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大魏京都。

離陽宮內。

隨著一首鎮國詩出現,十國才子都興奮起來了。

他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可眼下所在的位置,是在大魏。

大魏是無上天國,十國是大魏的附屬國,可那是以前,如今十國發展迅速,再加上大魏沒落,若不是留下來的底蘊太過於雄厚。

十國還真說不定會選擇脫離大魏。

但這種事情牽扯太大,想要真正脫離大魏,需要完成好幾件事情,文化底蘊,經濟底蘊,軍事底蘊。

必須要滿足以上三個條件之一,才有資格跟大魏談條件,如果三個都滿足了,可能直接脫離,都不帶任何猶豫。

眼下太平詩會,就是文化底蘊的反擊,大魏自稱聖人正統,畢竟第五代聖人就是出自於大魏,大魏文宮也在京都之中。

這種文化壓制很恐怖,天下讀書人都要尊大魏為正統,尤其是朱聖一脈,如此一來,文人以大魏為榮,這樣的話,若是十國想要脫離大魏,或者是背叛大魏,國內的文人豈能容忍?

可如果能反制大魏,那就不一樣了,在各種盛會當中,如若十國才子能壓過大魏才子。

如此一來,完成文化超越,樹立百姓自信心,樹立文人自信心,到時候真脫離或者是造反,直接來一句,大魏雖有聖人,可卻不尊聖道,瞧瞧他們這些年的實力。

一代不如一代,反倒是我們,撐起了聖人門面,我等不屑於其為伍。

在文化上站住了腳,國內文人一聽這話,您還別說,真有道理。

剩下的就是軍事上和經濟上的問題了,不需要超越大魏,只需要有資格脫離就好。

也不怕大魏派一品武者,因為突邪王朝有一品武者,初元王朝也有一品武者,真動用了一品武者,人家不會放任不管的。

這就是制衡之道。

離陽宮內。

十國才子興奮無比,一個個高聲笑語,生怕大魏文人和百姓聽不見一般。

「李兄,當真不愧是唐國第一才子,詩出鎮國,好,好,好,我等敬李兄一杯。」

「詩詞鎮國,能在這般宴會之上出現,由此可見,如若李兄靈光一閃,或許詩出千古。」

「沒錯,一般來說,在這種盛宴上,才子云聚,會有才氣壓制,想要作出千古名詩很難很難,鎮國詩已經是極限,如若今日只是偶然聚會,李兄再有一點點靈感,千古名詩,也不在話下。」

十國才子紛紛讚嘆道,他們豈能不知道大魏現在在想什麼?

無非是想將許清宵喊來,畢竟許清宵可是作過千古名詞滿江紅,千古名言,以及千古第一駢文的存在,這等大才,雖然他們口頭上喊著,不過爾爾。

可心裡還是有點數的,但嘴上肯定不會認輸。

再者人們總會給自己找諸多理由,他們認為,許清宵有才華不錯,可都是偶然天成,屬於靈光一閃,有實力是有實力,可運氣成分也多。

可在太平詩會這種地方,就完全不同,因為這是正式的詩詞大會,天下文人聚集,才氣壓制。

或會緊張,或會被影響,也有先天壓制,所以在這種場合作出的詩,多多少少會被壓制一些。

這個說法,倒也不是瞎編,因為古今往來,能在這種極宴之上,作出千古名詩的幾乎沒有。

才氣壓制,實際上存在。

當然還是要看詩詞質量如何,文好可破。

人群中,李恩喝了口酒,他內心極其激動,哪怕表面上始終平靜,可喝酒時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鎮國詩!

鎮國詩!

能在這般極宴上,作出鎮國詩來,他這個唐國第一才子的身份,實打實坐穩了,甚至憑藉這首詩詞,可帶來大量的才氣與名氣,舉國之力,自己也有可能成為大儒。

若真是如此,自己這輩子也滿足了。

李恩是很興奮,若不是有人在此,只怕他會高呼幾聲萬歲。

鎮國詩啊,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榮譽,而現在更是在太平詩會上,作出鎮國詩來。

這如何不讓人興奮,他的名字,只怕明日一過,便會響徹整個天下,突邪王朝,初元王朝,包括大魏王朝。

一句天下何人不識君?

