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出大事了,許清宵要叛國?女帝宣許清宵入宮!

大魏京都。

守仁學堂內。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楊虎楊豹兩兄弟特意買了不少爆竹,來慶祝許清宵劫後餘生。

畢竟被打入天牢,再加上各地藩王上奏,本以為許清宵至少要脫一層皮,卻沒想到的是,只是削了品級罷了。

而且本身也不大,就是個七品,對比許清宵所做的事,這壓根就不算什麼懲罰。

大傢伙都明白,女帝還是很看重許清宵的。

楊虎楊豹準備好柚子葉,許清宵一回來,非要喊著許清宵洗個澡,去去晦氣。

架不住眾人熱情,許清宵也只好去洗了個柚子葉泡澡。

百姓們在外面祝詞,趙大趙二兄弟兩人也懂事,準備了一些東西,也算是慶祝一番。

一直等到了午時。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再熱鬧的事情,也持續不了多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京都安寧下來了。

百姓們忙著自己的事情。

而此時,京都內,同文館中。

這裡是京都外地文人聚集的地方,因為京都過於大,而且剛來京都,很多東西都不知道,也不認識路,所以同文館就是專門為大家準備的地方,有人會帶路,或者是在這裡聯繫京都的朋友家屬。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同文館內。

是陳星河。

來到京都,陳星河有些震撼,對於京都的一切,都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震撼。

無論是建築,還是形形色色的人,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甚至陳星河還看到了金髮碧眼的女人,當真是震撼人心啊。

不過震撼歸震撼,陳星河知道自己此行來的目的,所以立刻來到同文館,查詢一番許清宵的位置。

書信當中許清宵說過在守仁學堂,可問題是京都這麼大,守仁學堂在哪裡?

他壓根就不知道啊。

所以只能先來同文館找人帶路了。

進入同文館,陳星河有些昂首挺胸,雖然自己震撼京城之大,但陳星河知道自己必須要保持一種高傲的姿態。

自己的確是第一次來京城,可要裝成自己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只是隔了幾年沒來罷了。

來到同文館辦事之處,陳星河壓著聲音道。

「見過閣下,在下陳星河,想打聽些事。」

陳星河開口,微微壓了壓嗓子,因為京城人都這樣說話。

然而後者沒有理會他,只是揮了揮手,讓陳星河去別處問。

同文館來來往往人太多了,十分密集,辦事之人也有不少。

不過對方態度有些不怎麼好,一看陳星河就知道是外鄉人,所以不太願意搭理。

陳星河有點來氣,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有求於人,還是忍一手吧。

很快,陳星河繼續其他地方詢問,接二連三幾個辦事之人都很敷衍,要麼不給回答,要麼說已經休息了,你推我我推了,讓陳星河硬是在小小一個同文館浪費了半個時辰。

或者有幾個辦事之人比較細心,但前面排了幾十人,大家依次排隊,陳星河也只能憋屈的排隊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總算輪到陳星河時,幾道人影直接插隊過來了。

是番邦之人,綠髮紅眼,進來以後根本不排隊,嘰里呱啦不知道說一大堆什麼東西。

陳星河不在乎他們說什麼,他在乎的是,這幫番人插自己隊,連問都不問一句,更絕了的是,同文館的辦事之人,還要顯得客客氣氣,哪裡敢有半點敷衍?

這下子陳星河覺得有些古怪了,大魏子民來同文館想要問點東西,左推右推,幹什麼都要老老實實排隊,這些不是大魏的子民,卻能這麼囂張跋扈?

想到這裡,陳星河越來越氣了,在這裡浪費一個時辰是小,最主要的是,心有莫名有口氣。

「行行行!」

「我帶你們去,幫你們解決。」

也就在此時,辦事之人起身,顯得有些諂媚地開口,要帶這幾個番人去找人,一瞬間陳星河開口了。

「先生,在下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能否幫在下解惑,只需半刻鐘即可。」

陳星河真的有點來火了,自己等了快一個時辰,好不容易就輪到自己了,結果你走人?帶著一群異國人走?

