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二陛下夫妻在,大家吃東西都斯文了不少,也安靜了不少。衛螭那廝賊眉鼠眼的瞄了瞄,老實不客氣的不停往碗里夾菜,偶爾還給謝玖和兕子夾一筷子,總之就是看著哪裡好吃就夾哪裡,看的李治目瞪口呆,望衛螭的目光,崇拜中帶著可憐,瞅瞅鍋里,又瞅瞅他自個兒的碗,意圖用眼神示意衛螭他也是小孩兒,也需要

照顧。

衛螭衝著他一陣齜牙咧嘴,故yì

慢條斯理的吃將起來,讓李治看得一陣憋悶,瞅瞅自家父皇母后,衡量一下,還是沒膽象衛螭般去鍋里撈,身為皇家子弟,就有義務維護皇家的形象和尊嚴。

李治的樣子,讓在一旁看似在專心吃飯,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默默關注眾人的李二陛下夫妻齊齊搖頭——李治還真是有許多地方不如人啊。

吃完火鍋,叫人來收拾撤下去,看天色尚未黑,就提議出去做個飯後散步,所謂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飯後不適宜做劇烈運動,散步之類的休閒活動卻正合適。這個散步,並沒有走遠,也就是在驛站周圍走一走。本來官府征了一富戶的園子做李二陛下歇腳的地方,但考慮

到只住一晚就走,李二陛下駁回了進城的請求,而是選擇在驛站將就一晚。隨行人員眾多,除了李二陛下一家,衛螭還是沾了兒女的光,人家長孫皇后體恤他們一家,特意撥了一間房給他們住。

「爸爸,抱!」

散步的時候,麟麟看新城公主都讓奶娘抱著跟著散步也拉拉衛螭的外袍,舉著雙手撒嬌,要父親抱。衛螭蹲下身,滿臉認真的對麟麟道:「兒子啊,吃了飯之後要自己走路。不能抱,我們說好了的。」

麟麟小手朝新城一指。理直氣壯的道:「公主小姐姐都有人抱。麟麟也要!」

衛螭翻個白眼兒。道:「兒子,公主小姐姐是女孩兒,你是男孩兒。爸爸不是教過你嗎?男孩子要堅強,要勇敢。要保護女孩子。你看看,你的麒麒姐姐和小公主姐姐將來都要你保護呢,你連走路都走不了,怎麼保護她們呢?難道你想做女孩子嗎?」

麟麟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決定由爸爸牽著一起走,樂得衛螭呵呵笑。他們家是雙胞胎。還是一男一女,兩人的觀點都是要從小就豎立孩子地性別意識,可別到了六七歲還是稀里糊塗的,男孩兒不像男孩兒,女孩兒不象女孩兒,那可就完蛋了!

趁著散步地當口,衛螭跑在後面。\\\\領著一群小鬼頭玩起了遊戲。逗得新城小公主也不願再被抱著,扭著身子要下來。奶娘為難地望著皇后,長孫皇后微笑著點頭,把她放下來,咯咯笑著跑去和麒麟玩在一起。

歡歡樂樂地散了一圈步回來,不過,鞋子卻是髒了,特別是麒麟和新城,連小衣服都是泥土,招呼著收拾乾淨,哄了睡下,旅途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就算完結。

驛站的床,總是比不上家裡的舒服,據說,人家為了迎接李二陛下一行,已特意整理過了,可算是最豪華地裝備了。實在不好意思再挑剔,只能將就著睡下,只是,一晚都沒睡踏實,基本半夢半醒之間,實在撐不住了才睡過去一會兒。

第二天清早起床,天都還未亮開就要上路,僕人們手腳利落的把東西收好,衛謝小倆口就抱著孩子鑽進馬車就是。翻出孩子的小被子蓋上,兩人對視一眼,不由一笑,笑得都是對方的黑眼圈,衛螭打個哈欠,伸個懶腰,翻出毯子,拉著謝玖躺下,手臂一伸攬入懷中道:「路上很無聊的,咱接著睡吧,黑眼圈怪嚇人的,現在可沒化妝品給你遮。」

謝玖笑笑,腦袋朝他懷裡拱了拱,閉上眼睛,抱著衛螭腰睡去。輕輕地呼吸,打在他脖子上,有些痒痒,卻奇異的很舒服、安心,也跟著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衛螭被車夫叫醒,說是李二陛下召他過去。

