到了幾塊羊蠍子。

王寧忍痛割愛了一點出來。

杜太夫人萬分不舍,也給了兩塊。

付拾一則是將剩下的全讓給了李長博——當然本來也沒兩塊了。

然後她去給李長博煮了一碗面。

用羊蠍子湯煮的手擀麵。

什麼也不用多加,只灑了點蔥花,就已是香氣撲鼻。

光給李長博吃面也不合適,煮麵的時候,付拾一飛快涼拌了個蘿蔔絲雞肉。

付拾一靦腆朝著李長博笑一笑:「我本來打算晚上給你做一鍋——」

李長博揚眉:「是麼?買了多少骨頭?」

付拾一笑容凝固在臉上:我能說實話嗎?說了實話會不會失去我的帥氣小男朋友?

李長博似笑非笑提醒:「付小娘子別忘了叫人去買。」

「哦。」她點點頭,老老實實的應一聲,不敢再造次。

李長博見她竟然還老實的承認了,當時就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又噎了一回。

好在羊肉麵還是香的。

羊蠍子湯煮出來的白菜還是好吃的。

吃飽喝足,李長博終於覺得心裡沒那麼心塞了。

當即說起正事兒:「今日去將各處賣羊肉的地方跑了一遍,將那日所有買羊蠍子的人都查了一遍。」

「沒發現有異樣。」他嘴上這麼說著,卻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揚眉:「那飯館呢?肯定查出來什麼了?」

「嗯。」李長博點了點頭:「我看過了名單,最有可能的,只有一家,但你想不到那家是誰。」

付拾一被這話說得愣住,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反問了一句:「是我認識的人?」

李長博微微頷首。

付拾一和他四目相對,悠然而然生出了一種毛骨悚然。

她腦子也轉得飛快。

最後,付拾一輕嘆一聲,言道:「我猜不出來。但是容我先喝口水壓壓驚——」

說完還真的去倒了水,然後拚命「頓頓頓」了幾口。

李長博都被逗笑了。

不過也耐心等著她自己緩過神來,然後才緩緩的開口:「白澤謄的徒弟,買過羊蠍子,而且還買了不少下酒菜。確切的說,是準備了一桌席面。」

付拾一陡然瞪大了眼睛,嘴裡的水咽下去也不是,噴出去更不合適。

最後她「咕嘟」一聲咽下去,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下升上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是……」

李長博看著付拾一手足無措的樣子,略有點兒心疼,卻還是點點頭:「是。我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一切不過是白澤謄弄出來的。」

付拾一徹底懵了。

她評價過白澤謄這個人。

白澤謄擱在現代,絕對是個喜歡做實驗的科學狂人。

為人激進,對醫術有一種痴迷的熱情。

他為人孤傲,且有些偏執,但是卻也不恥下問,醫術精湛……

付拾一甚至其實也是有那麼幾分欣賞他的。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真的不可否認白澤謄是個厲害的大夫,而且是有些學術精神的。

對待病患,他也是格外耐心負責。

可越是這樣,付拾一就越是難以接受這件事情。

好半晌,付拾一自己緩過神來,又灌了兩口水冷靜:「那他為什麼要針對我?」

「小路的事情。」李長博輕聲言道:「你們吵起來之後,他回去,沒多久,吳古就死了。」

「第二日,吳古屍體就在你家門口。」

李長博垂下眼眸,繼續往下說:「我們一同分析,兇手對你的態度,若放在白澤謄身上,也是十分合適。」

「然後就是小路的事情。」

「孟老婆子認識白澤謄。雖然當時沒人問一句,但是我私底下想,可能是剛見過。」李長博淡淡道:「我曾想過是孟家兩兄妹的心疾。但是我轉念一想,孟家無權無勢,理應是請不動白澤謄了。」

順著李長博說的往下想,付拾一越想越是覺得心驚:「所以,很可能他是買通了孟老婆子,前來討要小路。小路若被要回去,他就可以單獨為小路進行手術。」

李長博微微頷首,又看一眼付拾一:「我已是叫人去悄悄調查這個事情。若是查出……」

付拾一輕聲說一句:「還可以讓人去問問之前那幾個做手術的病患。都太巧了。」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就覺得有點兒太過巧合。

怎麼可能剛跟白澤謄說了做手術的事情,轉頭就有手術?

尤其是闌尾炎那一次——

分明是按照闌尾炎病症找的。

付拾一倒吸一口涼氣,緊接著又喝了兩口水:「如果按照這樣說,那道觀白骨案——」

李長博已經想到了這一層,臉上沒有多少驚訝,當即只是輕輕頷首:「如果白澤謄的確做了這麼多事情,那道觀白骨案,的確有可能是他做的。」

王寧和杜太夫人旁聽了這半天,終於忍不住說話了:「說來說去,這不是還沒證據嗎?再說了,只買了個羊蠍子,又能說明什麼?」

付拾一實話實說:「許多案子之所以能破,其實都主要是這些細微上的東西。」

「這次的案子,屍骨都成了那樣,很多證據都被破壞。唯有這個,透露了一絲絲的細節。所以我們只能從這上面找突破。」她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吳古的屍體。

李長博輕聲說一句:「若是再有別的證據,就好了。」

付拾一輕聲道:「其實我可能知道吳古大夫的骨頭去了哪裡了。」

只是她也不明說,怕嚇壞了杜太夫人和王寧,她看向李長博:「你帶我出去一趟,我去找白澤謄。」

李長博和付拾一素來是有默契的,當即就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當即點點頭:「那現在咱們就過去一趟。」

杜太夫人憂心忡忡:「若他真是兇手,你們一定要小心。這人如此心狠手辣,又如此會用陰謀詭計——」

王寧站起身來:「我跟你們一同去。」

李長博哭笑不得:「阿娘就別湊熱鬧了。這個事情,我心裡有數。再說了,我也能護著付小娘子。」

就是付拾一,也不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至今衙門裡還流傳著一個傳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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