道盡一切。

「李兄之才華,我輩當真敬仰,今日一過,只怕天下人都知曉李恩之名啊。」

有人走來,敬酒一杯,發自內心感慨。

「客氣,只是靈光一閃罷了。」

李恩倒也謙虛,至少是跟自己人比較謙虛。

「李兄,莫要謙虛,我輩讀書人,有才華便就是有才華,何須如此謙虛?」

「是啊,莫要謙虛,免得人家瞧不上我等,還說我等都是臭魚爛蝦。」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沒瞧見幾位尚書,還有諸位大儒的臉色都變了嗎?」

十國才子是抓住機會就嘲諷。

他們昨天受了一肚子的氣,甚至各大商戶客棧掌柜,都不允許他們入住,這奇恥大辱,他們怎會放過?

而台上,六部尚書的確有些臉色難看。

因為他們羞辱的不僅僅是文壇,更主要的是,他們羞辱了大魏,給了大魏一巴掌。

身為六部尚書,怎能不怒?

而文宮的大儒們,之所以憤怒,其原因也很簡單,十國才子當真是越來越膨脹了。

他們大魏文宮,乃是天下文人之正統,按理說全天下的才子,都應該尊重大魏文宮,可沒想到,竟然這般譏諷?

至於大魏的讀書人和百姓們,一個個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們現在只期望許清宵到來。

這是唯一的希望!

「十國才子,這般表現,看來這次隱藏著其他事情啊。」

陳心大儒靜靜開口,他沒有什麼慍怒,目光平靜道,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昨日詩詞排名,我等的確沒有偏心,詩詞大會,比的便是詩詞,可這幫人卻以此鬧騰,這背後肯定有推手。」

又有一位大儒附言,認為陳心大儒猜想不錯。

「眼下暫且不管是不是有推手,這件事情,如若不處理好,對大魏來說,很麻煩。」

陳正儒出聲,他不在乎後面有沒有推手,他只在乎一件事情。

力壓十國大才。

「守仁何時來?」

此時,刑部尚書張靖開口,在場所有人,他是最認為許清宵能鎮壓這幫宵小之輩,所以顯得迫不及待。

「已經派人去了,估計快了。」

陳正儒給予回答。

眾人稍稍放下心來,雖然說許清宵不一定能作出千古名詩,但有一說一,他確實可以給眾人帶來希望。

而人群當中,有人來到李恩面前,壓著聲音笑道。

「李兄,你現在可謂是風光無比啊,諸位瞧瞧西南方向,這個女子傾國傾城,卻一直望著李兄,看來李兄今日有艷福啊。」

有人開口,帶著一些笑意。

剎那間,不少才子朝著西南方向看去,哪怕是李恩也不由看向西南方向。

的確,西南方向,有一位白衣女子靜靜立在不遠處,女子用白紗遮蓋面容,但依舊遮蓋不了這傾國傾城的氣質,以及那令人心神蕩漾的身段。

感受到女子的目光,李恩心中更是喜悅萬分,他一時之間竟然醉了,已經開始幻想晚上的故事。

不過眼下盛宴還未結束,他也不能上前與其交談。

等宴會結束後再說吧。

也就在此時。

大魏京都,守仁學堂。

許清宵枯燈作伴,腦海當中已經浮現幾條計劃,但每一條都被許清宵否決了。

三大商會坐地起價,他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一個能完美解決的辦法,既要三大商會老老實實給材料,而且還要讓三大商會把價錢降低。

而且是極低,甚至是虧本。

辦法很難,但許清宵最不怕的就是難題。

實際上許清宵已經想到了不少辦法,可這些辦法對付三大商會簡單,但想要對付三大商會幕後的人,就有些不夠看。

許清宵想過一個辦法,查稅,查一批搞一批。

但問題是,天高皇帝遠,這三大商會給不給你稅收帳本是一個問題,即便是陛下下旨,把帳本給你了,肯定是假的。

真帳本你怎麼找?

派人去?人家馬上行賄,不接受行賄?美色接受不接受?不接受美色?你總有喜歡的東西吧?

什麼都沒有?

那就送你回家。

什麼?皇帝派人查案,居然死了?你問我怕不怕?怕啊,但關我屁事?又不是我殺的。

他就沒仇人?他就不惹事?

跨省跨郡辦案,說句不好聽的話,女帝手上沒權,在人家地盤,給你面子叫一句陛下,不給你面子,你算什麼東西?

