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嘴上應著,可心裡卻止不住的想:事情不過去,又能怎麼樣呢?噎著這一口氣,總算是將該繩之以法的人繩之以法了,可人最終還是都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不過,她還是說起了正經事:「你說夥計特地告訴我們這個傳聞,是想幹什麼?」

李長博淡淡道:「到了晚上一看就知。或許是為了賣關子要幾個打賞錢,或許是為了替人遮掩什麼,最不可能就是隨口一說。」

付拾一點點頭:「咱兩想的一模一樣。」

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

「那咱們今晚干點啥?」付拾一搓了搓手,強行讓自己期待起來:悲傷一會兒就行了,一直沉浸在悲傷里,算怎麼一回事兒?

而且,打著已經故去之人的名頭來行事,就很噁心人了啊!

「叫上方良,一起打牌。」李長博神色淡然:「聽說最近在馬車上,他贏了不少。」

付拾一目瞪口呆看著李長博:「他畢竟只是個隨從——」

「回頭再多打賞些。」李長博嘴角一勾:「主要是看他心痛。」

雖然付拾一心知肚明這種做法不太道德,但是她還是沒控制住心裡邪惡的慾念,最終搓了搓小手手:「那萬一咱們輸了呢?」

「不會。」李長博言簡意賅。

付拾一連連點頭:「那我就看你表演了!」

她還是心知肚明,這個事情肯定指望不上自己。畢竟,她賭運一向不好——準備的銀豆子,都快輸光了。

方良絲毫不知道,兩隻邪惡的手,已經伸向了自己的錢袋子。

當天夜裡,李長博提出要打牌的時候,他還有點兒驚訝:「付小娘子不是一貫和太夫人他們打嗎?」

「太晚了。」李長博淡淡道:「今天夜裡,怕是不能睡。」

方良眼睛都亮了:「郎君是不是——」

「嗯。」李長博言簡意賅,警示方良一眼:「不要打草驚蛇。」

方良用力點頭:這個事情,回去就可以和王二祥好好說一回了!

因為這個事情,晚上隨便吃了兩口米粥,李長博他們就讓其他人先回去睡了。

而他自己則是偷偷摸摸到了付拾一屋裡。

付拾一屋裡本來還有阿玫,不過今天讓馬牡丹帶著阿玫睡了。

等李長博他們一進來,春麗和付拾一就用棉被掛在了門和窗戶上——這樣就能擋住光不漏出去。營造出一種人已經睡著了的假象。

做完了這些,付拾一他們就開始靜音打鬥地主,等著所謂的「動靜」。

這一等,就差不多是兩個時辰。

到了萬籟俱靜的時候,付拾一他們就聽見門外走廊有人踩過的聲音。

這些木地板有的年頭久了,難免有點腐敗,所以踩在上面,就會出一點動靜。

白天不明顯,但是到了這個時辰——就很明顯。

李長博和付拾一對視一眼,然後二人默契的扔了牌,又將油燈吹了。

十人躡手躡腳的過去門邊,然後蹲下,悄悄撩開被子,去聽外頭動靜。

外頭走動的聲音,一直持續到了走廊盡頭。

走廊盡頭那個房間,今天也是被付拾一他們租下了。

住的是兩個趕車的車夫。

裡頭還放了幾個箱籠。

很快,走廊上就傳來了幽幽的哭泣聲。

說實話,這突兀響起來的聲音,還把付拾一嚇了一跳——大半夜的,萬籟俱靜時候,忽然有人開始哀怨的哭,可不是滲人麼?

哭聲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就停了。

黑暗中,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了一眼,都默契的沒出聲,也沒動作。

又過了一會兒,一聲輕微的咔噠聲響起。

李長博輕輕的拉了一條縫,然後朝著那邊看過去。

然而,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

李長博比了個手勢,然後就輕手輕腳開門出去,朝著走廊盡頭去了。

付拾一躡手躡腳跟上去。

到了走廊盡頭那屋子一看,門已經是開了。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用眼神詢問:怎麼辦?

李長博盯著門縫沉吟了片刻,然後搖頭,後退一步,拉著付拾一悄悄的到了門邊上躲著。

這樣,屋裡人不會發現他們。

付拾一一下就明白了李長博的意思:守株待兔。

貿然衝進去,萬一裡頭的人狗急跳牆,做出什麼傷人的事情就不好了。索性不如等著,聽著裡頭動靜。

而且這些人做這事情如此熟練,一看就知不是第一次。

倒也不怕鬧出人命。

畢竟如果真出了人命,那早就驚動了衙門。

所以,就這麼等著。

等裡頭的人忙活完了出來的時候,就直接可以抓個現行。

方良和春麗有樣學樣,躲在了另一邊。

寂靜中,只有幾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就這麼一直等著,等了也不知多久,裡頭終於傳來了走路聲。

然後有個人躡手躡腳出來,先是拉過來一扇門,用一個竹片將那個門栓壓著。再將另一扇門拉過來,一點點再將門栓給用竹片挪回去。

不多時,就聽見門栓落下的聲音。

門就這麼原封原樣的鎖好了。

那人呼出一口氣,正要轉身,就聽見背後有一個聲音幽幽的問:「你轉頭看看我是誰?」

這個人登時就是一聲尖叫。

不只是尖叫,就連腿都軟了,戰鬥站不穩,連滾帶爬的就轉身貼在了門上。

那架勢,估計膽都快嚇破了。

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無辜眨眼:「我是不是太嚇人了?」

李長博當然知道付拾一是故意的,當即咳嗽一聲:「身正不怕影子斜,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鬼不驚。」

付拾一點頭:「對,我也覺得這個事情不怪我。」

那夥計已經是緩過來了,他捂著胸口,仰頭看著付拾一他們幾個,剛緩過來的臉色又白了。

最終就徹底變成了訕訕,然後才磕磕巴巴的說了句:「我也沒做什麼……」

「對,你就是想偷點東西。」方良接了話茬,似笑非笑的盯著夥計,然後上前去,三下兩下將人綁起來。

他剛才出來,就順手抓了一把繩子,料定了能用得上。

而這個時候,其他屋裡聽見動靜的人,也都陸續出來——那一聲尖叫,把整個客棧的人,都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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