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大魏王室,臨陣怯戰

翌日。

大魏西境。

已經到了卯時。

距離曲周侯投毒已然過去兩個時辰。

有沒有效果曲周侯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第三戰已經過了。

對於大魏西境來說,這裡本身就是戈壁灘和荒漠,水源極為珍貴,如若將水源破壞,哪怕那些部落將士們個個是武者,可以長達十幾天甚至一個月不喝水。

但架不住百姓們要喝水吧?

可水源被污染,百姓們唯一的出路,就是遷徙,離開西境,去其他地方生存。

如此一來的話,缺少了這些部落百姓,任憑這些部落將士們想要一戰,也無法滯留了。

他們終究是部落將士,而不是某某國家的將士,自然會優先考慮自己國家部落生存,不可能死戰。

朝廷給的任務,就是掃蕩西境,水源被毀,這本身就是一種掃蕩,至於殺不殺,完全可以等到凱旋迴歸時,順手解決一下就好。

而自己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大後天之前,抵達陳國。

此時。

天色已經明亮起來,隨著一抹魚肚白浮現在天穹時。

曲周侯之聲響起。

「全軍待命,三個時辰後,橫推西境。」

曲周侯下達軍令,讓大軍準備,三個時辰後,進行全面的掃蕩了。

這一刻,隨著軍令下達,九十萬天子軍頓時戰意昂揚了。

這段時間一直打迂迴戰,我追敵跑,敵追我跑。

這對於不熟悉地勢環境的天子軍來說,極其的吃癟啊。

暗中監視的探子,也紛紛將這個情報傳遞出去,告知各地部落,讓大家注意一點。

誤以為天子軍要開始真正的猛攻了。

九十萬大軍,完完全全可以把整個西境來來回回踏平二十遍,只要是正面交鋒,都不需要九十萬天子軍,九萬天子軍就行了。

再多不是別的意思,是怕天子軍內部發生踐踏傷亡事件。

這就是天子軍的強大,橫推西境,完全不用吹灰之力。

這一點,西境各部落完全明白,他們占據的優勢,就是地勢,藉助地勢,來牽扯天子軍前進的路線。

當然天子軍也可以橫衝,但一路橫衝下去,大軍極其容易被阻攔,亦或者兩翼被不斷消耗。

容易影響士氣不說,而且會無故增加傷亡。

而在這種局面之下,許清宵想出來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用毒。

毒死這幫狗東西。

隨著命令下達,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各大部落皆然收到消息。

天子軍要但硬剛,他們也必須要潛伏了,隨時騷擾天子軍前進步伐。

而既然要潛伏,就必須要準備好糧草以及水資源等等東西。

有探子埋伏在各處,確定無誤後,各大部落開始準備糧草水源這些東西了,打消耗戰嘛,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如此,又過了兩個時辰後。

正當天子軍磨刀霍霍準備開干時,曲周侯的軍令再次下達。

「全軍準備,五個時辰後,橫推西境。」

隨著曲周侯命令下達,天子軍有些愣了。

剛才說好三個時辰就出征,現在又拖延五個時辰?

這搞什麼啊?

全軍譁然,紛紛議論,不知道上面是什麼意思,但身為將士,服從是第一,所以無論心中有多少疑惑,還是得老老實實聽從上面安排。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又是五個時辰後。

曲周侯的命令再次下達。

再拖延五個時辰。

一時之間,軍中議論更加多了,但這些議論很快被壓下來了。

畢竟天子軍又沒有什麼傷亡,無非就是拖延作戰時間,大家心裡鬱悶歸鬱悶,但也無話可說。

而此時。

異變出聲了。

西境。

一支四千人部落,此時此刻有接近七成將士癱在地上,全身無力,顯得無比虛弱。

統領檢查著一切,幾乎是瞬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水源!」

「他們在水源下毒了。」

「該死!」

部落統領攥緊拳頭,他有些憤怒,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大魏下毒,這並非是他驚訝的地方,而是他們獲取的水源,是西境水脈之中的水源,不僅僅是他們可以喝。

更主要的是,西境部落百姓也要飲水,如若大魏真的下毒,能將武者毒倒,對尋常百姓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他震驚,震驚大魏的手段,竟然如此狠毒,連尋常百姓都不放過。