再加上幕後黑手的制止,真要敢一刀切,保證讓你內亂不止。

制衡啊。

制衡啊。

此時此刻,許清宵總算是明白,皇帝沒權是一件多難受的事情了。

要是五營軍權都在女帝手中,再把藩王統統收拾一遍,到時候害怕闊刀大斧?

商會敢坐地起價?把你家抄了,回頭馬上有新的商人補回來。

異族敢嗶嗶一句?一道聖旨,各地藩王去砍人,還不需要動用朝廷的力量。

藩王不幹?那就干藩王。

這就是掌握權力的好處,如今的大魏,百廢待興,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在這種情況下,江山社稷搖搖欲墜。

而想要穩固江山,就必須要權利集中,大魏只有一道聲音,否則的話,任何一件事情,都會被無限阻礙,無限推遲。

所以,這一刻許清宵明白為何女帝如此看重兵符了。

到了這個程度,許清宵回想起來,如果自己是皇帝,只怕也會這樣做了。

沒有兵權,做什麼事情都要思前想後,每一步都是矜矜戰戰的,生怕一不小心走錯。

因為留給大魏犯錯的機會,不多了。

腦闊疼,腦闊疼,腦闊疼啊。

許清宵的確感覺腦闊很疼,現在的問題,愈發嚴重。

三大商會坐地起價,朝廷肯定不會答應,戶部也不會答應,但材料就在人家手中,不給你又能怎麼樣?

出來談判談價格,少說一個月的時間,等談好價格以後,大魏吃虧,越想越難受,而商人們也絕對會搞事,有人就是不希望水車工程能快速鋪展開來。

這樣一來的話,半年,甚至是一年的時間,都做不到推廣水車。

而留給自己的時間,也不多了。

想到這裡,許清宵不由閉上眼睛,他現在有些心煩意亂。

可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報!」

「許大人,丞相請您去離陽宮一趟,赴宴太平詩會。」

聲音響起,是一名侍衛的聲音,在守仁學堂內請求許清宵前往詩會。

「不去!不去!告訴陳尚書,許某身體不適,不去。」

聽到這聲音,許清宵直接開口。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赴宴,不去不去。

「許大人,如今十國才子在太平詩會耀武揚威,大魏文壇顏面無存,還望許大人去救場啊。」

侍衛的聲音響起,充滿著焦急與渴望。

而房內,許清宵卻微微皺眉。

十國才子,在太平詩會耀武揚威?

「華星雲呢?他不是也去了嗎?」

許清宵不禁問道。

「許大人,華大人是去了,他詩詞一字千金,算是極作,可卻被鎮國詩壓住。」

「華大人想要作詩兩首,可陳丞相之前擬定規則,一人最多只能作一首詩。」

「所以華大人沒了資格,眼下整個大魏,也只有您,才能壓住這十國才子啊。」

侍衛激動說道。

然而許清宵眉頭更加緊鎖。

一字千金?

聽起來的確有些不錯,可許清宵後來對華星雲有所了解,是一位大才,而且是絕世大才,怎麼可能才只作一首這樣的詩詞?

這有些不對勁啊。

但想了想,應該沒有真正用心,留有後手很正常。

「回去告訴丞相大人,許某有公務纏身,不去了。」

「再說一句,大魏文宮人才濟濟,也輪不到許某去。」

許清宵給予了回答,說好不去就不去,再者也給大魏文宮一個教訓,不是天天瞧不起自己嗎?

不是天天覺得自己是聖人正統嗎?

現在連十國才子都壓不住,就這?

「許大人。」

侍衛再次開口,而許清宵的聲音在這一刻冷下來了。

「回去通報即可。」

聲音響起,後者一愣,但想了想,最終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目送侍衛離開,許清宵倒也不在乎這個,失利就失利,也算是給大魏文宮一個教訓,免得一副天下無敵的姿態,裝給誰看?

這還真不算報仇,許清宵沒這個想法。

水車之事,是當務之急,一,涉及到天下百姓,二,涉及到自身安危。

這就好像自己現在深陷泥潭之中,第一時間不是想著去自救,而是想著晚上去哪裡吃飯。

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嗎?

