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的兩腿發軟,站也站不住,背部抵著老梧桐樹粗礪的樹幹,身子軟軟地滑落了下來,最後癱軟到了樹底下。

看起來像是失了力氣的一條魚。

她深深弓著腰,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按壓住喉嚨,腦袋垂下來,大口地呼吸著。

連帶著她的身子不自覺地發著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好半晌,她才緩過勁兒來,死死抓著自己的領口,又驚又俱地抬頭看了林爾一眼。

她和謝衍糾纏了十幾年,無數次在那個少年的眼底看到了強壓著的戾氣和不耐煩,只是無論她怎麼胡攪蠻纏,無論她說再多難聽的話,那少年始終都是一副冷漠至極的態度。

於是,她有恃無恐。

她知道謝衍不會跟她動手,更知道,謝衡不會去管自己的這個兒子。

更何況,關於她和他之間的這些事,謝衍從沒有要告訴謝衡的打算。

於是,她更加肆無忌憚。

只是此時,徐暖卻真真切切地在這個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名為「危險」的訊號。

這少女和謝衍完全不同,她的骨子充斥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

是那種真真正正的囂張,目空一切,周身自帶氣場,什麼也不放在眼裡,對發生的任何事都可以端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態度。

那是被自小嬌養出來的底氣。

謝衍沒有,徐暖也沒有。

林爾自然是不知道這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裡,徐暖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心理活動,只面無表情地瞧著她,眼神里含著幾分嘲弄:「就這點兒膽量,還敢來找事兒?」

徐暖的嗓子眼發緊,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將下唇咬出了大片的蒼白。

林爾只是無聲地挑了下眉梢。

眼瞅著林爾退開兩步,與徐暖拉開了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兩個朋友飛快地咽了下口水,終於是鼓足了勇氣,縮頭縮腦地走上前,顫巍巍地伸手把癱軟在地上的徐暖給攙扶了起來。

四周很靜,除了風聲,就是偶爾的車鳴聲,圍成一圈的吃瓜群眾們睜著滴溜溜的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生怕自己錯過了一秒的精彩大戲。

漂亮的小姐姐不少見,暴躁的小姐姐也不少見,少見的是——漂亮又暴躁的小姐姐在線錘人。

就在四周皆寂然的時候,一輛全然不知低調是何物的亮粉色跑車伴著一個漂亮的漂移,非常囂張地停在了那顆歷經滄桑的老梧桐樹旁。

還未等跑車熄火,原本站在對面指揮著交通的交警就大步走了過來,彎腰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交警繼續彎腰:「先生,違章停車,是要罰款二百的。」

林翊解開身上的安全帶,開門下了車,然後彬彬有禮地一點頭:「好的,請您先罰兩千塊錢的。」

隨即遞過去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我現在沒有時間,請您稍後聯繫我,罰款必當奉上。」

語罷,又是一個禮貌至極的頷首。

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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