就這還自稱是仁義之師?就這還自稱是大國?當真是卑鄙歹毒啊。

「聽令!」

「將傷者送至秘密營地休養,立刻通知部落百姓,萬不可飲用水脈,做好遷徙準備。」

他不甘地開口,可他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四千人死了,倒也沒什麼,如若部落百姓死光了,那他們就徹底完蛋了。

「首領,這場戰不打了嗎?」

「如若不打的話,只怕各國不會放過我們啊。」

有人皺眉,詢問對方問道。

「還打個屁,大魏已經將我們逼到絕路了,水源被污染,西境不可生存,現在我等就只能祈禱,這水源不會被徹底污染。」

「否則的話,我們要遷徙了,該做的我等已經做了,沒必要付出全族生命,沒有任何意義。」

他罵了一句,有些憤怒,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打戰?先不說他們本來的任務,就是拖延天子軍前進步伐。

就算贏了,那又如何?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各國援助已經到了,該拿的都拿了,大魏下毒,他們遷徙,已經算是付出代價。

的確,隨著統領這番話說出,眾將士也沉默不語。

緊接著他們將傷員帶走,但很快有部分傷員毒發身亡,時間緊迫,他們連埋葬都來不及埋葬,只能一把火燒了。

而這樣的情況,出現在西境各個地方。

不是沒有人防備水中有毒,而是他們沒有想到,大魏竟然能污染一條水脈,試問一下,如果你看到有人將一枚毒藥丟進一條大河之中。

你會認為這河水有毒嗎?

再強的毒藥,估計都做不到這般,可問題是大魏做到了。

如此一來,西境已經不僅僅只是淪陷這麼簡單,整個西境,要徹底沒了,大魏這一招,狠,狠,狠,太狠了。

而相比西境各部落遭遇之事,天子軍當中,卻議論不少,許多將士們實實在在搞不懂,為何要等待這麼長時間?

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眾人滿是好奇。

九十萬大軍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然而就在一處地方。

一個年齡大約三十的男子,穿著戰甲,坐在營帳外,擺弄著幾塊石子,眼神之中異常的好奇。

他是一名軍需官,負責糧草運輸,這種大戰無需他上場,只需要跟隨大軍即可,保障糧草運輸就好。

「於益大人,你這又是在想什麼呢?」

「這都已經過了三日,想出來朝廷想要做什麼嗎?」

「是啊,咱們都來了快三天了,你想到了破敵之法嗎?」

一些士兵走來,看到於益後,不由笑著開口,言語之中略帶打趣味。

他們倒不是諷刺這個於益,反倒是朋友之間的打趣。

於益這人性子有些古怪,明明就是一個軍需官,連品階都沒有,沒事就喜歡討論軍事作戰,以及朝廷局勢。

最主要的是,他不是天子軍的人,而是這次行兵打仗,被朝廷安置而來的。

如若不是於益實打實是大魏子民,再加上讀過書,認識字,而且也護送過幾次糧草運輸,否則的話,他不可能臨時加入天子軍。

而用於益的話來說,馬上便到了科舉,擔心自己考不上,所以隨大軍出征,多賺點銀兩,以備下次科舉。

對於這樣的言論,倒也沒有信不信什麼的,畢竟於益是大魏子民,而且一個小小軍需官,即便是姦細也沒用,沒有任何權限,只是隨從檢查罷了。

不過僅僅只是幾日的接觸,在眾人眼中,於益這人不錯,除了性子古怪一點,最起碼讀書人嘛,當兵的還是佩服讀書人,尤其是許清宵指揮兩場戰役大勝。

更是讓這群當兵之人明白了一個道理。

知識就是力量。

自然而然,對於益的態度也挺好,就是於益有點不著實際,老是去研究大軍要做什麼,朝廷想做什麼,甚至蕃國之戰,唐國之戰,於益幾晚上不睡覺,就是在研究破敵之法。

這事也讓眾將士覺得有些好笑。

你一個小小軍需官,去研究這個?這不是吃飽沒事幹嗎?