不去,許清宵有自己的理由。

也相當於順便給大魏文宮一個教訓,別總覺得自己天上地下無敵一樣。

離陽宮。

侍衛從守仁學堂歸來,而後快步來到陳正儒身旁。

「大人,許大人說,他公事纏身,來不了。」

侍衛壓著聲音說道。

而自從他進來之後,十國才子也注意到了,實際上他們也有點擔心許清宵,畢竟許清宵的威名還是有,萬一真作出千古詩詞,那今天就有些丟人了。

所以十國才子也不說話了,皆然看向陳正儒。

此話一說,陳正儒面色平靜,點了點頭,一語不發。

十國才子有些好奇,甚至派人出去看看,許清宵有沒有來。

很快,結果出現了,外面沒有人,許清宵沒有來。

當下,不少聲音響起了。

「許清宵沒來?」

「好像沒請來許清宵吧?」

「恩,應該是沒來。」

人們小聲議論,也不敢太大聲。

宴席上。

孫靜安的聲音響起了。

「這個時候,他也不出面?」

孫靜安皺眉,得知許清宵不來,第一反應很不開心,覺得許清宵是有意的。

「他來與不來,是他的事情,誰規定了他一定要來?」

戶部尚書顧言忍不住開口了,這孫靜安實在是有些官威啊,人家許清宵不來就不來唄,說不定有其他難言之隱,不來就不來,憑什麼就一定要來?

當然顧言這是為許清宵出頭,實際上他也希望許清宵前來。

「呵!我算是看明白了,許清宵的確有才華,可今日有人作出鎮國詩,他不敢來了。」

孫靜安冷笑一聲,也不接顧言的話,而是譏諷許清宵。

此話一說,不少人微微皺眉了,這孫靜安的確有點問題啊,人家不來,說人家怕了?

這話要是十國才子說,他們也就忍了,自己人說自己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嗎?

就這麼恨許清宵?

「孫儒,到了這個時候,還自己人說自己人?你可真是個大儒啊。」

刑部尚書張靖不由開口了,這太噁心人了。

如果許清宵聽到這話,他就算是有實力,估計也不會來了。

神經病吧這是?

「孫儒,說話注意一些,身為大儒,貶低自己人,你是何居心?」

在這一刻,陳正儒也不禁開口,他脾氣很好,可聽孫靜安這話,實實在在有些被噁心到了。

三位尚書態度一致,讓孫靜安內心不悅,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的確確說錯了些話,所以沒有回答。

「行了,這個時候就不要爭吵什麼了,今日只怕已成定局,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要不讓星雲再作詩一首?雖有些丟了顏面,但至少能撈回一些。」

四大書院之一的院長開口,提出這個建議。

「不可。」

陳正儒直接搖了搖頭,如果再讓華星雲作詩,即便是作出了絕世佳作,又能如何?

十國才子本身就有怨言,這要是再破壞規矩,大魏的顏面當真就沒了。

「算了,老夫親自去找許清宵一趟。」

這一刻,張靖耐不住性子了,他打算去找許清宵一趟。

可一瞬間,戶部尚書顧言拉住了他。

「守仁有他的打算。」

顧言壓著聲音道。

此話一說,張靖沉默了,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許清宵為何不來?

難道真是意氣之爭?

不是。

大是大非,許清宵還是懂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許清宵自己也沒底。

所以他才拒絕。

是啊,想想看,的確如此,誰能保證許清宵就一定能作出千古詩詞?

人家鎮國詩已經出現了,你上來,就算你作出鎮國詩,那反而更麻煩,到時候選許清宵也不是,不選許清宵也不是。

大魏今日。

是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而十國的大才們,再看到陳正儒等人的表情後,差不多猜到了一些什麼。

「許清宵不會來了。」

「他不敢來了。」

「對,他不敢來,有鎮國詩在,誰敢來?」

「許清宵有名氣,這種人絕對不會冒險的。」

十國才子小聲議論,認為許清宵不敢來,因為想想也的確是,有一首鎮國詩在此。

誰敢來觸之眉頭?

誰來誰死啊?