但來火歸來火,陳星河的脾氣很好,不想要鬧事。

聽到陳星河的聲音,後者有些皺眉,而那番人見陳星河開口,不由繼續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似乎情緒很激動。

「明白明白!」

辦事者陪著笑臉,隨後看向陳星河道:「你有什麼事等會處理,我先幫他解決一些事情。」

對方這般說道。

「憑什麼?」

陳星河這下忍不住了,攔住對方,插隊也就算了,還要優先處理?這是什麼人啊?大魏的貴族?

「我勸你不要鬧事,你知道他是誰嗎?」

對方皺著眉頭,提醒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星河來脾氣了,他的性格不喜爭,也不喜吵,但如果真惱火了,可就不管那麼多了。

「你是?」

後者聽陳星河這樣開口,還的確有些不敢說什麼了,畢竟這裡是京都,萬一來頭真大呢。

「大魏新朝第一屆府試科考,南豫府第十九名,陳星河是也。」

陳星河說出自己的來頭,振振有詞。

氣勢很足。

但同文館中,許多人微微皺眉,饒是後者也下意識顯得很驚訝,不過細細一想,南豫府第十九名?很厲害嗎?

好像......也就那樣吧。

還有......陳星河?

有這號人物嗎?沒有吧。

「行了,行了,別吵了,這裡是京都,很多東西你這種外鄉人不知道,得罪了這幫番人,有你好果子吃了。」

對方反應過來了,語氣有些不耐煩道,而後轉身就要走。

眼看著眾人眼神之中略帶鄙夷,以及對方的敷衍,陳星河有些難受了。

可更多的是氣憤。

想到這裡,陳星河忍不住攥緊拳頭道。

「我師弟是許清宵!」

陳星河本來不想搬出自己師弟的名頭出來,可這幫人太欺負人了,他真的很難受。

略帶憤怒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整個同文館靜住了。

所有目光全部落在陳星河身上。

說陳星河,他們不認識。

可說到許清宵,整個京都誰不認識啊?

這位可是當今皇上眼中的紅人啊,也是大魏首號狠人,大鬧刑部,怒斬郡王,每一件事都足矣在史記中留名,這種簡直是絕世猛人。

沒想到眼前這位竟然是許清宵的師兄?

你大爺的。

這要是真的......那豈不是得罪了一尊巨無霸?

許清宵是什麼人?怒起來,刑部尚書都打,他們是什麼人?同人館的公務人員,也就是館主是七品,其他連品級都沒有。

要是得罪了陳星河,喊來許清宵,這他娘的整個同人館誰能逃過?

「閣.......閣下,您方才說,許清宵是您師弟?」

辦事人臉都白了,說話都顫顫巍巍。

「那還有假?」

陳星河沒好氣道,他過來是救許清宵的,不過到了京城才知道,陛下已經釋放了自己師弟,也讓陳星河有些鬱悶,畢竟自己好不容易寫了一首詩,看來又沒用了。

「閣下,您怎麼不早說啊,您有什麼事?我先幫您辦。」

此話一說,整個同人館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之前幾個敷衍陳星河的辦事之人,更是立刻起身圍了過來,臉上帶著諂媚之色。

而此時,幾個番人卻聽不懂眾人再說什麼,拉著辦事之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東西,而辦事人也嘰里呱啦跟他說了幾句話,後者臉色一變,但也沒敢繼續說什麼了。

只是多看了陳星河兩眼。

「守仁學堂在何處?我要去找我師弟,麻煩帶帶路。」

看著眾人態度的轉變,陳星河並不覺得很開心,不過與自己師弟碰頭為緊,沒心思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帶您去,我帶您去。」

「陳大人,這同人館有時候就是忙,您千萬不要介意啊,方才是我等有些眼拙,實實在在抱歉。」

「陳大人,您可別往心裡去。」

對方諂媚著說道。

陳星河點了點頭,但沒有搭理對方,只是讓其帶路。

畢竟這種小事算不上什麼,只要能解決問題就好。

但讓陳星河沒想到的是,自己師弟在京都還是有一定威望的啊,只是喊出他的名字,就能解決這麼多麻煩。

什麼時候我陳星河能如此啊。

陳星河心中感慨。

就這般,半個時辰後。

大魏京都,守仁學堂。

此時此刻。

許清宵正在院子中打坐,蘊養氣血。

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他打算一鼓作氣,武道先踏入八品再說。

懷平郡王這件事情,最讓許清宵覺得有問題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武道境界。

儒道七品。

然而武道才九品。

若是武道實力一直不提升的話,往後再遇到這種事情,死不死是一回事,被人以勢壓制,這點就很不爽。

如若那天沒有陳心大儒在,估計自己要跪在地上,如果是那樣,那就算懷平郡王死十次,許清宵也不爽。

也就在許清宵思索武道之時,一道熟悉之聲忽然響起。

「許師弟。」

聲音響起,許清宵不由從思索中睜開眸子。

陳星河?

