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博這句話來得太突然。

不僅是月娘反應了好一會兒,就是在場其他人也是愣了一下。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李長博,然後又順著李長博的目光看向了月娘。

李長博的目光平靜,卻仿佛能夠直透人心。

月娘像是被燙傷了一樣,飛快地將目光收了回去,避開了李長博。

甚至就連頭都扭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月娘在這個時候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李長博卻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月娘,徐徐重新問道:「你傷害山洞裡那個孩子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殺死你丈夫時候那樣?」

「從後面敲了一下,他就倒了下去——而且也是沒有立刻死……」

明明李長博的聲音也不高,可是這些話卻像是重錘一樣,不停地打在了所有人的心口上。

讓人只覺得沉重。

就連月娘,也驚恐的抬起頭。

她嘴唇動了動。

沒有發出聲音。

不過付拾一卻看出來,月娘分明是說了句:「你咋曉得——」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什麼可再繼續推敲的。

於是付拾一也就嘆了一口氣,同樣輕聲的問月娘一句:「你還將她養了兩天,這才勒死了他。」

月娘臉上的驚恐就更加明顯。

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頓時人群中一片譁然。

畢竟月娘怒而殺了自己丈夫,這件事情,其實但凡是個明眼人,就能夠看得出來並不全怪月娘。

月娘的丈夫也的確太過分了點。

所以大家還算可以理解同情一二。

但是如果月娘還殺了其他人,而且還是個孩子的話——又算什麼?又是為了什麼?

所有人都灼灼的看著月娘,等著月娘給出一個答案。

然而月娘卻只是面色驚慌,失錯根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將最關鍵的問題問了出來:「那個孩子的腦子呢?你挖出來是吃掉了嗎?」

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齊刷刷的瞪大了眼睛,包括李長博他們幾個已經知道情況的人。

遇見他們,雖然知道月娘應該是將那個小孩的腦子挖了出來,但是都以為是做了什麼邪惡的儀式。

根本沒想到吃這方面去。

所以付拾一這樣突然說出來,頓時就叫他們胃裡又是一陣翻騰。

而且還略有些驚恐。

李長博不由自主地又將月娘打量了一番。

說實話,光看月娘的外貌,其實是會覺得月娘是個老實人的。

而且雖然現在已經有了皺紋,臉色也很憔悴,但也依稀能夠看出她從前也算是清秀。

不管讓誰去想,也絕對不會將她與殺人吃屍體聯繫在一起。

可正是這種反差,這會兒看來才尤為諷刺。

對於付拾一問出來這個話,李長博還是相信的:付小娘子絕對不會瞎說。

所以付拾一說,月娘吃了腦子,那麼十有八九的確是如此。

其他人也漸漸回過神來,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只說不太可能。

也有人開始不斷的隔空質問月娘。

最後還是里正媳婦問了月娘一句:「這是那個神婆告訴你的??!」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里正媳婦。

尤其是里正更是連聲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還和你有關係???」

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和自家扯上關係。

在這一瞬間,里正擔心的要死。

而被這樣問了一句之後,月娘似乎也就猛然回過神來,也徹底的將這個事情給豁出去了。

月娘抬起頭來,對上付拾一的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這麼承認了這件事情。

在這一瞬間,分明現場就安靜了一瞬間。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心情無比複雜。

而李長博似乎也猜到了裡頭的員工,錯愕的看了一眼月娘之後,也跟著嘆一口氣。

最後李長博才緩緩問她:「是神婆告訴你,吃了男孩的腦子就能生男孩?」

月娘點了點頭。

似乎因為這句話,月娘回憶起了腦子的味道,居然在這一瞬間撇了撇嘴,說了句:「好腥的——」

付拾一嘴比腦子快,下意識就追問了一句:「你不會是生吃的吧?!」

月娘再度點了點頭。

幾乎是她點頭的,瞬間此起彼伏的乾嘔聲,嘔吐聲就這麼響了起來。

就連一直堅挺的付拾一,也忍不住彎腰乾嘔了兩聲。

同樣是蛋白質,如果煮熟了的話,估計人體器官的味道也不會比豬肉差到哪裡去。

甚至還有可能更勝一籌。

畢竟生長周期更長,可能肉質更加細膩。

但如果生吃的話——

別說是人的器官,就是來個動物的器官,那也吃不下去吧。

而且腦子看上去還是那樣一個情景……

李長博一彎腰忍不住的就吐了出來。

本來他就因為處理屍體的方法殘忍,覺得有些難以承受,結果現在得知那些刮痕是將腦子取出之後直接吃掉造成,所以徹底就受不了了。

這一瞬間李長博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一些。

月娘說了一句:「那個神婆告訴我的,只要生吃了男孩的腦子,那個男孩就能投胎到我肚子裡。我當然就能生男孩。」

甚至到了這個時候,月娘的憤怒也只是來源於自己受到了欺騙:「可是根本就沒有用,最後我還是生了個女兒!!!這就是騙人的!」

付拾一用帕子抹了抹嘴角,勉強做了好幾個吞咽的動作,以此來將胃裡的翻滾壓住。

她不可自信的看著月娘,說了句最富有邏輯的話:「那如果吃了男孩的腦子之後,他就投胎到你肚子裡去了,可是他就不會記得你吃他腦子的事情,然後恨你嗎?」

「那你這哪裡是生了個兒子,分別是生了個仇人啊!」

李長博剛緩過來一點點,不那麼想吐了,頓時又差點被付拾一這話給逗笑了。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就連月娘也明顯被帶歪了思路,居然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李長博只好清了清嗓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來。

他問月娘:「那個男孩到底是誰?你是從何處弄來?又是在哪裡殺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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