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雙魚一面說,一面跟著付拾一他們往驗屍房去。

根據徐雙魚所說,四個人死亡時間都差不多。基本就是在天快亮的那一段時間。也就是後半夜。

後半夜,人睡得最沉。

所以,也最不容易被周圍人聽見動靜。

除了這些之外,就沒什麼共同特點了。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一眼,而後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我先看看屍體再說。」

新娘子和新郎官的確很年輕。

付拾一看到了屍體第一時間,就忍不住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男子年紀最多十六,女子要好點,應該有十八左右。

付拾一疑惑一下:「這是女大三,抱金磚?」

謝雙繁搖頭:「這是娃娃親。這個新郎官,嗯……其實……」

付拾一點了頭:「是不是有點什麼毛病?」

「對。有道士說,早點成親,就能好起來。所以這不就急匆匆的成婚了?可誰也沒想到,成婚當日就出現了這種情況。」謝雙繁也是有點兒感慨。

付拾一手上動作頓了一下:所以死者家屬有沒有找到那個瞎說的道士,將人打上一頓?這也太不准了。

李長博在旁邊徐徐開口:「叫人找到那道士,別再出了人命。」

謝雙繁一臉無言:……這話說得……挺有道理,就是有點損。

付拾一那頭已經完全掀開了新郎官身上的白單子。

新郎官身上透著一股稚氣。即便是已經死亡,躺在這裡,依舊難以掩蓋。

他長得不算好看,略有點兒唐氏兒的特徵。付拾一大概就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特徵不算明顯,應該是不算太嚴重。但是肯定也和常人無法比,所以需要人照顧。

他脖子上,四肢末端上,都有捆綁的淤青和皮損。

這一點,印證了徐雙魚說的。

另外,在左胸口第三第四,第五肋骨處,共有兩處傷口。

付拾一比了一下長度:「差不多有半個手指長,應該是匕首或者刀造成的傷口。但是有兩個——」

她仔細看了看傷口的形狀和樣子,「生活反應不明顯,應該是死不久前造成的。」

「一處傷口只有根筷子長,另一處則是有多半根筷子長,這說明,其中有一個傷口,可能是卡在了肋骨上,無法進去,所以才會有第二下。」付拾一檢查完傷口內里長度之後,如此說道。

除此之外,死者身體表面沒有什麼傷口了。

不過,當付拾一將屍體翻動一下,檢查背面時候,就在後腦勺上找到了一個打擊傷。

「根據傷口,推斷應該是圓形的頭,並且光滑,沉重。」付拾一仔細按壓傷口,感受傷口情況:「有明顯的骨擦感,至少是骨裂。說明那一下真是不小的力氣。再重一點,恐怕也能致死。」

翟升盯著屍體:「這些們都查出來了。」

付拾一頷首:「頭上擊打傷生活反應較胸口的明顯,可以推斷先後順序。」

李長博若有所思:「可是為何要殺人?」

這個問題,也是付拾一想問的:「如果一開始就將人打昏了,還綁起來了,那死者對兇手應該是已經沒有任何威脅的。仔細看死者嘴角,也有一點輕微撕裂和紅腫,那麼也不難看出,就連嘴巴都被堵住的。」

這樣一來,就更不用多說什麼。

一個綁起來的,發不出聲音的人,自然不可能驚動別人。兇手大可以將東西收刮一空之後,直接走人。

謝雙繁提出了個可能性:「我覺得,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他們的臉?」

付拾一不置可否,並不輕易下定論。

她掀開了新娘子身上的床單。

新娘子的美貌頓時讓付拾一驚嘆了一下:「果然是漂亮。」

怎麼說呢,鵝蛋臉,柳葉眉,鼻子小巧又挺直,嘴唇形狀也是清晰豐潤又嬌小。

這就是一個仿佛畫上走下來的古典美人。

即便是此時臉上發青,冰冷僵硬的躺在這裡,也能看出,她髮鬢入雲,美貌無雙,膚如凝脂。

只是她現在身上布滿淤青和傷痕,讓人幾乎不忍多看一眼。

這些痕跡,無一不在向付拾一訴說著她曾經的遭遇。

付拾一神色凝重,忍不住罵了一句:「禽獸!」

然後,她就開始屍檢。

與新郎官不同,新娘頭上並無任何傷痕。她的臉上,也只有有兩個模糊不清的淤青。

付拾一伸手對了一下,掐住新娘的下頷:「她的下巴被捏住了,說不出來話。」

她仔細將口腔里也檢查了一下,然後更加確定:「她當時一定奮力掙扎過,兩側腮幫子都有破損。牙上還有殘留的血。」

「還有,她應該是想過要咬舌自盡。只可惜沒成功。」

她將死者舌尖拉出來一點,果然看見上面有明顯破損,只不過沒有太深。

「再看她脖子,明顯有被掐的痕跡。」付拾一將自己的手,覆蓋在那個痕跡上,慢慢的去比對吻合。最後終於差不多就是一個鎖喉的姿勢。

付拾一看了一下自己手和淤青大小差距,很確定:「是男人的手印。」

死者手腕和腳腕上也有明顯的捆綁痕跡。

不過經過對比之後,付拾一發現一個細節:「你們發現沒,兇手是分開綁的。」

徐雙魚他們立刻湊上來:「咦?是嗎?這個我們還真沒有注意。」

「嗯,你們看,雙手淤青寬度基本對不上,位置也對不上,這就說明,應該是分開綁的。」付拾一將細微差別指給他們看。

「不僅手腕上如此,就連腳腕上也是如此。」付拾一若有所思的看著死者:「難道死者被綁成了一個大字?」

謝雙繁不客氣的瞪了幾個不靠譜毛頭小伙子一眼,認真誇讚:「還是付小娘子靠得住。這才是好仵作。」

「現場發現了繩子嗎?」付拾一順口問了句,半點沒有被誇的歡喜。

然而所有人都搖搖頭。

徐雙魚解釋一句:「屍體是被布帶子綁著的,當時都是一樣的綁法,沒有區別。」

付拾一微微揚眉,又看一眼屍體,最後才篤定說了句:「可是屍體是不會說謊的。」

「而且,你們看手腕和腳腕破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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