師兄?

許清宵睜開眼睛,他順著聲音看去,守仁學堂之外,一道熟悉的人影,正靜靜地站在外面。

「陳師兄。」

這一刻,許清宵露出喜色,朝著陳星河的方向走去。

「師兄。」

來到學堂口,許清宵大喜,隨後行禮。

「師弟。」

當看到許清宵時,陳星河也不由露出喜色,不過他骨子裡還是略顯清傲。

一旁引路的同文館之人,看到這一幕後,更是不由咽了口唾沫,這他娘的,還好自己關鍵時刻反應過來了,不然的話,真要晾著陳星河,只怕自己要惹上大麻煩。

不,不是自己,是同文館要惹上大麻煩,真招惹到了許清宵,砸了同文館也沒人敢說什麼。

「小的見過許大人。」

「陳大人,既然您已經到了守仁學堂,那小的就告辭了。」

對方諂笑道。

「恩恩,勞煩了。」

見到許清宵,陳星河心情愉快了不少,也就沒計較方才的事情,道謝一聲後,便與許清宵一同走進學堂之中。

兩人進入學堂。

許清宵便讓楊虎等人取來好茶。

「師兄,您是打算這段時間長住對吧?」

許清宵開口,在京都沒有一個真正的熟人,說實話偶爾也挺無聊的,可陳星河來了,讓許清宵十分愉悅。

「恩,再有半年左右,科舉就要開始了,打算在京都待一段時間,準備科舉。」

「再者,你我都是師兄弟,你在京都無依無靠,師父讓我來幫幫你。」

陳星河如此說道。

「那好,師兄若是不嫌棄,就在這裡住下吧,我已經讓人給你打掃好了上房。」

許清宵邀請道。

「好。」陳星河也沒那麼多講究,再者守仁學堂的確好,最起碼比客棧要好很多。

茶泡好了。

許清宵給陳星河先倒了一杯,不過陳星河沒有喝,而是直接開口道。

「師弟,這幾日師兄一直擔心你會被處罰,沒想到剛來京都,就聽聞你已經被釋放了。」

「不過有一點,師兄還是為你憤憤不平啊。」

陳星河開口,他好不容易寫了一首詩,結果許清宵被放出來了,有些難受,自己沒有發揮的空間啊。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鬱悶,許清宵被釋放出來,他自然是最開心的。

「沒什麼憤憤不平的,其實也還好。」

許清宵不覺得什麼,這幾日待在牢中,倒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怎麼沒有?」

「這懷平郡王,害死百萬無辜百姓,犯下滔天大錯,你要斬他,陛下卻不讓,還將你囚於天牢之中。」

「這一點,師兄就不平!」

陳星河忍不住說道。

許清宵聽後,倒也沒說什麼,自己師兄為自己打抱不平也正常,雖然很多事情,陳星河不懂,可許清宵心頭還是一暖。

最起碼換做是別人,估計只會讓自己忍一忍,退一步,甚至還會覺得自己無理取鬧,然而陳星河卻無條件支持自己,並且還為自己打抱不平,光是這一點,許清宵就認定陳星河這個師兄了。

「算了,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

許清宵笑了笑。

「哼,清宵師弟,你就是太過於圓滑了,若是師兄遇到這種事情,這件事情絕對沒完。」

「懷平郡王,狼子野心,作惡多端,我輩讀書人,應當懲惡,大魏文宮那麼多儒者,一個個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這等學問,師兄不學也罷。」

