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吾為許清宵,散盡才氣,願五百年後,雙聖臨世【大結局】

中洲魔域。

永平親王有些發愣。

他想要說什麼,可卻被仙屍鎮壓,他壓根就說不上一句話。

同時,他很好奇,誰會來處理自己。

只是當他看到許清宵時,永平親王徹底驚愕。

「許清宵?」

「怎麼是你?」

永平親王再怎麼算,都沒有想到,許清宵會出現在此地。

他知道,許清宵體內被種植了三魔印,只要許清宵敢出現在仙屍面前,必然會被仙屍斬殺。

他怎麼也沒想到,來的人竟是許清宵。。

剎那間。

永平親王明白了。

許清宵與中洲仙屍早就見面了,這是一個局。

他明白了。

許清宵敢冒著驚天危險,提前自己一步,來見仙屍。

自己成了最大的輸家。

也就在許清宵出現的剎那間,仙屍解鎖了封印。

永平親王可以動彈,也可以言語了。

「這不可能。」

「他體內有三魔印,為何不殺他?」

「前輩,你是天地孕育而生,為何不斬他?」

被解開封印後,永平親王開口,顯得無比憤怒。

聲音響起。

仙屍沒有回答,他不屑於回答永平親王的問題。

原因無他。

在他看來,許清宵好歹也是亞聖,有天地意志加持。

可永平親王又算是什麼東西?

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永平親王,許清宵沒有說話,而是讓他繼續說。

過了一會。

永平親王不說話了,只是用一種莫名的眼光,望著許清宵。

此時此刻,許清宵的聲音緩緩響起。

「伽藍神僧已經圓寂了。」

「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說出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許清宵開口,顯得無比平靜。

此話一說。

永平親王沉默。

他相信許清宵說的話。

伽藍神僧本身就有些猶豫,他是佛門弟子,讓他復活魔神,他都有些猶猶豫豫。

如今大魏拿出一千七百門神武大炮,已經斷絕他們的生路。

圓寂是他唯一的選擇。

只是面對許清宵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態,永平親王心中莫名產生厭惡。

最終,他望著許清宵,緩緩開口。

「悔不該不聽懷寧之言。」

永平親王開口,他清楚得很,成王敗寇。

但他認為,自己輸就輸在,沒有聽到懷寧親王的勸說。

如果當初,早點斬殺許清宵,或許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這一刻,永平親王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藏了半輩子,卻沒想到,最終被許清宵攪局了。

