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實誠的話,雖然聽著讓人心裡噎得不舒服,但也說不出半個反駁的話。

是啊,人家親娘都放棄了,外人上躥下跳什麼呢?

二嬸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啥好,只能又看向楊家老婦,乾巴巴的說:「哎,怎麼能這樣呢!」

楊家老婦翻了個白眼:「那麼多錢都出去了,該想的法子都想了,我還能咋辦。」

付拾一默默的吐槽:那你們都放棄了,還裝得一個個那麼心疼孩子一樣?這又是鬧哪樣呢?咋的,心裡頭愧疚,還想借著這種行為彌補一下啊?

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上人人也都有了猜測。

只是這個猜測,多少還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李長博看向虎兒他娘:「你為何要殺死自己親生兒子?又是如何想到這種方法的?」

虎兒他娘當然不可能承認,一口否定:「東西可以亂吃,話不敢亂說!虎毒還不食子呢!」

這句話說得好,李長博微微揚眉,笑了:「這倒是,虎毒還不食子呢。可惜有些人,不僅是虎毒食子,還貪心不足。」

他說完這話,也不給虎兒他娘說話的機會,直接就問楊家老婦:「在二嬸子她們來之前,你家二兒媳有沒有單獨和虎兒呆過?」

楊家老婦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石桃娘斬釘截鐵:「有。虎兒說困,她說哄虎兒睡覺,順帶給虎兒擦擦身子,在裡頭折騰了好半天!」

天氣熱,這麼一路奔波,身上肯定出汗,所以這個提議,是合情合理的。

「她是什麼時候出來的,當時有沒有人注意到虎兒是什麼樣?」李長博再問。

石桃娘搖頭:「二嬸子她們過來,說要看虎兒,我就喊她了,她本來還鎖著門,我還納悶來的。不過她很快就來開門了。然後又說去給虎兒弄吃的,就出去了。屋裡就剩了我們幾個說話。」

「也就說說,之前你們誰也沒單獨和虎兒呆過。」李長博微微揚眉,又看一眼虎兒他娘。

虎兒他娘此時緊緊抿著嘴唇,臉上緊繃繃的,李長博剛一看過來,她立刻就大聲喊:「她胡說!我怎麼可能殺虎兒!虎兒是我生的!」

李長博並未理會她,只看向楊家老婦:「賠給莊家的錢,是多少?誰出的?」

楊家老婦訥訥回答:「兩貫錢,她自己出的。我說我沒法出這個錢——老大他們那沒法交代。我也說了,讓她先給,萬一虎兒有個什麼,咱們要來錢,也都給她。」

李長博思忖片刻,忽然又看一眼一直沒搭理過的楊家二郎:「一開始打人之前,是不是你們就商量過,賠償錢給誰?」

楊家二郎那樣的愣頭青,臉上哪裡藏得住表情?當即直接就尷尬起來。

得,這下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

從一開始,或許他們就不是為了治病才去莊家的。

而是別的地方實在是沒轍了。想著萬一不行,還能賠點錢。

所以,她們兩個才肆無忌憚和大夫鬧起來。與普通病患家屬反應截然不同。

眼前迷霧,徹底消散。

「我在家都不做針線。」虎兒他娘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伸手指住了石桃娘:「只有她屋裡有針,是她!」

石桃娘自然要辯解。直說自己針線筐就放在桌上的,想用誰都能拿。

於是兩人又爭論到臉紅脖子粗。

付拾一心裡頭微微一動,於是悄悄的拽了拽李長博的袖子。等他看過來,這才踮起腳尖,湊到他而邊上問:「手法專業。」

於是李長博就緩緩出聲問了句:「你在城裡,是做什麼賺錢?」

問的是小虎他娘。

結果小虎他娘還沒吭聲,石桃娘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了:「祖傳的生意,跟著她老娘到處給人接生!」

付拾一和李長博頓時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且,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無語。

小虎他娘如果是個接生婆,那就更知道小孩子的命門是什麼地方了。

從鹵門下手,的確是簡單又不容易被人發現。

付拾一笑看一眼小虎他娘。

小虎他娘立刻警惕:「你們看我做啥?接生怎麼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李長博笑了笑,忽然問了石桃娘一句話:「你也生養過兩個孩子,你知道小孩子頭頂最要緊的是哪個位置?」

石桃娘立刻點頭:「知道,小孩子頭頂軟的,可不能瞎按。這個,當過娘的,哪個不曉得?」

「一般幾歲就慢慢長好了?」付拾一再問她。

石桃娘回憶一下,不太確定:「六七個月?反正一歲的時候,有時候自己也磕碰到,早就不礙事了。」

付拾一輕嘆,和李長博再度交換一個眼神,肯定道:「一個連小孩子鹵門什麼時候完全閉合都不知道的人,怎麼能在孩子兩歲時候,往腦袋裡扎針?」

小孩子鹵門徹底閉合,就是在兩歲左右。

小虎如今兩歲。正是將要閉合的時候。從外頭摸,其實是摸不出多大端倪的,而且現在骨頭也不像是剛出生那會兒,就會給人一種錯覺,覺得骨頭是已經長硬了。

「接生婆不僅要幫別人接生,還會幫忙處理那些不能正常入殮的死嬰。對吧?你們應該也會有相熟的大夫吧?」付拾一笑問虎兒他娘。

虎兒他娘一言不發,死死的盯著付拾一,依舊不承認。

倒是里正忽然想起來:「對了,前些年,我們這邊好像出過一個類似的情況。有個正房,妒恨小妾生了兒子,就用鋼釘釘死了那小妾生的兒子。最後,正房也被休了。」

里正問楊家老婦:「我記得後頭那家就是隨便找了幾個人,就把喪事辦了吧?是不是找了你親家?」

楊家老婦嘴巴開開合合,良久才夢囈一樣:「可不是……」

李長博看向虎兒他娘:「那時候,你多大?跟著一起打下手了罷?」

虎兒他娘臉上已經白了,不過很快她摸上肚子,底氣十足的說了句:「我又懷孕了!我讓人摸過了,是個兒子!」

付拾一驚呆了:我的媽耶,這是什麼神仙騷操作?!所以搞了三年半,這就是殺人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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