陳星河謾罵道,說完這話,端起茶喝了一口,有點燙嘴,還是先等等。

茶杯放下後,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師兄,要是你的話,你怎麼處理?」

許清宵笑道,聽聽師兄的意見。

「簡單,既大魏容不得我這般大才,那就去其他地方,難不成就一定待在這裡?」

陳星河沒好氣道。

「去哪裡?突邪?初元?可萬一他們也不重視師弟呢?」

許清宵隨意問道。

「不重視那是他們眼瞎,大不了去海上天國,有那麼多國家,總有一個會欣賞咱們師兄二人的。」

「不過師兄不喜名利,朝政上還是得你來,我就當個讀書人,爭取早日成為大儒,到時候儒道一脈,師兄支持你。」

「如此一來,文臣你最大,儒官我最大,再把這幾個朋友一起喊上,去兵部熬煉熬煉,說不定就混個將軍。」

「軍,政,儒,三者合一,好好發展國家,指不定某一天,也能成為王朝。」

陳星河說話開始沒譜了。

而許清宵喝了口茶後,不由感慨,星河師兄真厲害,這畫餅的本領不錯。

「那行,那師兄幫我聯繫聯繫,若真有人看中咱們師兄的才華,大不了就走。」

「反正也沒什麼官職品級的。」

許清宵笑著點了點頭。

他純粹就是跟陳星河說著玩,不可能有這個意圖,自己修煉異術,眼下是壓制的住,往後就不見得,所以待在大魏肯定好,最起碼混好了以後,真沒辦法,再讓丹神古經幫忙。

只是此話一說,陳星河沉默了。

呃......自己也就是忍不住說幾句,哪裡真有這種想法,可看許清宵這樣子,他有些尷尬了。

「喝茶喝茶,等師兄以後找找。」

陳星河開口,掩飾尷尬。

只是兩人的對話,看似比較隱蔽。

可暗中,卻有探子將這些話全部記下來了。

京城之中,能有這種探子,只有一個人能做到,那就是女帝的探子。

半個時辰後。

大魏皇宮。

養心殿內。

女帝坐在龍輦上沉默不語,身旁的趙婉兒也微微皺著秀眉。

殿下,探子十分嚴肅道。

「陛下,許清宵親口說,讓他師兄去聯繫一番他國之臣,若有人看中他們師兄二人,許清宵願意投靠。」

探子極其嚴肅,將許清宵與陳星河的對話一一說出。

此話一說,趙婉兒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番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下去吧。」

「繼續看著許清宵,不過他說什麼,也不用與朕彙報,主要還是保護他安全為主。」

然而女帝緩緩開口,沒有任何波瀾,只是讓探子離開,同時也讓探子不要再彙報什麼消息了,以保護許清宵安全為首要任務。

「是!」

探子沒有廢話,下一刻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待探子離開後,大殿陷入了安靜。

紫紗內。

女帝絕美的面容,此時此刻露出了一抹憂慮。

過了一會,她的聲音響起。

「婉兒,你覺得許清宵這番話,是真,還是假?」

女帝開口,如此問道。

趙婉兒聽到女帝開口,不由立刻道。

「陛下,許清宵自然是氣話罷了,他如此大才,怎可能不知陛下用心良苦。」

趙婉兒這般回答。

「是嗎?」

女帝平靜問道。

而後者想了想,繼續補充道。

「不過.......這件事上,陛下事先沒有與許清宵談過,故此許清宵有些氣憤也實屬正常。」

「但依照奴婢的看法,許清宵絕對沒有叛國之心,陛下莫要想錯。」

趙婉兒為許清宵說起好話。

「唉。」

大魏女帝微微嘆了口氣,實際上趙婉兒說的沒錯,這件事情上,自己的確有些過錯,主要是事先沒有說好。

算是讓許清宵受了些委屈。

本來是想通過其他方式去彌補許清宵,但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萌生這種想法。

她不生氣許清宵萌生這種想法,受了委屈心裡有氣很正常。

可她的確擔心許清宵被他國蠱惑。

「你覺得,如何能平許清宵之心氣?」

女帝問道。

「額......奴婢覺得,不如賞賜許清宵一些婢女奴才,再賞點金銀珠寶,其實也算是一種緩解方式。」

趙婉兒給予回答。

其實她內心想法很簡單,就是道個歉就好了,但這話她不敢說。

讓女帝道歉?這可能嗎?決然不可能啊。

「不。」

女帝搖了搖頭。

「若真派人過去,反而會讓許清宵誤以為朕在安插人手。」

女帝直接否決了這個。

送人過去,要是許清宵誤以為是派人監視他呢?

那豈不是更加不好?