你有許清宵之才華嗎?要是有的話,也不至於混的這麼差啊。

營帳外,聽著眾士兵的打趣,於益沒有任何羞辱,反倒是更加沉下心神,布置著石子。

他在地上畫了一張圖,這是西境圖,他去過軍中大營,看到過西境圖的全貌,只是一眼便全部記下來了。

當然地上的圖,肯定是簡陋版,真要畫出來,肯定很難。

望著地上的西境圖,於益的眉頭緊鎖,他甚至發出喃喃自語之聲。

「西境山勢極多,荒漠危險,到處都是窪地,西境異族,以迂迴之戰,消耗我軍戰力,拖延我軍進程。」

「大魏天子軍若想要一路橫推,九十萬大軍,至少需要付出五萬甚至是十萬將士生命,才能走到陳國。」

「尤其是後十萬大軍,如若各部落埋伏,可以形成斷尾之勢,而前軍呼應,必然會引起陳國注意,到時很有可能被衝散陣營。」

「陳國與部落聯手,殲滅我軍不可能,但足矣讓我軍吃個大虧。」

「想要破解,難!難!難!」

於益擺弄著石子陣型,可無論他如何擺布,他都推演不出完美之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於益感覺有些飢餓,算起來的話,他從早時就沒有吃過東西,掃了一眼天色,已經過了飯點,並且於益敏銳地發現,軍營之中沒有炊煙。

這就意味著,沒有人做飯。

「奇怪!」

於益皺眉,這看似是一件小事,可在他眼中,卻不是一件小事。

行兵作戰,武者的確可以挨餓,但如若不是什麼趕路或者是有大事發生,基本上還是會炊事做飯。

至少九十萬大軍當中,有不少不是武者,類似他這種軍需官,都要進食。

方才曲周侯說要拖延五個時辰,完全可以炊事做飯,可軍隊不做飯。

這就有些古怪了。

不過想了想,於益沒有深究,畢竟或許是因為大戰即將來臨,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耽誤吧。

繼續盤坐下來,於益揉了揉肚子,目光再一次落在地圖上。

「朝廷說三日後,必須趕到陳國之外。」

「如今已經過了兩日時間,也就是說後日子時之前,大軍必須行至陳國之外,與第一軍第二軍匯合。」

「按照這個樣子,怎可能明日抵達?」

「而且今日完全是無作為,一直待在這裡浪費時間,如若要衝鋒,可一鼓作氣,還能少點傷亡,否則的話,這樣待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難不成曲周侯偷偷派人潛去?」

「這不可能。」

「那曲周侯此意到底想要做什麼?陽奉陰違?不,這也不可能。」

於益的確有些不得其解。

他沉思。

而後又看了一眼大營周圍。

又沉思。

又看了一眼大營周圍。

全軍待命。

無炊事。

三日內抵達陳國。

隨著一個個信息湧入,於益還是想不明白,肚子有餓,當下於益拿起水壺,飲了一口,想要墊一墊肚子。

可就當於益拿起水壺的一瞬間,剎那間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之中。

緊接著,於益整個人愣住了。

「水脈!」

於益整個人愣在原地,他舉著水壺,久久沒有動彈。

不炊事,不是因為大魏不想為此事耽誤,而是大魏已經在水中下毒了。

大軍都有自己的水囊,完全足夠自供,但若是炊事之類,就必須要去附近水源打水。

總不可能讓大家把水囊之中的水倒出來吧?

