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複雜的心情,高力士只能深吸一口氣,叮囑付拾一:「開學那日,付小娘子好好打扮打扮。畢竟是學院院長。有頭有臉。」

付拾一聽聞這話,登時遺憾:「我還想,畢竟是仵作學院,是不是開學第一天,搞一點刺激的東西——」

高力士搖頭三聯:「大可不必,實在沒有必要,完全不用!」

付拾一略遺憾:「真的不用嗎?」

「不用!」高力士斬釘截鐵:「這個學院也是郎君一力主辦,到時必定有不少人來湊熱鬧。嚇壞了普通群眾就不好了。」

付拾一這才遺憾的應了一聲:「那好吧,那就算了吧。」

高力士掏出小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只是擦完了汗,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還是語重心長再囑咐一句:「聽我一句,那日付小娘子好好的。別亂來。」

付拾一決定皮一皮:「怎麼就算亂來呢?」

誰知高力士很警惕,當即立刻將鍋甩給了李長博:「還是問問李縣令吧。」

付拾一聳肩:「好吧。」

送走了「戀戀不捨」的高力士,付拾一這才轉頭叮囑張春盛:「蜂蜜一定要用最好的蜂蜜,一定刷均勻。這樣烤出來的小豬才夠漂亮,皮上紅亮紅亮的。既然開了火,烤三隻吧。那日拾味館也不必開門,大家都去玩一玩。放一天假,吃一下食堂。」

張春盛嘲諷付拾一:「小娘子明明很在意,卻偏裝作不在意。」

付拾一白了張春盛一眼:「那你對珍娘呢?明明喜歡得要死,還連話都不敢說一句呢!」

猛然被揭短的張春盛霎時臉上憋得通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蔓娘笑眯眯在旁邊說話:「你怎麼不長教訓呢?哪一次也沒贏過——」

張春盛的毒舌,到了付拾一這裡,完全是戰五渣。每一次被懟到懷疑人生,無語凝噎。

付拾一微笑臉:「這就叫越挫越勇。」

張春盛: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可看著付拾一那微笑的臉,他最終也只是從心底里生出了寒意,然後悻悻轉身就走。

付拾一愉快的開始挨個兒擦金餅子——這些金餅子被好多人摸過,要擦乾淨,曬一曬,殺殺菌,這樣就乾淨啦!

擦了一會兒,付拾一又決定去將自己其他金餅子也拿出來曬一曬。

當這些金餅子在陽光下排成一排,躺在竹蓆上,那折射出的金燦燦光芒,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付拾一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愛不釋手。

李長博從衙門回來,剛一進後院就看見了這樣一幕,當時就不得不伸出手來遮擋眼睛——這滿目金黃,不僅嚇人,還太晃眼睛。

付拾一剛從金餅子上挪開了目光,就看見了沐浴在燦爛陽光下的帥比李長博。

登時她歡歡喜喜的起身:「你回來啦!」

那架勢,頗有點乳燕投林的味道。

而這歡喜,也成功讓李長博嘴角上翹,止都止不住。他放下手,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小娘子:「嗯,剛弄完卷宗,看過,蓋了章,送去了刑部。下午就不用過去了。」

所以就能在拾味館待上一下午——

付拾一拉著他去看自己的金餅子隊列:「你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居然有這麼多金餅子了!」

李長博由衷點頭:「是很震撼。」

不僅震撼,還有點浮誇。

但是付拾一好像完全不覺得,她笑眯了眼睛:「要不然,成親時候,我給你打一條金腰帶?這麼厚的!這麼寬的!」

付拾一用手指比划著,嚇得李長博趕忙伸出手來,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必,有你就已是完美。」

他一拒絕,付拾一登時遺憾。

李長博就加重語氣補充:「況且,財不可露白。」

付拾一眨眼睛,想了想,接受了,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她鄭重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全。」

「嗯。差不多就收起來吧。」李長博掃了一眼那些排列得整整齊齊的金餅子,一個個圓溜溜,大小相同,間距均勻——嗯,看久了似乎還不錯?

他感覺自己舒服了。

這頭正說著話,那頭,翟老頭過來找付拾一了。

翟老頭身後跟著翟升,翟升手裡還提著兩個大錦盒。

付拾一伸頭一看這個陣仗,頓時就把腳縮回來,緊張得都磕巴了,艱難的問李長博:「你說我要是收了賄賂,會不會被問罪——」

李長博神色淡定:「那麼輕鬆提著的錦盒,裡頭絕不可能是金銀珠寶。連瓷器都不能。」

言下之意,放心收,不會很貴。

付拾一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撇嘴:摳門!

翟老頭進來後,就叫翟升將錦盒放在了桌面上,然後再打開。

打開之後,付拾一眼睛就直了。

裡頭是醫生吃飯的傢伙事兒。

縫合針,手術刀,剪刀,鉗子幾件套。

縫合針是一整套的,大小號都有。

鉗子也是一整套的,止血鉗,夾物鉗,一應具備。

剪刀也是分了幾個。

手術刀更如此。

也不知用什麼材料做的,看上去銀燦燦的,反正特別的好看——

付拾一挪不開目光了。

翟老頭對這個情況,顯然很滿意,當即笑呵呵的說了句:「付小娘子可喜歡?」

「喜歡,實在是太喜歡了。」付拾一要不是還殘存著一絲絲的理智,這會兒簡直是要伸手去拿起來抱在懷裡,再也不給人搶走了。

李長博咳嗽一聲:「翟仵作過來,是有事?」

付拾一忙正襟危坐,一臉肅穆:「要是我能辦到的事情,我肯定不會拒絕!」

翟升悄悄的挪開目光,不敢看自家師父。

而翟老頭則是不客氣的說了句:「這個呢,是我們家鐵匠鋪打的,貴是挺貴,但是勝在做工精湛。付小娘子若覺得好用——」

付拾一目瞪口呆,錯愕看翟老頭:「你?打鐵?」

翟老頭氣得臉紅紅:「我打什麼鐵?我家鐵匠鋪!匠人打鐵!」

付拾一更加震驚:「翟老頭原來你這麼財迷。」

翟老頭一噎,好半晌才輕哼一聲:「家裡有女孩,總要多點嫁妝。反正天底下,除了我們家,打不出這樣好的器具。」

付拾一點點頭:「那倒是真的。」

東西是真的好。

她狐疑的看翟老頭:「就沒點別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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