就算你也作出鎮國詩,又能如何?之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已經惹了眾怒,如若今日還是這般的話,這幫人絕對不會答應。

隨著眾人議論紛紛,很快聲音逐漸大起來了。

「原來這就是大魏萬古之才啊,連赴宴的勇氣都沒有。」

「是啊,我還以為這萬古大才有多強,沒想到,就這?」

「萬古大才,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要笑話,許清宵還是很聰明的,有鎮國詩在前,他畏懼也正常。」

有些聲音格外的刺耳,引來百姓們憤怒,這一句話大才,在這一刻,刺耳無比。

人群中,笑的最大聲之人,便是王夫。

不過哪怕是唐國第一才子,李恩也露出了得意笑容。

大魏百姓看在眼裡,這爽朗的笑聲,也傳到了宮外。

此時此刻,大魏京都,各個街道當中,也顯得有些安靜,畢竟離陽宮未報來喜訊,大魏文壇遭到這般打擊,百姓們又怎能笑得出來。

街道當中,酒樓內,顯得格外安靜,他們寄託希望於許清宵,可許清宵沒來,其實百姓們也明白許清宵的『苦衷』,有鎮國詩在前,許清宵就算才華橫溢,總不可能詩詩千古吧?

總有發揮和發揮不好的時候,誰有信心鎮壓鎮國詩?讓大儒來,都不敢說能鎮壓。

而就在此時,離陽宮內。

一道身影悄然無息地離去。

是陳星河的身影。

一刻鐘後。

守仁學堂。

李廣孝看著離陽宮的位置,而後夜觀天象,不由嘆了口氣。

「大魏文壇,要遭受一次致命打擊啊。」

李廣孝心中自言自語,實際上他一直在關注離陽宮的事情。

一開始他也認為,許清宵若是出場,必能鎮壓對方,可現在回頭想了想,並不是許清宵不行,而是許清宵在眾人心中地位太高了,以致於認為他無所不能。

可實際上呢?許清宵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一定能作出千古詩詞啊?

有鎮國詩在前,許清宵的壓力很大很大,他拒絕不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去至少給大魏保留了最後一點希望。

若是去了,還敗了,那就徹底完蛋了。

所以他支持許清宵不去。

可就在此時,一到聲音響起。

「師弟!師弟!」

「師弟,你快點去離陽宮吧,你要是在不去,十國才子不知道得有多囂張。」

陳星河的聲音響起。

他跑回來了,想要說動許清宵。

房內。

許清宵依舊在思考對策,本來已經有了一些思路,然而隨著陳星河的聲音響起。

思路再次被打斷。

「唉!」

如若來者不是陳星河,換做任何一人,許清宵都要說上幾句。

要不要這麼煩人啊。

可自己師兄來了,許清宵也只能起身苦笑。

「師兄,我真不想去啊,我現在有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這詩會,敗了就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許清宵開口,語氣頗有些無奈。

「師弟,敗不得啊,這要是敗了,咱們大魏就真的沒臉了。」

「你知道十國才子怎麼羞辱咱們的嗎?他們說大魏文壇不過爾爾,他們罵你,說你已經被嚇破膽子了,不知道多得意和囂張,師兄看不慣。」

陳星河出現在房內,氣呼呼道。

「他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嘴長在他們身上,難道還能控制他們?」

許清宵倒是不在意,這種話他聽太多了。

又不是第一次。

「師弟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太平詩會,影響的不僅僅是大魏文壇,還有大魏百姓啊,現在多少百姓期盼你出現?」

「如若今日,我等敗了,那以後大魏百姓走出去,簡直是沒了臉皮。」

陳星河有些無奈道。

大魏文宮一直自稱聖人正統,百姓引以為傲,可如今若是被十國才子壓住,那以後還有臉說這話嗎?

只是不等許清宵多想,陳星河的聲音再次響起。

「師弟,我問你一句話,你如實回答,你有沒有信心壓過李恩?就是寫鎮國詩那人。」

「要是你沒信心,當師兄沒來過,你要是有信心,就跟我走。」

他臉色無比認真與嚴肅道。

面對陳星河這般詢問,許清宵本來是想要隨便應付,但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道。

「十國才子,這次赴宴,皆然有精心準備。」

「可大魏文壇,這一次卻突然微弱,師弟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不想蹚渾水,至於能不能壓過。」

「師兄,他們有一句話其實說的很對。」

「我不赴宴,的確覺得他們是一群臭魚爛蝦。」

許清宵認真回答。

而陳星河一愣,好傢夥,自己這師弟裝嗶技術是越來越熟練了啊。

「可他們,已經寫了鎮國詩啊。」

陳星河忍不住說道。

「呵。」

然而許清宵沒有回答,只是冷笑一聲。

鎮國詩?