非常時期,這樣沒什麼問題。

可這種情況,如此之做,只會讓大軍好奇,並且極容易走漏消息,九十萬大軍的一舉一動,附近可是有很多探子關注著。

這是無法避免的情況。

所以,水中已經下毒了。

而且,還不是一條水脈這麼簡單,可能是幾條甚至是十幾條。

「此計,于軍事上,乃是破局之計,上上之計。」

「於人道之上,此事怕要惹來一些罵名了。」

「可國之戰事,不可拘泥。」

「戰爭,只有盟軍與敵軍,許大人當真是為於某打開一扇門啊。」

於益震撼。

他已經猜到,這水脈之中已經下毒了。

第一反應是震驚。

畢竟此事不為人道。

第二反應是沉思。

此事的確不人道,可現在是戰爭,是國戰,極有可能,國破山河,哪裡有那麼多的仁慈。

第三反應是領悟。

自己的思想太過於拘泥,忘記了戰爭本質是什麼,以致於苦苦想不明白如何破局,並且也猜不到天子軍要做什麼。

現在,他的思想被打開了,對戰爭又有了新的認知與理解。

這一刻,於益大口大口地喝水,他露出笑容,隨後起身直接將地上的石子踢開,用鞋子抹去地圖,不再去思考此事了。

因為,此戰,天子軍已經贏了。

不但贏了,而且極有可能是,不費一兵一卒,橫掃整個西境。

所以他不再去研究戰局了。

許清宵已經做好一切,眼下就是發兵陳國,從而迎接第四戰。

真正的國戰。

如此。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

正當天子軍還以為會繼續拖延時,曲周侯的軍令下達了。

「全軍出征!」

隨著全軍出征響起,天子軍頓時激動了,所有將士握緊兵器,一匹匹戰馬嘶鳴,在大軍左右護翼。

隨著大軍出征。

西境之地,掀起黃沙滾滾。

不到兩刻鐘。

斥候隊頓時發現有三千異族戰士躺在地上,一時之間,斥候隊回傳情報。

不多時,五千鐵騎策馬而奔,確認無疑後,直接將這三千異族將士斬殺,這種將士不需要俘虜。

朝廷給的軍令,是橫掃西境,要讓西境之路,變得暢通無阻,無論是現在還是之後。

大軍不斷朝陳國奔襲。

但一個時辰的時間,大軍都未曾見到任何異族部落將士,反倒是左右兩翼護軍,動不動策馬而離,不到一刻鐘又回歸,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終於,又是一個時辰後,有一萬異族將士出現,他們埋伏於此,但這一萬將士,面對九十萬天子軍,根本沒有任何膽量正面對抗。

想放冷箭都沒用,兩萬鐵騎夾擊,使得對方倉皇而逃,被斬數千精銳。

對方很懵圈,大魏天子軍也很懵圈。

異族的懵圈點在於,自己隊友去哪裡了?

而天子軍的懵圈點在於,一萬異族也敢偷襲?

是你們膽子肥了,還是覺得我們大魏天子軍好欺負?

但不管如何,接下來的路途十分順暢,但越是如此,天子軍內部警覺性就越高,因為這些異族沒道理不出來干擾啊?

遲遲不出來,很有可能是醞釀大殺招。

全軍警覺,這對行兵作戰來說是好事。

就如此,足足十個時辰後。

已經到了翌日。

前行大軍已經抵達陳國了,後行大軍步伐極快,二十萬騎兵堅守後方,只要有任何襲擊,他們便會瞬間結陣殺敵。

可一直等到,大軍安然撤離之後,異族部落還是沒有出現,這一刻大家實實在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所有人都處於疑惑狀態,哪怕是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有些迷了。

九十萬大軍,除了一開始遭遇了幾次分散追擊,死了一千來人以外,就沒有任何傷亡了。

西境之戰,大家心裡的預估是五萬傷亡左右,然而迎來的只是一千傷亡,這完完全全有些出乎意料。

而就在此時,大軍朝南而行,大約百里後,終於看到了一片片的大營。

是大魏軍營。

大荒軍與麒麟軍的大營。

踏踏踏!

一支精銳部隊襲來,再確定身份之後,不由露出喜色。

三軍匯合了。

大荒軍,麒麟軍,天子軍,於陳國百里之外,匯合聚集,這是一件大好事。

「全軍聽令,紮營休頓。」

下一刻,曲周侯下令,讓天子軍立刻紮營,同時他與陽都侯,重平侯,直奔麒麟軍營。

進行備戰會議。

然而。

天子軍的到來,也已經落入了陳國耳目之中了。

陳國。

王宮。

陳國國君,端坐王椅之上。

他一襲黑色龍袍,睥睨眾臣。

百官雲聚,眼神之中皆然有神。

當戰報傳來之時,滿朝文武並無譁然,反而顯得平靜。

相對比唐國,蕃國,阿木塔,突良來說,陳國明顯自信許多。

「臣,兵部尚書,周亮,啟奏。」

也就在此時,陳國兵部尚書開口,啟奏國君。

「奏。」

陳國國君開口,顯得冷峻無比。

「七十二府,已經完成備戰,以三府一城排列,異族將領,掌控十二府城,自供糧草。」

「臣已將密道完全封鎖,也已告知異族,此戰若有異族投降,必殺之。」

「我陳國六十府地,已有四成男丁徵召入伍,鎮守國門,全民皆兵。」

「國中,百姓眾志成城,自願打造兵器,戰甲,投石器等物。」

「百姓富商皆然捐銀,並且臣中有三千百姓自願赴死,臣已將天雷符交付。」

「未戰之時,便可重創大魏三軍。」

兵部尚書開口,每一句話都斬釘截鐵,每一句話也顯得無比自信。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更是顯得冷冽。