車隊太長,行走的本來就慢,衛螭讓母子仨兒繼xù

睡,他個人跳下馬車,就著端過來的洗臉水洗漱一番,精神抖擻的過去李二陛下那裡。待他過去,李二陛下讓他直接上車,衛螭得以第一次榮幸的爬上了八匹馬拉的,金黃色地豪華大馬車。

寬敞地馬車,巨大的車輪,還有八匹結實健壯地大馬,看的衛螭一陣咂舌。話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輛馬車,但每一次見到的震撼卻是相似的。和人家比起來,衛府的馬車,只能叫簡陋,只能說狹窄,裡面甚至有一張小書桌給李二陛下批閱書奏的。

古代畢竟是以馬車、馬匹為主要交通工具,皇帝的座駕,又豈是平常人能比得上的。上馬車的時候,甚至有個小樓梯放下來,不用象衛府那輛似的,直接跳上跳下的。

衛螭上去,行禮之後,李二陛下讓他坐一旁,擺開桌子,在衛螭疑惑的目光中,鋪好桌子,笑道:「旅途寂寥,有好玩兒的,衛子悅,還不趕緊貢獻出來!」

衛螭看看圍著桌子坐的人,李二陛下坐上位,然後是長孫皇后,然後是李治,兕子小公主跑他這裡來,坐他身邊,表明了是要和他一家。**能四方玩兒的,貌似只有麻將。

衛螭恍然大悟,趕緊叫人取來麻將,一行人開始打麻將。衛螭不怕死,臨開牌前居然笑眯眯的問:「陛下,有彩頭麼?這玩麻將,最好有點兒彩頭比較有意思,是吧?不然沒動力啊!」

李治一臉崇拜的看著衛螭,估計和李二陛下玩麻將敢要彩頭的,也就衛螭獨此一家了。李二陛下玩味兒的看衛螭一眼,哈哈笑了起來,指著衛螭道:「衛子悅果然就是衛子悅,從不讓朕失望,行,有彩頭。」

說著,掏出幾個銀裸子。隨意的扔在桌上,長孫皇后微笑著看看倆人。也轉身吩咐人拿了些上來。就衛螭還未見動靜。在眾人奇異的目光中,廝摸摸口袋,臉紅耳赤,期期艾艾的道:「那啥。陛下,娘娘,請稍等片刻,臣忘了今日換過衣服,忘記裝錢袋了,我立馬兒就來。晉陽公主先幫我砌牌先。」

說著,滴溜一下跳下馬車,跑回去拿錢去了,剩下的李氏皇家一家面面相覷,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衛子悅,真不知該說他糊塗還是該說他膽大了。

衛螭跑回去拿了錢袋來。一本正經的。無視眾人揶揄地目光,氣定神閒的坐到兕子身後。兩人開始合zuò

打麻將。或許今天還真是賭神俯身,也不知道

是衛螭還是兕子運氣好,總之,兩人一路狂贏,還都是贏大牌,腳邊地銀裸子已經堆了一小堆了,李治輸了個愁眉苦臉,看衛螭和兕子地眼神,那叫一個哀怨啊。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卻還是一副穩如泰山地樣子,想從兩人臉上看出他們牌的好壞是不太可能的。

旅途的日子就是這麼寂寥無聊,每天除了打麻將、鬥地主之類地,還真就沒別的花活了兒。這樣在馬車上坐了幾天,衛螭實在熬不住了,做著打麻將都是扭來扭去的,話說,所謂的坐,其實都是跪坐,真是難為了他,能堅持這麼多天。

衛螭強忍著腳上的刺痛,提議道:「陛下,不如出去騎馬,如何?在車上坐了這麼多天,出去騎馬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有好處。」

「也好,在這馬車上坐了這麼多天,骨頭都快生鏽了,出去騎馬奔馳一會兒,吹吹風也是好的。」

衛螭地提議顯然很得李二陛下的歡心。長孫皇后拿出一件披風,溫言道:「陛下,外面風大,加件斗篷。」

長孫皇后在那裡忙著照顧李二陛下,兕子拉拉衛螭,可憐兮兮的道:「我也要去,我也和衛大人一起!」

衛螭撓撓頭,道:「公主,我騎術不好的,不過,我家法拉利很溫順的,咱倆慢慢騎好了。」

見衛螭答yīng

下來,兕子很是高興的笑了出來,大大的眼睛彎彎地,可愛地樣子,讓看的人也忍不住心情飛揚起來。小蘿莉每天都堅持做五禽戲,她地老爸又是文武雙全的傑出人物,受老爸的影響,兒女們也向文武雙全發展,即使是女兒,也都是身手矯健,巾幗不讓鬚眉。兕子以前受限於身體素質,一直沒有接受系統的學習,這兩年,身體漸漸好起來,也試著學習一些簡單的武藝和做一些簡單的騎射訓練