他沉默,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

然而,許清宵明白他的想法,故此開口道。

「你錯了。」

「從最開始,你們就已經輸了,無論我出現或者不出現。」

「你們都不可能成功的。」

「這是天命。」

許清宵開口。

他消失了大半個月,明白了許多道理。

對於永平親王這般,他並不覺得可惜。

他們成功不了。

因為在天地之間,他們還是太渺小了。

與自己沒有關係。

「呵。」

永平親王冷笑一聲。

他沒有回答,但並不認同許清宵這番話。

然而,許清宵直接來到永平親王面前。

聲音無比平靜道。

「你自己想想,蠻族入侵大魏,大魏北伐,再加上平丘府之亂,死的人已經夠了。」

「如若可以復活魔神,早就復活了。」

「需要等到現在嗎?」

許清宵開口。

只是這一番話,讓永平親王忍不住出聲了。

「你真以為自己贏了嗎?」

「你又真以為自己明白所有的事情嗎?」

「還有很多事情,很多秘密,你知道嗎?」

永平親王冷笑道。

他說出這話,顯得自信無比。

但下一刻,許清宵出聲了。

「三魔印嗎。」

「所謂的秘密,是到底誰在我體內種下三魔印嗎?」

許清宵開口。

此話一說,永平親王愣住了。

而後,許清宵的聲音繼續響起。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呂聖有沒有死。」

「直到你今日今時出現,我才徹底明白,伽藍也好,雲遊道人也罷,包括華星雲,你們都是棋子罷了。」

「三魔印,並非是白衣姑娘在我體內種下的。」

「準確點來說,白衣姑娘在我體內根本就沒有種下什麼東西。」

「我說的對嗎?」

許清宵開口,這一番話,徹底讓永平親王沉默了。

他沒想到,許清宵竟然猜到了。

「呵。」

「還有呢?還有更多的秘密,你知道嗎?」

永平親王繼續說道。

可許清宵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這麼多秘密。」

許清宵已經抬起手來了。

下一刻,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拖延。

永平親王被許清宵直接震碎心腦。

當場斃命。

這很直接。

許清宵不想再聽到任何七七八八的事情了。

解決完永平親王后。

就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將他斬殺,那麼至少五百年內,天下會得到安寧。

下一刻,許清宵離開,準備去做最後的清算。

而此時此刻。

仙屍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還剩下四個月。」

他說完這話,便安靜下來了。

許清宵沒有回答,而是消失魔域當中。

他去做最後的清算。

去找,真正給自己種下三魔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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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朝。

京都內。

隨著大魏這場閱兵盛典過後。

這段時間,大魏二字,就如同一座泰山一般,壓在無數人身上。

令人絕望。

也就在這一日。

京都一處湖畔。

許清宵出現在此。

他執著一根魚竿,丟出魚線,靜靜地垂釣。

第一次從魔域離開後,許清宵去了西洲,找到了慧覺,將伽藍神僧的事情,告知慧覺。

故此,慧覺前往天竺寺,找到了伽藍神僧。

面對大魏一千七百門神武大炮,伽藍神僧自知大局已定。

所以他才圓寂。

而在這段時間內,許清宵得到了許多感悟。

或許是知道自己僅僅只有五個月的時間,許清宵放下了許多東西,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想明白了諸多道理。

而且,許清宵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到底是誰給自己種下三魔印的。

也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出現。

是荀子的身影。

他提著魚簍和魚竿,出現在了湖畔旁。

但,當他看到許清宵時,露出一抹莫名的神色。

只是,許清宵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剎那間。

荀子知曉了一切。

這一刻,他顯得十分坦然,來到許清宵身旁,將魚竿一甩。

「先生許久不見。」

許清宵率先開口,但並沒有看著他。

「是啊,也有半年了。」

荀子緩緩回答。

許清宵淡然一笑。

「故地重遊,許某不由想起當初先生教給學生幾句話。」

「這些年來,學生都很感激先生。」

「哪怕,先生在學生體內種下三魔印,學生依舊感激。」

「只是,如今學生的時間也不多了,大魏又剛剛恢復鼎盛,為天下蒼生考慮,學生請先生赴死。」

許清宵出聲。

他語氣平靜,也直接道出是荀子給自己種下的三魔印。

沒錯。

一開始,自己認為是洛白衣給自己種下的三魔印。

可仔細想了想,許清宵發現問題所在。

五個人。

雲遊道人,伽藍之師,永平親王,華星雲,還有呂聖。

其中最神秘的便是呂聖。

許清宵想了一百種可能,呂聖沒有死。

可這都無法自圓其說。

最終,許清宵明白,呂聖的確死了,但他不是幕後,是有人藉助呂聖的名義,矇騙其餘四人。

而這個人,接觸過自己,將三魔印種在自己體內。

思來想去,也只剩下呂聖了。

當然,許清宵還懷疑過周凌,但最終許清宵打消了念頭。

自己前往魔域之前,找過一趟周凌,周凌將聖人玉佩給了自己。

如果當真是他的話。

他沒有必要將這種東西給自己。

完全可以等自己死後再出手。

也不存在欺騙自己的信任,因為沒必要了。

自己死了,一切塵埃落定。

不過,洛白衣的確給自己種下了東西,但不是三魔印,準確點來說,是假的三魔印。

她被騙了。

永平親王也被騙了。

所有人都被騙了。

都被荀子給欺騙了。

湖旁,荀子神色平靜,望著湖面緩緩道。

「好一句請先生赴死。」

「未曾想到,你終究是發現了。」

「只可惜,你發現的太晚了。」

「三魔印,已經在你體內種下,仙屍沒有斬你,想來是給你時間,讓你成聖。」

「可惜的是,你沒有足夠的時間,你成不了聖。」

「五百年後,天下必亂,甚至無需五百年,可能兩三百年後,這世間也就要重歸原始了。」

荀子很直接,他承認了一切。

可那又如何?

