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付拾一將骨頭都盡數撈起來時,天都已經要黑了。

看著那一堆骨頭,付拾一簡直是要發出靈魂驚嘆:原來裡頭這麼多骨頭?

不過想了想五個頭骨。她又覺得這麼多骨頭才是正常的。

那些細小的骨頭也還在,說明裡頭至少是完整的屍體——

付拾一緊接著意識到一個問題:???所以我又要玩拼圖遊戲了嗎?!這也太可怕了吧!這麼多骨頭,我要拼到何年何月!

四具白骨化屍體,骨頭有上千塊,光是想想,付拾一就感覺自己已經要窒息昏厥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吧?

李長博坐在院子裡,神色肅穆,臉色卻蒼白而虛弱。

這會兒看付拾一神色凝重的低頭思量,他就輕聲開口,嗓音嘶啞:「付小娘子在想什麼?」

「我在想念雙魚他們。」付拾一一臉沉痛:「我們真的分開太久了。而我們,是一個團隊。」

同一個團隊,同一個拼圖遊戲,同一個熬夜肝骨頭。

李長博在一剎那,竟沒能領會到付拾一的心思,還以為她真是想家了:「那我們破了案,儘快回去。」

「不,我現在就好需要他們。」付拾一哭唧唧:「這麼多骨頭,他們要是在,我們一人分擔一點,才能做得完啊!」

李長博看看那堆壯觀的骨頭,又看了看付拾一,陡然沉默:……

最後,他沉默的捲起袖子:「我可以幫忙。」

付拾一驚悚臉:???你沒開玩笑?

面對無聲質疑,李長博徐徐開口:「我看了不少,應該能夠辨認大部分骨頭。」

付拾一:!!!我總覺得你才是最適合學法醫的?!

隨後,她又推翻了這個自私的念頭:不,這種小天才,應該去當科學家。畢竟這是連玄學都會一點的聰明人!

不過最後李長博還是沒能夠幫上忙。

因為天黑了。

這裡不是長安,沒有無影燈,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

付拾一和李長博最終決定明天早上再開始幹活。

畢竟,人也都折騰一天了,也實在是需要休息。

這一次,就連孫縣令都沒堅持。

他被屍臭折磨了一下午,已是有些不行了。

不過,晚上雖然不能拼圖,但是可以審問馮老車。

提審馮老車時候,他居然都睡著了。

對於這種心理素質,付拾一除了說強大之外,也只能再感嘆一聲牛批。

孫縣令的聲音也透著一股嘶啞。

這是因為嘔吐多了,胃酸傷了喉嚨導致的。

孫縣令一拍桌子,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馮老車給眾人解釋了一下在人屋檐下,我也不低頭的風範。他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還用問?」

這樣吊炸天的態度,不屑的語氣,簡直叫孫縣令瞬間炸毛。

孫縣令瞪了眼睛,更加兇惡:「怎麼殺的人?為什麼殺人?」

「我高興。」馮老車還是那個語氣,還是那個神態,還是桀驁不馴的不肯配合。

孫縣令氣得吹鬍子。

就在這個時候,李長博沉聲問一句:「肉你吃了吧?」

馮老車正眼看了一眼李長博,「嗯。吃了。」

說完這個,他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咧嘴居然還笑起來:「不僅我吃了,他們都吃了。每個人都吃了,還來問我是什麼肉!我就告訴他們是羊肉。」

聽著這些話,付拾一身上雞皮疙瘩又簌簌的起了一層。

再然後,又覺得異常噁心。

「為什麼要吃人肉?」李長博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問題,還真把馮老車問住了,最後他很認真答了一句:「好吃。」

「那你為什麼要將人肉做成臘肉?還要悄悄放進馮老黑框子裡?」李長博再問,這個問題,也的確是讓人有些不解。

馮老車怪異的看了李長博一眼:「還真不是我。我本來是想回頭拿去送人的。」

李長博微微一愣:「不是你?」

馮老車卻不搭理人了。

大概也是知道,他殺了這麼多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活命,所以也就無所謂。

接下來再問問題,馮老車只舔著嘴唇笑:「你們不是能耐大?咋個不曉得?」

孫縣令當場就要打馮老車。

李長博卻道:「打死他他也不見得說。他骨頭都斷了,你看他吭過一聲?」

付拾一這才看見,馮老車被綁著的手,手指頭有點不正常。手腕也是不正常。應該是錯位了。

但是從頭到現在,馮老車還真是一聲不吭。以至於其他人都沒注意到。

付拾一忍不住有點毛骨悚然:這樣的人,真的就有點可怕了。

李長博叫人將馮老車帶下去關押好。

隨後他和付拾一他們則是吃東西睡覺。

睡之前,付拾一找李長博聊天:「我覺得這個馮老車有點兒像是個瘋子。」

腦子都不太正常。

李長博「嗯」一聲,抬手揉了揉眉心,難得呈現出一個放鬆的慵懶姿勢:「他根本不怕死。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很難。」

付拾一嘆一口氣:「那就只能從屍體上找找線索。看能不能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

不過她最好奇的還是那個臘肉:「那個肉,是誰放進去的——」

李長博搖頭。

正說著話,馬牡丹過來稟告說,馮金土求見。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都覺得剛才還在疑惑的正主找到了。

李長博微微一笑:「叫他進來吧。」

馮金土不大片刻就進來了。

看上去,他還是挺侷促的,搓著手掌,不知怎麼開口的樣子。

李長博微笑看他,直接替他道明了來意:「是不是有事兒想告訴我們?」

馮金土登時瞪大眼睛:「李郎君怎麼知道?」

不過,他很快就一臉崇敬:「李郎君這樣厲害,當然什麼都知道!」

付拾一嘴角抽搐:這一臉迷弟表情是怎麼一回事兒?

李長博也咳嗽一聲:「你說事罷。」

馮金土這才開了口:「其實,我就是想說,那個肉,是我故意放進老黑叔的框子裡的。」

付拾一和李長博迅速交換一個眼神:果然如此!

李長博隨後問馮金土:「那你這麼做,是為何?」

馮金土扭捏一下,略不好意思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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