而陳國國君再聽到這番話後,顯得十分滿意。

「好。」

「很好。」

他點了點頭,隨後緩緩開口道。

「當年,大魏太祖,羞我陳國,為雜國,辱我陳國,血脈不純。」

「今日,孤與國民,共赴此戰。」

「大魏詭計多端,夜襲,殺降,策反,用毒,可謂是手段骯髒卑鄙。」

「令人不恥。」

「只可惜的是,他們過於愚蠢,如若這些計謀,藏於後手,針對我陳國,或許可令陳國大敗。」

「他們貪圖一時戰果,提前如此,也讓我陳國有所防備。」

「他們太過於愚蠢,也太過於高傲,在他們心中,陳國依舊是雜國,可是孤要讓他們知道,我陳國之底氣,我陳國之國威。」

「擊潰三軍,孤知曉,這做不到,但拖延他大魏三年,孤有自信。」

「只要大戰開啟,便是大魏死期之時。」

「大魏藩王已與孤密信交談,待到大魏戰局焦灼,他們必會發難京都,勤王殺賊。」

「到那時,大魏江山,將會面臨崩塌。」

陳國國君如此說道,言語之中充滿著自信。

他的底氣,並非是能夠擊敗大魏,而是他可以拖住大魏,使大魏內部陷入水火之中,這就是他的底氣。

內亂比外戰更加可怕。

大魏的底蘊,絕不可能殲滅一切敵人,而內亂不同,尤其是藩王之亂。

這些藩王,都是大魏皇室,女帝可以命令一品武者出手,但一品武者也有自己的思量。

說到底還是一句話,再大的內亂,無非只是換個皇帝,而這個皇帝只要是皇室一脈就行,大魏江山只要不落入外人之手。

那麼一切好說。

但陳國國君已經預料到,不久的將來,大魏將會陷入戰火之中,即便是有能臣平息一切,可大魏的根基,再一次被重創。

無回天之術。

「臣等,提前恭賀王上,此戰之後,陳國必可一躍成就十國之首。」

「或許有朝一日,陳國可宣王朝。」

陳國丞相往前走了一步,朝著國君恭賀道。

滿朝文武當下也齊齊恭賀陳國國君。

後者露出笑容,但沒有猖狂大笑,反倒是將目光,望著大殿之外,大魏王朝的方向看去。

而與此同時。

大魏王朝。

文華殿中。

戰報再次響起。

三軍匯合,天子軍整體傷亡一千。

當消息出現,大殿百官有一些驚訝,可很快就平復下來了。

畢竟比起許清宵一日滅蕃國,五日滅唐國,越過西境這種事情,的確不值一提。

不過,當戰報出現之時。

兵部尚書周嚴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了。

「許大人。」

「此番三軍匯合,大戰一觸即發,有一件事情,老夫不得不說。」

周嚴出聲,戰局上由許清宵親自調控,但其他事情,由他們負責。

而有一件事情,是所有大臣耿耿於懷之事,尤其是三軍匯合之後,他們不能不提。

若解決不了這個隱患,對大魏來說,極其不好。

「周尚書所指之事,是否與大魏藩王有關?」

許清宵淡然開口。

這一刻,文武百官皆然豎起耳朵,認真聆聽。

因為許清宵說的沒錯,他們所憂慮之事,就是關於大魏藩王的事情。

外部已經三軍匯合了,眼下打與不打,也不過是許清宵一聲令下。

但內部的事情,必須要解決。

文宮已經被壓制住了,國內上下,一片安好。

只是內地藩王如何解決?

他們現在養精蓄銳,一旦三軍與陳國僵持,給大魏的選擇只有兩個。

要麼增兵,要麼撤軍。

繼續僵持,沒有好處只有壞處,這一戰要的就是速戰速決,如若無法平亂,一直僵持,對大魏極其不利。

影響士氣是小,若影響國運,才是大。

「恩,便是藩王之事。」

周嚴開門見山道。

「藩王之事,本官已有對策。」

「正好周尚書擬旨。」

「傳令各地藩王,出兵一半,五日內,彙集陳國,由十二位大魏列侯統御,征戰陳國。」

許清宵出聲,這是他的計謀。

可此話一說,大殿內顯得有些鴉雀無聲了。

一開始,他們充滿著期待,以為許清宵有什麼良策,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讓藩王派兵?

這還真是......有點理想化了。

各地藩王對大魏虎視眈眈,他們擁兵自重,怎可能心甘情願派兵增援?