三魔印已經種下。

許清宵已無手段,他大概猜到了些什麼,知道許清宵現在的處境。

許清宵有些沉默。

最終,他嘆了口氣,望著荀子道。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先生如此。」

「布局這麼多年。」

許清宵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現在唯一的疑惑就是,荀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聽到許清宵所言,荀子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這些年,你自己沒有感受到嗎?」

「自朱聖之後,世間儒生成了什麼模樣?」

「推崇聖意是好事,但參與朝堂之爭的儒道,又成了什麼?」

「人人讀書,只為升官,拿聖人一套說教他人。」

「老夫年輕時,就因為沒有推崇朱聖之學,被針對數十年,蹉跎餘生,哪怕我成為了天地大儒又能如何?」

「到頭來,我在文宮當中,也不過是個沒用的擺件。」

「我的學問,傳授不出去。」

「只因,我沒有拿著朱聖學問,來偽成自我。」

「這般的儒道,已經爛到骨子裡了。」

「所以,當我得知血祭之法,當我得知凶神復甦之術後,我便謀劃至今。」

「我要讓凶神復活,將這一切摧毀,我將我畢生所學,藏在了諸多地方。」

「待世間毀滅之後,未來千百萬年,有新的人族誕生,他們會找到我的傳承。」

「那個時候,我便可以藉此成聖,也可以傳播屬於我的思想。」

「而不是像現在一般,虛偽的活著。」

荀子開口。

這一番話,並沒有慷慨激昂,而是平靜。

這就是他復活三凶神的目的。

將自己的傳承,藏在山谷之中,引來凶神毀滅一切,待新的生靈誕生後,如若得到他的傳承。

將會開啟靈智,而他也會因此成聖,冥冥之中,存在天地之間,化身天地意志。

這就是荀子的想法。

這已經是入了魔的想法。

但許清宵聽得出來,荀子年輕時,遇到過一些坎坷,只不過他沒有許清宵這般好運。

他選擇了韜光養晦。

在暗中不斷密謀。

如今,他的計劃也成功了。

許清宵找沒找到他們,這不是重要的地方。

重要的地方是,他體內的三魔印,已經徹底要復甦了。

他欺騙了永平親王等人,說是復活魔神。

可實際上,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復活三凶神。

面對荀子的理由。

許清宵不覺得離譜不離譜,他不知道荀子年輕時遭遇過什麼,所以無法評價。

只能說,一切都是天定罷了。

「既如此,請先生赴死。」

許清宵開口,他沒有出手,而是讓荀子自我了結。

荀子沒有說話,而是坐在湖邊,靜靜地看著湖面。

過了一會。

魚線動了。

有魚兒上鉤。

但荀子沒有拉起魚竿,而是揮了揮手,一股氣勁,將魚線崩斷。

下一刻,他心脈震碎。

自行了結。

他只是一位天地大儒,逃不過許清宵的手掌之中。

也沒有想過逃。

「許清宵。」

「一切並非是我的過錯。」

「是天地意志。」

「朱聖之後,儒道便已走向滅亡。」

「這是誰都挽救不了的事情。」

「我在下面等你。」

這是荀子最後一番話。

當此話說完。

藏在暗中最後一人,也徹底死了。

如今,最大的危機,就剩下自己一人。

湖畔旁。

許清宵靜靜望著這一切。

此時此刻。

他眼神當中,的確出現迷茫。

大敵都解決掉了。

沒有什麼大戰不大戰。