但如何平復許清宵的心情呢?

大魏女帝其實知道,那就是自己道個歉,一切都好說。

但......這不行。

她是女帝,大魏的女帝,若是向許清宵道歉,豈不是有些......不好?

再者,她說不出口。

過了一會,女帝出聲了。

「婉兒,傳朕旨意,宣許清宵三日後,來御花園陪朕看曲。」

這一刻,大魏女帝想到了辦法,不由這般開口。

「遵旨。」

趙婉兒開口回答。

但下一刻,女帝的聲音又響起了。

「算了,今晚,不要拖到三日後。」

女帝的聲音響起,趙婉兒有些好奇,平日裡女帝做事都不急,可今日莫名感覺有些......急了。

但不管如何,她沒那麼多想法,老老實實傳旨就好。

很快,一刻鐘後,宮中宣旨,宣許清宵入宮,陪陛下去御花園聽曲。

消息傳出,一時之間,引來許多猜疑。

然而最屬疑惑的則是許清宵了。

陛下請自己來聽曲看戲?

想幹嘛?鴻門宴?

第一時間許清宵便猜想到女帝是不是再監視自己。

可很快,許清宵搖了搖頭,不管監視不監視,自己也不怕什麼,當真自己與師兄說的話傳入女帝耳中又能如何?

難不成自己就不能不爽?

許清宵在牢中想通了是想通了,可脾氣還是有的,真惹急了,直接叛國走人,管你後面是什麼洪水滔天。

所以許清宵沒有多想,戌時一到,就去了皇宮。

戌時一刻。

大魏皇宮內。

許清宵剛剛走進皇宮,趙婉兒的身影便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婉兒姑娘。」

見到趙婉兒,許清宵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見過許大人。」

面對許清宵的熱情,趙婉兒還好,回應了一聲。

「婉兒姑娘,這是許某特意為你帶的點心,叫做米豆糕,用細米製作而成,口感極好,而且灑了不少白糖和芝麻。」

來見陛下,許清宵自然不忘給趙婉兒許諾的東西。

而趙婉兒看到許清宵帶來此物,美眸不由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許大人,有心了。」

她的確沒有想到許清宵真會給自己帶來一些小食,雖然禮物不貴重,可許清宵這心意,讓她莫名好感倍增。

「婉兒姑娘客氣了。」

許清宵淡然開口。

隨後兩人邊走邊說,許清宵說話也很有分寸,一言一句,既得體也說的趙婉兒比較開心。

一路上趙婉兒的心情都不錯,至少偶爾也有些笑容。

一直到來御花園後,趙婉兒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畢竟馬上就要見到女帝了。

而許清宵一如既往的隨意。

直到來到看戲的庭院中,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罪臣許清宵,見過陛下。」

許清宵開口,朝著女帝一拜。

「愛卿免禮。」

「坐。」

庭院中,周圍都是太監婢女,梨花木的凳子,擺放了兩張,一張被女帝坐下,另外一張,女帝讓許清宵落座。

與大魏女帝同座,這是何等榮幸,換做常人只怕已經笑瘋了,同時也會客氣幾句,可許清宵卻顯得平靜,直接落坐下來,倒也沒有什麼客氣。

「最近笸籮國送來了一些上等珍果,可以養氣蘊身,愛卿這幾日也受苦了,朕,讓人為你準備了一些,待會離宮時帶上吧。」

隨著許清宵剛剛坐下,女帝直接開口,賜許清宵一些珍果。

「臣,多謝陛下。」

許清宵依舊是平淡開口,嘴上說著感謝,但面容上還是十分嚴肅的。

一旁的女帝,餘光看去,只是一眼,而後收回目光,望著戲台沉默不語。

身為帝王,她邀請許清宵入宮,上來便是賞座賜珍果,按理說也算是給許清宵一個台階下了,卻沒想到許清宵還是如此。

顯然怨氣不小。

一時之間,女帝也有些頭疼,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戲台。

當下隨著趙婉兒拍了拍手,一些戲子便走上戲台之中,各種奏樂之聲也隨之響起。

看戲亭中。

許清宵很坦然,目光落在戲台上,可腦海當中卻在想一些其他事情。

女帝突然間將自己宣入宮中。

為的是什麼?

賞賜一些珍果?打一棒再給一顆糖嗎?

