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從藥齋出來的時候,天色都快亮了,熬了一夜,臉色有幾分白,看得岐黃心疼不已。

「主子,這熬了一宿,您去睡個回籠覺吧?不然還得趕路,您哪有精氣神?」

秦流西道:「沒事,你去準備一下,我泡個藥浴,完了還得去跟老太太她們請個安再走。」

提到這,她就是一腔怨氣,從前她哪需要向誰告知行蹤,都是想走就走,如今卻是不行了。

她失自由了!

秦流西越發有些鬱卒。

岐黃見她臉色難看,也不敢再多話,連忙下去準備,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把衣物藥湯都準備妥當了。

秦流西入了凈房,泡在浴桶里,一邊吩咐幫她按摩穴位的岐黃。

「我走之後,這家中的事就交予大太太,可我這小院,你給我守好了,尤其是藥齋藥圃,別讓她們給嚯嚯了。」

岐黃道:「您這是防那幾個小姐?」

「與其說防她們,倒不如說防二太太。」秦流西閉著眼浸在藥湯里,道:「她那人,慣會貪財占小便宜,性子也潑辣,她若是端著架子來這院子裝大尾巴狼,你只管攔著了,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再不濟,就請大太太來做主。」

「您放心,我自會替您守好了。」岐黃和陳皮姐弟倆,體質特殊,都是在最苦最難的時候被秦流西救下,開始跟著她,秦流西甚至都不要他們簽身契,但他們早就在道觀祖師爺那邊立了血契盟世,永不背叛的。

所以假如這宅子裡的人想要用下人身契什麼的來拿捏他們,是絕不可能的事。

「那玉雪肌你親自送去長生殿吧,另外煉的那幾個藥,你先收著,如果三太太和老太太那邊有突發的意外,給她們吃了。」

「您是窺了天機?」

「沒有。只是俗話也說人算不如天算,這一個年老,一個剛產子尚體弱,又還是在風口浪尖之時,就怕有意外我趕不及。」秦流西道:「如果事有難以掌控的,你知道該去哪尋人相助?」

「您放心。」

秦流西便不再多言,整個人放鬆,兩三個呼吸,竟是睡著了。

岐黃見狀,動作停了,又探了一下水溫,看自家主兒靠著浴桶邊,臉都朝著她,唇角便勾了笑,拿了一旁的大布巾搭在浴桶上方,輕手輕腳的走出凈房,她得吩咐一下陳皮路上要照顧好主兒。

秦流西不過眯了一會就起來了,自己麻利地穿戴整齊,走出去時正好碰見岐黃。

「我自己去請安就行,你給收拾好。」

岐黃應了。

秦流西走出房門,天色已然大亮,站在屋檐下,有風吹來,也有些涼了。

秦老太太年老覺淺,心裡也存著事,早就起來了,聽說秦流西過來請安,又早就從長媳那邊聽說她要上道觀清修,便知她是來辭行的。

只是家中正值多事之秋,她們也剛回到老宅,都還彷徨著呢,秦流西卻說要去道觀修行幾日,這多少讓她有些不高興。

秦流西可不慣著她,請過安後,告了去向,又給她扶了脈,重新開了個方子,讓丁嬤嬤拿去李叔拿藥,便告辭離開。

秦老太太的臉色難看至極,不滿地道:「這孩子,不在跟前養著,到底是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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