神武大炮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許清宵便明白,不會有什麼妖魔復甦的大戰。

只是他沒有料到,自己會成為最後的魔頭。

有些無奈,也有些苦澀。

但最終,隨著夕陽落下。

許清宵消失在了原地。

-----

是夜。

大魏皇宮。

養心殿內。

幾乎一個月都未曾合眼,季靈坐在龍椅上,翻閱著一份份奏摺。

但她的心,始終是不寧。

吳銘回歸了接近一個月,但許清宵始終沒有出現。

這讓她十分擔心。

然而,就在這一刻,突兀之間,季靈忽然抬頭。

她感受到了許清宵的氣息。

兩人都身具大魏國運,自然有所感應。

殿外。

的確有一道身影,是許清宵。

這一刻,季靈起身,她面容上滿是喜悅之色。

她說過。

只要許清宵安然無事的歸來,她願意嫁給許清宵。

這段時間,她也想過,若許清宵歸來,她與許清宵結為夫妻,儘早生子,而後待後人成長,接替皇權。

她便與許清宵一同退出,安安心心的去遊歷大魏山河。

但,就在季靈起身的剎那間。

許清宵的身影消失。

不過,殿外卻留下一本冊子。

「許愛卿。」

「許愛卿,你為何避朕?」

季靈有些不解,她走到殿外,將小冊撿起。

緩緩展開後。

一行行字出現。

「陛下,大敵已滅,往後大魏安寧,國富民強,糧田豐厚,當施仁政對民,嚴刑罰治國,近忠臣而遠小人,身為帝王,應當吾日三省吾身.......」

這是諫言。

許清宵留給她的諫言。

這一刻。

季靈明白,許清宵遇到了極大的麻煩。

這是最後的了斷。

他沒有見自己,而是留下諫言,希望自己能當一個明君。

「許愛卿。」

「朕不需要諫言。」

「你出來。」

「大魏需要你。」

「朕也需要你。」

「無論有什麼危難,朕會幫你。」

「你為大魏做了太多,你幫朕太多,你為何不給朕一次機會。」

季靈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

殿外,太監侍女們紛紛聞聲而來,他們不敢多語,而是跪在一旁,怕女帝遇到什麼危險。

「許愛卿。」

「你為何避而不見?」

「朕知道你在。」

「就算再遇到什麼,見朕一面都不可以嗎?」

季靈繼續喊著。

她不知道許清宵在何處。

可她知道的是,許清宵一定在皇宮內。

這一刻。

季靈徹底明白,自己也喜歡上了許清宵。

與其說是喜歡。

不如說是一種吸引。

許清宵乃是大魏平亂王,與她年齡相差不了多少。

男女之間的感情,有時候本身就是惺惺相惜。

兩人雖然接觸不多,可兩人都是同一類人,自然而然,產生情愫很正常。

不可否認的是。

許清宵對女帝也有感覺。

畢竟如此絕色,沒有人不會喜歡,從一開始的驚艷,再到後面的相處。

以及女帝表達的心意。

許清宵都明白。

可他更明白的是。

還剩下最後四個月,他不想有什麼牽掛。

如若自己能成聖。

或許兩人還有相見之時。

可若是自己成不了聖。

現在的相見。

是往後的痛苦與不舍。

這一夜。

養心殿內。

大魏女帝徹底失態,她很憤怒,從一開始的質問,到最後的憤怒。

聲音打破了一夜的寧靜。

可許清宵始終沒有出現。

宮中的消息,很快也傳了出去。

六部尚書,諸位國公,也紛紛知曉了此事。

稍稍猜想,他們都明白,許清宵遇到了麻煩,一個真正的大麻煩。

具體是什麼,他們猜不到,只知道的是,許清宵要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有親近之人,感慨萬分。