用餘光看了看女帝的面容,絕世容顏顯得十分平靜,好像沒這這個意思吧?

許清宵心中不由感慨,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啊,想要揣摩皇帝的心意很難,想要揣摩女皇帝的心意更難。

算了,不想,看戲聽曲。

許清宵懶得多想,將目光放在戲台上,認真看起來了。

只是半刻鐘後。

許清宵頓時明白了。

戲台上的戲曲,名為『周君請錯』,這是一個典故,幾百年前,有一個周國,皇帝稱之為周君,他做事剛愎自用,為了讓國家快速發展,不惜一切代價。

而有一位臣子,卻時時刻刻勸阻周君,可周君身為皇帝,自然不聽意見,甚至罷其官職,冷落對方,而國家最終因為急於心切,從而忽略根本之處。

導致出現了大問題,此時此刻,周君十分後悔,想要去請這位老臣回來,可實在是拉不下顏面,但知道對方喜歡看戲,所以精心編了一個戲,以求對方原諒。

這臣子明白陛下的心意,最終冰釋前嫌,從此君臣一心,為周國努力,後來周國的確越來越好,只是後代人不行,還是被滅國了。

但這個典故卻流傳下來了。

這一刻,許清宵明白了。

原來陛下喊自己過來,是想通過這場戲表達自己的心意啊。

搞了半天還以為是什麼嘛。

原來是道歉啊。

道歉就道歉唄,何必弄的這麼複雜。

這女帝真是的,當真傲嬌啊。

戲亭中,許清宵神色平靜,可心裡卻莫名有些舒服了,最起碼這個女帝還是有點良心的,知道認錯,雖然表達的方式古里古怪,可最起碼是有心。

但許清宵不是什麼大氣的人,這種道歉沒用,所以他一句話不說,就坐在這裡。

大魏女帝看著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許清宵,心中也有些異樣。

按理說許清宵應該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怎麼還干坐在這裡啊?

難不成是沒看懂?

不可能吧?許清宵博學多識,不可能看不懂這個啊。

女帝心中皺眉,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許清宵才入學兩個月左右,看書看的多,又不代表什麼都懂。

想來想去,女帝還是開口了。

「愛卿,喜歡戲曲嗎?」

女帝問道,語氣十分溫和。

「臣,不喜歡。」

然而許清宵回答的很乾脆,而且略顯冷漠。

呃.......

一句話讓女帝略微尷尬,原本準備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過了良久,見許清宵依舊沉默,女帝再次開口。

「愛卿,縱公務繁忙,有時也要休息休息,莫傷了身子。」

女帝開口,說了一句。

「好。」

然而許清宵依舊是比較冷漠的回了一句。

當下,女帝呼吸略顯急促了,但很快便控制好了。

她沉默不語,看著戲台。

而一旁的趙婉兒卻有些驚訝,今日的女帝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話比平日多了不少,而且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平日都比較冷漠,對誰都一樣,可對許清宵卻......十分反常。

她知曉女帝是為了安撫許清宵,但還是有點......反常啊。

又是一刻鐘,女帝再次開口了。

「愛卿,你博學多識,知道這是什麼戲曲嗎?」

女帝還是忍不住開口,甚至這一次略帶著一絲絲笑容,畢竟她今日找許清宵來,是希望許清宵明白自己的心意。

又不是真請許清宵來看戲的。

至於這次開口有些牽強,她自己也明白,可總不能不說話吧?鬧得不歡而散?

聽到女帝的聲音,許清宵依舊十分平靜。

「不知。」

許清宵開口,不過比之前一個字要好一點,兩個字回答。

此話一說,女帝那一絲絲笑容有些僵硬住了,不過還好,許清宵不知道,她反而鬆了口氣,要許清宵知道,還一直不回答,豈不是對自己怨念深重。

「其實朕,也不是很懂,婉兒,你說說看,這曲是什麼曲。」

女帝開口,她不可能親自為許清宵解釋,只能通過身邊的婢女來傳話了。

當下,婉兒開口,將此戲曲比較簡單的說出,不過有些隱晦,不能說的太直接,不然這不就是變相承認陛下道歉嗎?