,如果要比射箭的話,衛螭很慚愧的想,或許他的準頭都比不上人家小蘿莉,真是沒臉見人。

一行人出來,長孫皇后沒有來,李二陛下、李治、高陽各人騎了一匹馬,衛螭和兕子共騎,沿著官道,疾馳一陣。衛螭把小兕子裹在披風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小腦袋上還戴了頂帽子,不讓她被風吹到。

疾馳一陣,不能離隊伍太遠,便緩緩放慢速度,沿著路邊,緩緩前行。路邊不遠處,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些小村莊的房子,瓦房很少,多數是茅草房,光景比不上長安。

「衛大人,那是什麼房子?」

兕子沒見過茅草房,自小在長安長大的她,見到的都是豪華的高牆大瓦,即便小時候隨著父親出巡的時候見過,只怕也記不得了。衛螭道:「那是人住的屋子,只是蓋房的材料與我們平常住的不同,那是茅草蓋的。」

「為什麼不同?為什麼不用瓦片?」

兕子小蘿莉好奇心不小,追問道。衛螭淡淡一笑,道:「因為買不起瓦片啊,沒有足夠的錢去買瓦片,只能用茅草蓋房。」

「為什麼沒錢?父皇說,只要種出糧食,就能有錢吃飯穿衣,是他們懶惰嗎?不會種糧食嗎?」

衛螭想了想,道:「不是的,如果不勤勞,只怕連茅草屋都該不起來,更別說是瓦房了,只是呢,這人的力量吧,有時不是勤勞就足夠的,還有許多許多的因素。咱們這麼說吧,一季種出來的糧食,留夠自家吃的,剩餘多少,就是自家的收入了。有些人種地的本領差些,收的糧食就少,再加上家裡人口多些,只怕自家吃的口糧都不夠。有些人家,種地的本領好些,又比較會持家,節餘也就多些,日子自然就會漸漸好起來。」

兕子聽了一陣,很誠實的搖搖頭,道:「不明白!」

衛螭撓撓頭,笑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如果弄明白這個問題,或許,就能解決許多問題,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根本有了,上層建築也就能建立起來。」

衛螭近乎自言自語,與兕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在古代的技術條件下,產量的多少,基本要看老天,在產量不穩定的情況下,農民就是一個脆弱而又堅強的怪異群體。

「師丈,這裡也是大唐的國土嗎?他們也是大唐的子民嗎?為什麼與長安不一樣高陽見衛螭和兕子兩人在聊天,也放慢速度,等到衛螭靠近,問出自己的疑問。衛螭笑笑,道:「這很正常,長安是大唐帝國的心臟,是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農業、商業等都是整個大唐最繁榮發達的。而這裡,就是一個小山溝,只怕趕個集都要走上好幾天的山路,交通不方便,交流就受到阻礙,沒有交流,經濟發展不起來,只有農業,就只能如此了。」

衛螭說完,見高陽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衛螭想了想,道:「這麼說吧,農業是基礎,而商業就是流動的渠道,比如說要建造一所房子,你要打地基,要砌牆,要架梁,要上瓦。就像是一個國家,士農工商,農就是地基,士就是大梁,工就是牆壁,陛下領導下的官服就是蓋房子的工匠,而商人,就是給工匠運輸所需材料的渠道,如果材料運不進來,那地基就只能是地基,房子永遠都蓋不起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吶。」

「難道商人如此重要

嗎?」

「也不是重要

,而是缺一不可。發展是需要

資本的,商品賣不出去,積累不了原始的資本,怎麼發展?發展不起來,那就只能一直落後……呃,陛下,您啥時候來的?呃……臣只是和小孩子們隨意的扯兩句。」

衛螭說的投入,眼睛也沒看前面,而是盯著遠處的山村出神,曾經,他的故鄉也是那樣的小山村,相似的地方,讓他有些失神,也有些懷念,連和自己說話的是誰,都沒仔細注意,順口就答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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