也有人惋惜,他們都做好大魏女帝嫁人的事情,畢竟用立後來形容,肯定不恰當。

還有人更是大罵許清宵太過於自私,永遠是一個人,什麼都喜歡自己抗下。

可不管如何。

許清宵還是沒有出現。

就如此。

時間緩緩流逝。

一個月後。

大魏錢莊正式發行統一式的寶鈔,分金銀銅三種,要求天下各大勢力以及各大國必須認可寶鈔價值。

隨著大魏寶鈔的正式發行,整個大魏進入無止境的發展。

同月。

大魏學堂正式開放,取名為守仁學堂,凡大魏子民,皆可入學,大魏王朝可豁免九年費用。

一時之間,舉國歡呼。

雖然之前大魏王朝已經開始試點,但因為耗費人力財力巨大,所以只能嘗試性的在幾個重要郡府試點。

而現在,是面向整個大魏王朝。

這一切還得歸功於大魏寶鈔。

又是一個月。

一則推恩令自朝堂內傳出。

各地王侯爵位,庶出可繼承領地爵位,引來天下震撼。

此計令諸王沉默。

一夜之間,大魏所有王侯,主動交出兵符,徹底歸納朝廷,他們明白推恩令只是警告,主動上交兵權,至少可保留爵位權力。

否則,一但清算,屍骨無存。

就此,僅僅不到半個月,令古今往來任何朝堂都擔心的藩王之事,終止於今日。

推恩令雖然做不到完完全全壓制藩王。

可只要國家愈發強大,帝王但凡不是昏庸無能,依靠六部之能,大魏的藩王,徹底鬧不動了。

而後。

又是半個月。

一則消息傳開。

消失接近四五個月的許清宵,出現在一處書院,講課授心學,引來萬民圍觀。

但翌日,許清宵消失,又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有人去尋許清宵。

可最終發現,並非是許清宵真身授課,而是一道靈體,是仙門的分身之術。

到最後,許清宵的身影越來越多,他在大魏闡述心學之法。

告知眾人,思想與學問,不可一成不變,一切由心,但知善惡,從善而行。

如此。

轉眼之間。

又是一個月過去。

皇宮內,突然多了一車書籍,出現在養心殿。

是許清宵給大魏留的,也是給季靈留的。

養心殿外。

季靈望著一洗如碧的天穹,她神色很憔悴。

她明白,許清宵不見她,自然有他的原因。

她也明白,這一次是他最後的告別。

滿滿一車的書籍,書寫了太多東西。

是大魏未來數百年發展的根基。

直到這一刻,許清宵還念著大魏,也念著自己。

如此,轉眼之間。

又是一個月無聲無息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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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三年。

三月三。

大魏王朝。

平安縣外。

隨著金陽緩緩升起。

一道身影立在山頭上。

靜靜地望著日出。

這是許清宵。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之間,四個月便過去了。

這四個月的時間。

許清宵嘗試過很多種辦法去成聖。

可隨著逐漸了解,許清宵便明白自己距離聖人相差有多大。

聖人。

並非是一個境界。

而是思想上的蛻變。

自己遠遠不是聖人,也做不成聖人。

因為,過不了問心。

一切的詩詞,包括千古名言,還是心學,都不屬於自己。

只能說自己將這些千古名言,在這個世界發揚光大罷了。

不是自己的東西。

就不是自己的東西。

想要藉此成聖。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與朝歌等人商談了許久,最終得到的結論就是,難如登天。

