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車的態度是真的洒脫。

這一幕落在了周錦華眼睛裡,周錦華漸漸的居然也被感染,然後哈哈大笑:「罷了,罷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越看越是氣氛不對勁,最後不良人偷偷稟告了孫縣令。

孫縣令趕忙又告訴李長博。

李長博倒不大在意:「就讓他們說完吧。只是說什麼,一定聽清楚了。」

說完這話,李長博就又看見付拾一三下五除二將一個金黃色的李子一陣揉捏,揉到鋥光瓦亮時候,輕輕一咬——剎那間,她面上就露出了愜意的神色來。

李長博感覺自己仿佛都感同身受。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一個李子,然後效仿付拾一。只是一捏,卻疑惑:嗯?硬的?

付拾一笑眯眯的摸了一個,炮製好遞給他;「這樣熟透了的才行。」

他接過來,十分接地氣的也咬了個口,然後輕輕一吸——

孫縣令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剎那之間,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嘴裡還在說什麼。

反正最後孫縣令啥也沒說明白,就這麼糊裡糊塗的走了。

就是那看錶情,分明是受到了許多的衝擊。

李長博自己是絲毫不在意的。

方良倒是十分了解孫縣令的感受,然後在心頭悄悄嘀咕:自從郎君和付小娘子認識之後,就越來越不像個世家子弟了……

但再看看李長博和付拾一相視一笑的樣子,方良又覺得:嗯,還是現在比較好,看著就很開心。

他轉頭悄悄問春麗:「還有嗎?」

春麗扣扣索索的從兜里摸出四個來給他,倒是個個兒都大:「只有這麼多。」

方良看了一眼春麗鼓鼓囊囊的袋子,一時之間表情有點微妙:……

那頭,周錦華也沒和馮老車說太久的話。說了一會兒,馮老車就催促周錦華:「你走吧。別在這裡久留。」

周錦華躊躇片刻:「回頭我再來看你。」

馮老車笑了笑,面帶幾分憧憬:「我是真想再一起吃回肉,喝一回酒啊。」

周錦華一時之間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嘆了一口氣。

而門外聽著的孫縣令,則是整個人都有點毛骨悚然:吃肉,吃什麼肉?!

周錦華倒像是沒聽出什麼一樣,只是神色如常,略有傷感罷了。

馮老車看向周錦華,再催促一句:「走吧。以後好好的。別走我的老路,這麼不謹慎——」

周錦華點點頭:「我遇到事情,一定會牢牢記得,謹慎些,小心些。」

孫縣令聽著這些話,總覺得哪裡有點兒古怪,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古怪。

正琢磨著,周錦華就已經走了出來。

周錦華一開門,看見外頭的孫縣令,也半點不驚訝,反倒是微笑和孫縣令點頭示意。

孫縣令一下子莫名有點兒尷尬起來,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趕緊解釋一句:「我就是路過,路過。」

周錦華依舊微笑,半點其他意思也沒有。甚至還十分禮貌:「孫縣令,我能走了嗎?還有,我能叫人給他送點被褥吃食什麼的嗎——」

他補充:「就是等你們回了縣衙之後。」

一般來說,普通囚犯,都是可以的。

然而對於這麼窮凶極惡的一個人,孫縣令就不太想了。當即毫不猶豫的就回絕了:「這個案子比較特殊,還是不必如此麻煩了。」

周錦華愣了愣,最後還是表示理解的點頭應了一聲。

孫縣令看著周錦華這個平靜的樣子,總覺得怪怪的。

等到周錦華又問了一遍他能不能走,孫縣令這才回過神來:「自然是可以的。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周錦華就客客氣氣的與孫縣令道別。

孫縣令目送他離開,也沒想明白到底哪裡古怪。

最後,孫縣令又去找到李長博。

李長博吃了好幾個李子,覺得牙齒都有點兒發酸,此時正糾結要不要再吃一個,見到了孫縣令,也就順手放下:「人走了?」

孫縣令頷首:「走了。剛走了。我總覺得怪怪的。」

說完,他將周錦華與馮老車之間的對話原原本本的重複一遍。

說完之後,他就期待的看李長博:「李縣令覺得呢?」

李長博卻微笑著一言不發,只笑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乖乖放下手中的李子,然後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你覺得不對勁,是因為周錦華太平靜了。就好像是早就預料到一切一樣。」

孫縣令琢磨了一下,登時一拍大腿:「對對對,就是這樣!」

李長博徐徐開口:「不只是如此。」

付拾一頷首:「肯定不只是如此。其他人在知道馮老車吃人肉的時候,都是噁心嘔吐,或者覺得毛骨悚然十分恐懼,但是周錦華沒有半點反應。」

「可我們也沒告訴他馮老車吃人啊。」孫縣令還有點兒想不明白。

付拾一就咧嘴笑了:「有些東西,哪裡用說?李縣令問的那些問題,雖然都沒說明白,但是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馮老車給他吃的那些肉,都是什麼肉……」

但是周錦華全程就像是完全想不到一樣,平靜又自然。

李長博微頷首,對付拾一的話讚許:還是付小娘子深得我心。

孫縣令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

只不過恍然大悟之後,就是毛骨悚然。

如果周錦華早就知道……

「那怎麼還放他走了?」孫縣令頓時急了,看那樣子,倒像是恨不得現在拔腿就追。

李長博輕笑一聲:「追回來,又怎麼弄?」

孫縣令下意識道:「自然是言行逼供,叫他說實話!」

「你又憑什麼懷疑他呢?」就這麼一個問題,李長博直接就讓孫縣令徹底老實了。

孫縣令萎靡下來,頹然反問:「那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這些都是猜測罷了。」李長博搖搖頭,神色漸漸有些冷峻:「這個事情,馮老車沒承認,周錦華也沒承認。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做不得數。」

所以,根本就沒用。

孫縣令張了張口,一時之間,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更有一股無力之感,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最後只能無奈問:「那就這麼算了嗎?」

「盡力找證據,但是我覺得,很可能周錦華是沒有參與殺人的。」李長博搖頭:「後面都是你的事情。查不出來也正常,只能叫人盯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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