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點心鋪掌柜的,心裡別提多焦灼了。

一面是家裡清白眼看說不清楚,一面是小兒子到底哪裡去了?

掌柜的擦了擦頭上的汗,有點像是沒頭的蒼蠅,最後問到了李長博跟前:「您說現在該怎麼辦?」

付拾一也看李長博:如今明顯裡頭是有問題,掌柜家的小兒子,已成了關鍵人物。

李長博看一眼掌柜的,聲音還算溫和:「你家兒媳婦是什麼反應?你覺得她會不會知曉——」

掌柜的搖頭:「她比我還著急哪!一聽說人沒去鋪子裡,眼看著就惱了。」

付拾一琢磨了一下:「會不會是去找情人了?」

做這種事情,必然是能得天大的好處。

如果只是人不見了,現在也沒多久,他家媳婦完全不用惱。畢竟這麼大的人了,偷偷去哪裡會個朋友,歇一歇,也正常。

掌柜的頓時就沉默了。

付拾一微微揚眉,看一眼李長博:瞧見沒,這就分明是有問題啊!

李長博略一沉吟,隨後還是只能提醒掌柜:「都到了這個時候,如果不說,那便無法洗清嫌疑了。縱是你家小兒子,可也不至於要連累其他人。」

掌柜的聽完這個話,卻也仍是遲疑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在城西,他有個姘頭——起先我也不曉得,還是上一次,他們兩口子吵仗,我才曉得。」

說完他就才給出了個地址。

李長博和付拾一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那地方。

只不過臨走之前,還是提醒掌柜的:「今日最好暫時停業,否則萬一還有毒——」

掌柜的這下倒吸一口涼氣,連說這就回去檢查。

但是他分明更加焦慮了。

付拾一出去後,才和李長博悄悄說道:「這個事情可真是太慘了。要萬一不只是那一個有毒的話,這會兒恐怕早就賣出去了。」

到時候吃死了人,那可真就成了天塌大禍了。

還沒法挽回。

李長博則是不太擔心這個:「如果真是這個環節出了問題,那很有可能有毒的點心就那一個。但是我真正焦慮的是,這些人的手段如此厲害,恐怕還真是個難辦的事情。」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那怎麼辦?要不請求增援?」

「德陽郡那邊的耿將軍,應算是可信的人。我讓他借給我一點人罷。」李長博抬手揉了揉眉心,更加憂慮:「這才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就有人如此膽大包天了——」

修大壩的錢都敢動。

真是一個個不要命了。

一路到了城西。

按照地址找過去,院裡有一棵石榴樹的那家,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家。

付拾一讓春麗上前去敲門。

敲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應。

倒是隔壁探頭出來:「你們找楊寡婦什麼事兒?」

付拾一笑眯眯上去問:「楊寡婦不在家?我們是她遠親。頭一次上門。」

本來鄰居態度還算不錯,結果一聽說是楊寡婦的遠親,登時臉就垮了下來,隨後敷衍的說了句:「吃了飯就出門了,還是坐馬車走的,說是不回來了。前幾天把房子都賣了。你們回去吧。」

說完這話她就要關門。

付拾一趕忙攔住,再繼續打聽:「她一個人走的,還是——」

「你問這個做什麼?」鄰居顯然開始懷疑起來,上下打量付拾一。

付拾一咳嗽一聲:「其實吧,我們不是她親戚,我家表姐的男人,聽說……如今找不到人了,就來打聽打聽。」

付拾一話雖然沒說完全,但是顯然這種事情,妙就妙在一個心領神會。

當即,鄰居就大大方方開了門,請他們進去喝水:「嗨,我還以為真是楊寡婦親戚呢。我尋思她這樣的人,還有親戚來看她?要是我,斷絕關係還來不及呢!」

付拾一略尷尬的咳嗽一聲,悄悄的嘀咕:這楊寡婦有點厲害啊,怎麼能做到從人變成洪水猛獸的?

不過她嘴上還是應和鄰居:「我那不是想著這樣好打聽事兒嗎?出了這樣的事,我也不好直接說明白。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鄰居忙點頭,一臉深有同感也不知是為什麼。

李長博在旁邊眼睜睜看著付拾一和鄰居迅速熟稔起來,一時之間心情複雜:上到貴女公主,下到市井村婦,付小娘子到底是怎麼做到都能輕鬆混進去的?

鄰居還拿眼睛偷偷看一眼李長博,壓低聲音跟付拾一說了句:「你家男人你可得看好了。這模樣好啊,也不好!愛招人!」

付拾一也看一眼李長博那俊俏的臉,這次是有感而發:「還真是。太招蜂引蝶了!」

李長博耳朵好,聽得分明卻也只能面無表情:……

很快付拾一言歸正傳:「那您知道不知道,楊寡婦是一個人走的,還是——」

「兩個人走的。那黏黏糊糊的樣子,我都看不下去了!」鄰居一臉悲憤:「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才遇到這麼個人當鄰居!」

付拾一:……這楊寡婦實在是不咋的啊!

「不過跟他一起走那男人,我倒認識。」鄰居話鋒一轉,重新繞回來:「應該不是你家表姐的男人。跟她一起走的,城東點心鋪子那家的小兒子!上個月她和那男人事情敗露,人家婆娘都打上了門來!臉都撓花了!」

鄰居說起這個事情,顯然是幸災樂禍:「事後兩人消停一陣,也不曉得兩個人怎麼又搞上了。」

緊接著鄰居嘆一口氣,神情微妙:「作孽哦!那家的婆娘,還不曉得知道這個事情要多慪氣!」

付拾一的神色也有點微妙:「那是聽慪氣的。不過既然不是我家表姐夫,那就好了。」

鄰居語重心長的感嘆:「所以說,老話說得好,這找女人,不能找太好看的。可要我說,這找男人,還是一樣的!」

付拾一瞅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李長博,總覺得是在內涵她。

含糊應對幾句,確定鄰居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之後,付拾一拉著李長博落荒而逃。

出來後,付拾一由衷感嘆:「楊寡婦一定很漂亮。」

李長博斜睨她:「未必見得。」

「要不賭一把?」付拾一賊兮兮的往李長博的錢袋子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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