鎮國詩算個屁啊,他腦海當中隨便一首都不止鎮國詩吧?

不過還是那句話,自己現在麻煩很大,不想去赴宴,再加上也確實要讓大魏文宮挨一鞭子了,可不要覺得......自己天下第一。

看到許清宵這番表情,陳星河明悟了。

「師弟,你既然如此有信心,就去啊。」

「管他什麼有沒有蹊蹺,快去吧。」

陳星河說完就要拉著許清宵。

而許清宵卻苦笑著搖頭。

「師兄,師弟心意已決,不去就是不去,除非陛下下旨,非要讓我去,不然的話,我不去。」

許清宵態度堅決。

而陳星河則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說。

然而就在此時,伙房內的李廣孝愣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猜錯了,許清宵不是害怕鎮國詩,就是單純不想去。

好傢夥,這可不興啊。

下一刻,他取出一張新的天旨,快速落筆,緊接著將天旨放在蠟燭上燃燒。

伴隨著一縷縷雲煙消散。

接近一刻鐘後。

終於,許清宵說服了陳星河,也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同時內心也有些浮躁。

但好在,終於事情解決了,自己可以安靜制定計劃了。

可就在陳星河剛剛走出房門的剎那間。

一道聲音再次打破寧靜。

「許清宵接旨,陛下口諭,太平詩會,乃文人盛會,關乎大魏顏面,令,戶部侍郎許清宵,赴宴作詩,無論成績好壞,但不可逃避,欽此。」

隨著太監的聲音響起。

房內。

許清宵愣了。

陳星河也愣了。

陛下還真下旨了?

「師弟,陛下下旨了!」

「師弟,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作甚?」

陳星河十分激動,折過身來開口,但發現許清宵的眼神有些古怪。

「沒什麼。」

許清宵搖了搖頭,而後起身道:「臣,接旨。」

說完此話後,許清宵又回到房內,將滿是塗鴉的白紙放在燭火上燃燒。

唉!

煩人!

煩人!

煩人!

這不是有病嗎?一個詩會而已,幹嘛都這麼在乎啊?

吃飽沒事幹嗎?大魏文宮不是挺有能耐的嗎?

許清宵真的很氣,所有的計劃和思路,全部沒了,接二連三被打斷,不生氣才有鬼。

等白紙化作灰燼後,許清宵冷著臉走出房內,朝著守仁學堂外走去,負手而行,面色十分不好看。

「師弟,等等我!」

陳星河在後面追趕著。

很快,當許清宵離開守仁學堂後,來到西南長街,這裡燈火通明,百姓商販,文人雅客,佳人小姐,原本應該是十分熱鬧的場景,可現在卻顯得極其安靜。

但隨著許清宵的出現,一時之間,人們驚聲起來了。

「許清宵來了。」

「許大人來了。」

「這是許大人。」

百姓們眉頭緊鎖,都注視著離陽宮,突然有人發現許清宵來了,一時之間引來無數人注意。

當下各種聲音響起,許多百姓更是露出激動之色。

一些文人,更是看向許清宵驚訝,而一些女子看到許清宵的面容後,也不禁一直凝視。

「快點給許大人讓條道,許大人這是要去離陽宮。」

「速速讓道,給許萬古讓道。」

「還愣著幹什麼,給許萬古讓道啊。」

下一刻,百姓們立刻大吼,因為街道人極多,阻攔了許清宵的去路,所以有人開口,讓大家讓道。

剎那間,百姓們自覺讓道,沒有一點不服,同時更是高呼道。

「許大人,壓一壓十國大才的銳氣。」

「許大人,您來了,咱們就有希望了。」

「許大人,我看好您。」

百姓們興奮,各種聲援。

而許清宵也朝著百姓抱了抱拳,他速度很快,心情很不爽,可對百姓面容上還是要保持溫和。

一路行走。

許清宵的排面很大,西南長街,所有人都自覺讓道,只怕整個大魏,也只有皇帝有這個排面。

「等等我!等等我!」

陳星河在後面追趕,許清宵的步伐太快了,所以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隨著陳星河的出現,不少人不由開口,好奇陳星河的身份。