隨便找些理由就能搪塞過去。

而且即便是他們真的派兵增援了,只怕也是出工不出力。

白吃大魏糧食,甚至極其容易引起軍中爭鬥。

引發軍隊爭議。

光是這兩個點,如若不解決的話,這道聖旨就成了笑話。

「許大人,各地藩王只怕不會心甘情願派兵增援。」

「若真派兵增援,也只怕......出工不出力啊。」

周嚴提醒一句。

然而許清宵卻搖了搖頭,顯得智珠在握。

「傳達聖旨即可,我有辦法,讓他們老老實實征戰。」

許清宵十分自信。

此話一說,這一刻,眾人有些好奇了,他們還真想不出,許清宵能用什麼辦法,讓各地藩王心甘情願出兵,又心甘情願去打仗。

不過好奇歸好奇,周嚴想了想,也沒有繼續勸說了,既然許清宵下達了命令,那他如實照做吧。

很快,不到兩刻鐘,聖旨擬好。

由許清宵過目之後,立刻頒布,昭告天下。

「詔曰。」

「武昌元年,異族蠻橫,動亂大魏,其心可誅,大魏三軍,征至陳國,然,為彰我大魏之威,平亂禍端,命,各地藩王,勤兵五成,赴往陳國,與三軍匯合,共討賊子!」

聖旨頒布。

連半個時辰都沒要,便已傳至整個大魏。

各地藩王皆然得知旨意,一時之間各種聲音響起。

有少部分藩王再聽到旨意之後,第一時間便發兵,大魏並不是所有藩王都虎視眈眈皇位,有一部分藩王,忠於大魏。

但大部分的藩王,還是沉默不語。

甚至有些實力雄厚的藩王,再得到聖旨之後,更是直接冷笑,壓根就無視。

根本就不擔心能奈何他什麼。

當然明面上還是讓人發信送往大魏,以惶恐內亂,異族壓境為由,拒絕前往陳國。

與此同時。

一直到申時。

大魏京都。

一間密室之中。

五道身影出現在此。

懷寧王為首,聽著其餘四人的聲音。

「我還以為這許清宵有什麼法子,沒想到竟是讓我等發兵增援,當真是可笑。」

「如今我等好不容易等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許清宵讓我等發兵,可笑至極。」

「外地藩王皆然嗤之以鼻,諸位不會答應許清宵這個要求的。」

幾道聲音響起,他們對這道聖旨,充滿著不屑,紛紛表示,絕不可能同意。

然而,懷寧王的聲音響起了。

「發兵!增援!」

他簡單的一句話,讓眾人瞬間沉默下來了。

「發兵增援?王爺,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我等若發兵,豈不是中了許清宵的計謀?」

「他讓我等出兵,無非是想要消耗各地藩王兵力,如若當真出兵,即便是大魏吃敗仗了,我等也不敢貿然出手,玄武軍駐守京都,我等若白白被消耗,可就無力回天了。」

眾人不可置信,語氣當中更是顯得不可思議。

眼下,許清宵讓他們發兵,不就是想要消耗他們的主力軍嗎?

他們現在就等著大魏外戰僵持,從而發動內亂,如若現在援兵過去,對他們來說,極其不利啊。

可面對眾人的疑惑,懷寧親王聲音冷漠道。

「不發兵,許清宵必有後招,本王大致猜得出來,許清宵想要作甚。」

「大魏將士,邊關浴血奮戰,民間百姓,時時刻刻關注,如今聖旨宣召,如若我等不從,會惹來民意之怒。」

「到時候許清宵就騰的出手,來對付我等了。」

懷寧親王壓著聲音說道,他看穿了許清宵的計謀。

可此話一說,眾人沉默了。

他們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可是,即便如此,我等也有不發兵的理由,大魏五大兵營,已有三營在外征戰,兵力上完全夠。」

「而如若我等再援兵,一旦異族殺來,大魏江山將岌岌可危,我等可以此事,搪塞回去,不就夠了嗎?」

有人開口,雖然知道懷寧親王忌憚什麼。

可他們有理由拒絕發兵,征戰沒有問題,可保家衛國也要有人,總不可能所有兵力全部出去征戰,留下一個空巢?