隨著婉兒解釋,女帝面容依舊平靜,可餘光卻一直在許清宵身上。

她發現,許清宵根本沒有任何一絲變化。

這就有些古怪了。

按照許清宵的才華,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可一直神色不變,這到底是為何?難道是故意想要讓朕難堪?

女帝心思極多,可戲曲都快結束了,許清宵依舊是一直不說話,全程冷漠臉。

最終,女帝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愛卿......明白了嗎?」

女帝沒有看向許清宵,而是看著戲台問道。

這一刻,許清宵開口了。

「陛下,若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臣......當真不知道。」

許清宵開口了。

他知道女帝的想法,可他就裝糊塗,倒也不是想聽道歉,就是讓你難受難受。

許清宵自然不會覺得大魏女帝會向自己道歉,但自己裝傻也不是不行啊,讓你難受難受。

的確。

隨著許清宵這番話說出。

女帝沉默了。

有話直說?

這怎麼直說?

總不可能說,朕知道錯了,愛卿就原諒朕吧?

這話女帝說不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許清宵依舊是面無表情。

到最後,女帝深吸一口氣,若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她秀美的手掌微微輕顫。

「那既如此,愛卿回去查查典故,沒事也聽聽戲曲,莫要著累。」

「大魏江山,還是需要愛卿這種賢才。」

「好了,時辰不早了,朕看愛卿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婉兒,送送許愛卿。」

女帝說到這裡,打算起身回去了。

該說的都說了!

反正親口道歉是!不!可!能!的!

「多謝陛下。」

許清宵依舊是這般態度,隨後起身離開,當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女帝微微詫異。

但還是目送著許清宵離開,趙婉兒跟在後面。

一時之間,女帝倒成了孤家寡人。

待許清宵離開後。

女帝也回殿休息了。

半柱香後,女帝回到殿中。

她坐在龍鑾上,沉默不語。

腦海當中一直想著一件事情。

許清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若說不知道,可趙婉兒已經說的如此直接了。

可若說知道,許清宵還這般模樣,難不成對朕,當真有天大的怨氣嗎?

這不應該啊。

事,的確是自己有些過了。

但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有苦衷,許清宵應當明白。

可為什麼許清宵還是這般呢?

說來說去。

女帝其實對許清宵看重,安國策就足以證明許清宵有治理國家的才能。

只是安國策主推的是『大魏錢莊』,放在盛世決然是利國神器,可放在當下,就有些不穩妥。

所以她希望好好引導許清宵,換一個思路,不過她需要布局。

讓許清宵先入戶部,明白大魏王朝需要什麼,大魏王朝現在遇到了什麼問題,否則的話,安國策在當世沒有作用。

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許清宵的才華與能力。

是大才。

若許清宵當真對自己心生芥蒂,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女帝沉默。

一直到子時,她還是難以入睡。

腦海當中依舊在想這件事情。

丑時。

女帝長長嘆了口氣,一個人來到殿外閒散了幾步。

最終女帝搖了搖頭,算了,不多想了,先回去休息吧,只能希望許清宵自己好好想想。

很快,女帝回到殿內,也就在此時,趙婉兒走上前來。

「陛下,這是許清宵許大人讓奴婢交給您的,他說一切言語,都在紙上。」

趙婉兒將一封信交給女帝。

後者一聽,美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隨後接過信紙。

緩緩展開。

信紙上,赫然寫著兩行字。

【陛下,臣其實........】

【算了,還是不說吧】

一瞬間女帝沉默了。

一旁的趙婉兒沒有看到信紙內容,有些好奇道。

「陛下,許大人說什麼了?」

聽到趙婉兒的聲音,女帝沒有回答,而是將信紙藏入袖中,沉默不語地走了。

「陛下,您去哪裡?奴婢陪您。」

趙婉兒在身後開口道。

「不了,朕,想靜靜。」

女帝開口,再一次一個人去閒步了。

她徹底睡不著了。

滿腦子都是,許清宵想要說什麼。

有什麼話就不能直接說嗎?

何必藏來藏去?

真當朕喜歡猜嗎?

女帝這回是真正的吃虧了,她繼帝位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也從來不會這般猜別人心思。

這個許清宵!

不能深交!

大殿之內,趙婉兒驚訝。

她從未見過女帝這般模樣,似乎有些......鬱悶啊。

這許清宵當真是有大本事啊。

自己真可以深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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