「這人是誰啊?」

「還能是誰?肯定是許大人的書童。」

「對對對,肯定是許大人的書童。」

「這書童長得也蠻俊俏啊,恩,配得上許大人。」

百姓們議論,只可惜陳星河聽不到,因為他還在追趕許清宵的步伐。

而此時。

離陽宮內。

依舊是莫名詭異。

十國大才笑聲密集,而大魏百姓與文人,卻一個個笑不出來,歌舞在前,大家沒有心思看,美酒在杯,大家也沒有心思品。

顯得詭異無比。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了。

「報!丞相大人,戶部侍郎許清宵前來赴宴!」

隨著侍衛的一道聲音落下。

剎那間,整個大殿沸騰了。

「什麼?守仁來了?」

「守仁居然來了?」

「好小子,我就說他一定會來的。」

「好!好!好!」

陳正儒有些驚訝,而顧言與張靖則在第一時間激動不已,兵部尚書周嚴也忍不住叫好。

自從鎮國詩出現之後,他們的心情如墜冰窖,如今許清宵來了,他們如何不激動。

不止是他們,百姓們也激動起來了。

他們一直等待著許清宵。

本來還以為許清宵不會來的,畢竟有鎮國詩在,許清宵不來,百姓們能理解。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居然來了。

一時之間,百姓們振奮起來了,甚至一些文人也激動起來了。

「許大人來了,看看這十國大才還敢不敢囂張。」

「許大人敢來,就是有底氣,我倒要看看,十國大才還敢不敢囂張。」

「好!好!好啊,許大人從來不會讓我們百姓失望的,大家待會準備為許大人歡呼。」

百姓們已經興奮起來了。

而陳正儒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請守仁入內。」

陳正儒開口,他用請字,就足以證明他內心的喜悅與激動。

所有人都興奮,唯獨十國才子興奮不起來。

但一些其他聲音,也跟著響起。

「來了就來了唄,難道來了就能逆天改命?」

「鎮國詩在前,我就不信這許清宵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即便是再作一首鎮國詩,許清宵也比不過,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就怕大魏再次偏袒。」

十國大才的聲音響起,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更是譏諷大魏。

只是,就在這一刻。

一道身影走入大殿之中。

是許清宵。

他走入大殿內。

神色略顯不悅。

似乎有些心情不太好。

此時,大殿顯得格外安靜,百姓們也安靜下來了。

十國大才們莫名也安靜下來了。

所有人都看向許清宵。

風華絕代。

只是似乎......有些心情不開心的樣子啊。

一時之間,眾人有些好奇了。

不明白許清宵為什麼不開心。

走入大殿。

許清宵第一時間將目光看向十國大才。

他目光蘊含氣勢,十國大才莫名之間有些畏怕。

只是很快,許清宵收回了目光。

看向陳正儒,語速極快道。

「陳大人,屬下還有要事處理,公務纏身,還望大人諒解。」

「大人直接告訴下官,今日題目是何?下官作完還要急著回去。」

「沒有時間耽誤。」

許清宵語速很快,顯得有些急。

而這個語氣和行為,頓時之間讓在場眾人都有些發懵。

所有人都感覺,許清宵好像是跑過來敷衍的,這可是太平詩會啊,許清宵為什麼能這般姿態?

感覺就好像是,有點不情願一樣。

大哥,你是來作詩的啊。

還有,你前面有一首鎮國詩壓著啊。

你憑什麼擺出一副敷衍姿態?

憑什麼啊?

不僅僅是百姓們驚訝,十國才子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不說你一定要認認真真,可最起碼你別這種態度啊,就好像誰欠了你一樣?

你不會真覺得自己能寫出千古名詩吧?

「宴會!」

陳正儒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出題目。

不知為何,許清宵越是如此,他越是覺得許清宵胸有成竹。

「宴會?」

許清宵皺眉了。

他腦海當中飛快運轉,尋找關於宴會的詩詞。

他立在大殿中。

所有目光皆然落在其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所有人都看著許清宵,沒有人敢打擾許清宵。

足足過了半刻鐘。

終於,有聲音響起了。

「思考這麼久?看來許萬古還未準備好啊。」

十國大才中傳來些聲音。

略顯譏諷。

但就在他聲音落下的一剎那間。

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筆來!」

聲音響起。

震耳欲聾。

在大殿內響徹。

這一刻,所有人徹底安靜了。

十國才子也不敢發出一句聲音。

紫色的浩然正氣,在許清宵手中凝聚成筆。

許清宵!

要作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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