故此,他將天地文宮再度還給了周凌,也讓人修建新的大魏文宮,為朝歌等人修建雕塑,讓萬民膜拜,或許有朝一日,可以重塑肉身。

所以,最後兩個月,許清宵開始傳道,他將心學傳播下去,不希望再發生荀子這樣的事情。

這段時間,他也明白荀子為何會如此極端。

只因,他是當年被打壓的那批人,不是不尊朱聖,而是沒有將朱聖視為第一,所以遭到極多排擠,遇到了諸多不公平的待遇。

但荀子不如自己。

自己懟天懟地,肆無忌憚。

可像自己這樣的人,終究是極少數。

荀子如大部分人一般,選擇了沉默,他忍受了這一切。

將一切的痛苦很憤怒,化作了報復。

故此,許清宵理解了荀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清宵也徹底放下心來。

他如普通人一般。

每日三餐,早睡晚起,遊歷在大魏當中,時而也會出現在異國他鄉。

今日。

是他穿越來的第三年。

也是他最後的十二個時辰。

金陽高照。

許清宵負手而立,沐浴著金陽,朝著山川走去。

三年前。

以平安縣為起點。

自己入局。

瘋了一般的掙扎,搏出生機。

三年後。

以平安縣為終點。

這一次,許清宵沒有選擇掙扎。

並非是向命運低頭。

而是天命如此。

回顧這三年。

每一次都是在生死之中爭奪。

每一次都是絕境翻盤。

同樣,每一次都得到上蒼眷顧。

這一次。

許清宵看到了天命。

自己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時間。

一點一點過去。

從白天到黑夜。

十二個時辰,已經過了十個時辰。

天穹如墨。

遮蓋一切光芒。

天地寧靜。

無有繁星與皓月。

只有漆黑。

明月山上。

許清宵靜靜坐著。

而此時此刻,一道身影,也出現在他身後。

是吳銘。

他來了。

身為一品,他自然知曉許清宵的位置。

他之前就找到過許清宵,是季靈的要求。

可後來,當許清宵將所有事情告知吳銘後,他沒有勸說什麼了。

許清宵不見季靈。

其原因是擔心,擔心自己捨不得這世間,產生執念,從而讓自己體內的三魔印徹底復甦。

他不想成為罪人。

也不想葬下當世。

山巔上。

吳銘負手,冷風吹過,吹皺兩人的衣袍。

「你不打算去見見她嗎?」

「這半年來,她憔悴的太多了。」

「幾乎沒有一夜入睡。」

「她已經產生了心結,若你去見一見她,或許會很好。」

「哪怕故事並不完美。」

吳銘開口。

今日,是許清宵與他相約好了。

無法窺探天命。

今日,是他的終點,他不打算去魔域,而是希望吳銘帶著他的屍體,前往魔域。

山巔上。

許清宵沉默。

最終,他搖了搖頭道。

「若再相見。」

「對她來說,更是痛苦。」

「師父。」

「我已自絕心脈,再過一個時辰,送我去魔域吧。」

「我成不了聖。」

許清宵開口,他的聲音很平靜。

當下。

吳銘不由動容。

他將手放在許清宵肩上。

瞬間便察覺到,許清宵的心脈已經寸寸斷裂,的的確確活不長了。

「你糊塗啊。」

「為何不再爭一爭?」

吳銘沒有想到,許清宵會如此果斷,震碎自己的心脈。

他本以為,許清宵會在最後一刻,殊死一搏,倘若敗了,也認命了。

可沒想到的是。

許清宵在最後時刻,選擇了妥協。

「師父。」

此時此刻。

許清宵面容虛弱,但依舊露出溫和笑容。

緩緩開口道。

「徒兒累了。」

他聲音不大,甚至語氣有些薄弱。

是的。

他累了。

這三年來,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好在的是,他將最終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了。

絕了後患。

「守仁.......」

吳銘徹底沉默。

他不知該說什麼。

而下一刻。

山巔之上,許清宵也動用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出聲。

這是他最後的抉擇。

也是無法成聖的唯一辦法。

他不希望,數百年後,凶神復活。

滅盡一切。

自己成不了聖,許清宵便為這世間再做最後一件事情。

「吾為許清宵。」

「今日,願將亞聖之力,文宮才氣,散於天地,為世間讀書人,開闢成聖之道。」

「願,五百年後,雙聖臨世。」

聲音響起。

在山間內不大。

只是,剎那間後。

一輪明月升空。

剎那間,無窮光芒,映照塵界山河。

當下,許清宵的聲音,傳遍世間。

大魏,突邪,初元,東洲,南洲,北洲,西洲。

所有地方,都聽到了這聲音。

無窮光芒,灑落天地之間。

這是許清宵最後為天下人做的事情。

他無法成聖。

可他卻可以將自己的才氣散去。

這些才氣,可以改善一代又一代新生兒。

五百年。

兩尊聖人或許很難,但至少能誕生一位聖人。

因為許清宵的才氣,足夠他成聖。

可他成聖不了的原因,是因為這些並非是他的東西。

而用這種方式。

可以創造奇蹟。

明月升空。

那璀璨無比的光芒,映照在許清宵臉上。

山巔上。

望著這璀璨光芒。

許清宵緩緩閉上雙眼。

世間一切。

也在這一刻。

安靜下來了。

他的氣息。

也徹底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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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完。

後面有完本感言,會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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