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楊老漢心情好,所以做出來的豆花也格外的好吃。

而他的這份好心情,顯然也能夠感染到每一位進來吃飯的食客。

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其實豆花飯是非常簡單又方便的吃食。

只需要提前將豆花煮好。

豆花質量決定了這頓飯的質量。

飯就是普通的白米飯。

而菜就是豆花了。

一份兒豆花飯裡頭會有一碗豆花,一小碟蘸料,還有一碗米飯。

吃法就是用筷子將豆花夾起一塊來,輕輕的在蘸料里翻個滾,然後就著米飯吃。

豆花是熱氣騰騰的,入嘴還要小心別燙著。

蘸料是香辣味的。

當然這年頭雖然沒有辣椒,但是茱萸的辣味也很足。

只是沒有那麼香而已。

不過食材的原汁原味能夠彌補這一切的不足。

一碗豆花飯,配上一份青菜,其實也算是營養均衡。

豆腐含有豐富的蛋白質,青菜補充維生素,白米飯則是澱粉。

可不是營養均衡嗎?

付拾一一個人足足吃了兩份豆花。

李長博也是不遑多讓。

這一次李長博終於感受到蜀地的美食的確名不虛傳。

他笑盈盈地看向付拾一:「雖然與付小娘子的做法不盡相同,但是的確也比其他地方好吃許多。」

付拾一頓時驕傲的仰起頭來:「那是!」

吃完飯結帳的時候,楊老頭笑呵呵地問付拾一:「這位郎君是小娘子的未婚夫?」

付拾一笑眯眯。點頭承認了:「您看他如何?」

楊老頭立刻就豎起大拇指來,鄭重的說了句:「好的很!」

這樣出挑的人物,整個縣城裡也不見得有一個呢!

要不是自家女婿也很好,楊老頭都想要搶人了。

就衝著這句話,李長博默默的又從錢袋子裡掏出一個金豆子放在了桌上,笑道:「這是禮金。」

只當是沾沾喜氣。

李長博微微低頭,看向了付拾一。

雖然這個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見付拾一的額頭和頭髮,但是他依舊是滿目溫柔。

隨後他伸手拉住付拾一的手,悠悠然的走了出去。

外頭幾乎已經放晴,雨也停了。

不過依舊沒有出太陽。

但是雨一停,來來往往的行人就多了起來。

各大店鋪也開始熱鬧。

付拾一和李長博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酒足飯飽之後付拾一就覺得人更加慵懶了。

她笑呵呵地和李長博說:「怪不得古人常說,偷得浮生半日閒。這種感覺可真好。」

李長博攥著付拾一的手,輕聲的應和,偶爾有孩童跑過來的時候,他會隱蔽的幫付拾一擋一擋。

生怕旁人撞到了付拾一。

也生怕濺起來的泥水會落到付拾一的裙板上。

付拾一自己反倒是大大咧咧的。

那些來來往往的小娘子們也都會悄悄的看李長博,又忍不住朝著付拾一投過去羨慕的目光。

付拾一當然感覺到了這些目光,當即就更加暗戳戳的挺直了腰板,默默的又往自家小男朋友身邊靠了靠。

不過其實付拾一心裡頭偷偷的想:這些人肯定以為我特別有錢,不然怎麼能夠讓這樣的美男子緊跟其後,溫柔有加???

李縣令他就是財富的象徵啊——

於是付拾一在心裡,悄悄的給李長博的形象鍍上一層金。

兩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縣衙附近,只是還沒有回去就發現街上的氣氛有些不對。

偶然有不良人跑過,也是行色匆匆,一臉肅穆。

付拾一與李長博對視一眼,然後都是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往縣衙走去。

縣衙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李長博隨意抓了個人問了句,這才知道原來剛才劉遠松出門去吃飯,遇到了刺殺。

一聽這話,付拾一心裡當時就咯噔了一聲。

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劉縣令怎麼樣?性命無礙吧?」

不良人臉上的表情複雜一瞬,最後搖了搖頭:「死倒是沒死,就是摔著腦袋了——人昏過去了,到現在還沒醒呢。」

付拾一腦子裡一時之間沒法將刺殺和摔壞腦子聯繫起來——話說刺殺不應該是用刀用劍嗎?

還是李長博瞬間就明白過來:「所以沒有刺殺成功?是不小心摔了跤?」

不良人點了點頭:「那店家身手敏捷一下就把板凳掀翻,縣令摔在地上,就正好躲開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就磕著腦子了。

付拾一難以想像當時是個什麼樣的兵荒馬亂情景。

不過摔著腦子是個挺嚴重的事兒。

她趕緊往裡跑:「我去看看——」

李長博緊隨其後。

他們倆人都清楚,付拾一的業務水平。

但是不良人卻不清楚。

一想到付拾一的職業,頓時幾人臉上都有點兒一言難盡。

而這頭付拾一匆匆忙忙到了劉遠松的跟前,就發現劉遠松的情況比想像的更嚴重一點。

劉遠松磕著的地方是後腦勺。

但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磕碰到額頭不害怕,因為額頭的骨頭很堅硬,很難出現什麼大問題。

但是如果磕到了後腦勺,那就不好說了——

後腦勺骨頭更薄,也更脆弱,一旦發生骨折,就很容易出大問題。

要麼就是骨頭的碎片扎進了腦子裡,要麼就乾脆是將腦子磕了出來——

就算是上述兩個問題都沒有發生,只是猛烈的撞擊也有可能會造成腦出血。

哪怕就是最輕微的一個情況,也會是腦震盪。

付拾一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後腦勺,深吸一口氣:「拿剃刀來。」

因為有頭髮遮擋,所以付拾一根本看不清楚傷口具體是什麼樣子。

而現在大夫也還沒趕到,所以自然也沒法包紮。

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醫學者,清創是必須的。

而頭部受傷首先需要的就是剃掉傷口周圍的毛髮。

將傷口完整的露出來。

這樣對診斷傷情有利,對將來傷口恢復也有利。

本來就是忙攪亂的周洲,聽完這話大吃一驚:「身體髮膚,乃受之於父母——」

「誰家父母都希望自己兒子平平安安的。」付拾一一句話就懟了回去:「只要是兒子能好,剃點頭髮,他們又有什麼不同意的?」

李長博的態度則是言簡意賅:「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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