這樣做對大魏江山極其不利,這是他們的理由,也算得上是個理由。

只是此話一說,懷寧親王冷笑一聲。

「理由是好,可百姓相信嗎?」

「百姓只願看到自己想看的,倘若我等不發兵,許清宵在文報上,只怕要將我等痛斥一頓,引來民意民怒。」

「到時候,誰都吃不消。」

懷寧親王眼光毒辣,他看穿許清宵的計謀,所以才會反對眾王的意思。

不但不能抗拒,反而要積極響應。

「若發兵過去,對我等來說,豈不是陷入劣勢?」

眾王皺眉,他們明白當中的利害關係,也明白懷寧親王的意思。

可問題是,被許清宵這般牽制,他們不爽,再者他們的增援,也必然會被大魏三軍掌控,當做先鋒將。

說句不好聽的話,很有可能白白傷亡。

這個問題,若不解決的話,讓他們發兵,他們不願意。

「不!」

懷寧親王搖了搖頭,他望著四位王,冷漠開口道。

「諸位想錯了。」

「發兵可以,但聽三軍之令不行,這是可以談判的地方,畢竟我等部署,三軍無法適應調節,又逢大戰,豈能臨陣換帥?」

「而若援兵過去,吃大魏的糧,拿大魏的銀子,也算是為我等謀福,再者去了以後,誰說一定就要征戰?就不可以等待嗎?」

懷寧親王緩緩開口。

此話一說,眾王頓時明悟了。

但還是有人不由皺眉道。

「可如若他們非要讓我軍率先衝鋒呢?若是這般的話,我等也無法出工不出力吧?」

他明白懷寧親王的意思,不就是出工不出力嗎?

想法是好,可問題是人家願意嗎?

當下,懷寧親王搖了搖頭,望著對方道。

「你還是想錯了。」

「誰說我等出工不出力?」

「若是許清宵讓我軍衝鋒,那我軍就集結衝鋒,死傷多少都無所謂,畢竟只衝鋒一次。」

「待這次衝鋒過後,引發軍營譁變,我軍將士衝鋒陷陣,而大荒軍,麒麟軍,天子軍袖手旁觀。」

「諸王覺得,我等可不可以彈劾?可以不可以讓他們內亂?」

懷寧親王這般開口。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眼下的局勢,拒絕發兵不可能,而同意發兵,也不能出工不出力。

反倒是第一次往死里打,狠狠的打,陳國又不可能一次被打沒了。

而只要這一戰過後,他們就占據先天不敗之地,而後還要讓他們上?他們的軍隊答不答應?

他們又答不答應?

這就是懷寧親王的謀略。

知道許清宵想做什麼,就依著許清宵的意思先做,關鍵時刻引發譁變即可。

果然,隨著懷寧親王計謀說出。

眾王皆然點了點頭,紛紛答應。

「行了,通知各地藩王,就按這個計劃來吧。」

「老夫先走了,若是離開太久,會被盯上。」

懷寧親王開口,說完此話,他起身離開,他計也說了,用不用是諸王的事情。

可等懷寧親王走後。

他們的聲音也響起了。

「諸位覺得,此計如何?」

「可行是可行,只是諸位要記住,懷寧親王手底下可沒有兵了。」

有人詢問計劃如何,但也有人開口,提醒眾人,懷寧親王手下已經沒有兵了。

此話一說,眾人沉默下來了。

人心就是這樣的。

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不管你說的再好,影響到自己利益,誰願意做出犧牲?

就如此。

一直到第二日。

大魏六十三位藩王的奏摺傳回來了。

二十三位藩王領兵出征,五日內必趕到陳國。

剩下二十五位藩王,或多或少找了一些藉口,大致意思都一樣,要麼就是怕國內有問題,要麼就是怕影響百姓。

所以拒絕發兵。

還有十五位藩王更直接了,發兵可以,但糧草軍餉必須要大魏王朝支付,而且漫天要價,顯然是想要發兵,但更想從大魏撈一筆好處。

可以除了少部分藩王對大魏忠心耿耿,大部分藩王一個個都是奸詐無比,國家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著撈好處。

這也讓許清宵下定決心,剷除藩王之亂。

只是當下,面對這樣的回應。

許清宵也沒有任何生氣,他早有準備。

今日,他特意讓大魏文報推遲發售,整篇文報,全部都是斥責各地藩王不作為之事。

許清宵更是親自批字。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大魏王室,臨陣怯戰】

十六個字作為頭版,一瞬間引爆了整個大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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