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七點半了,小辮兒你這一次上去唱兩個!燒餅你的訓徒給我記住詞!我才給你又說了一遍,少給我笑場!」
馬上要開始。
郭得剛囑咐著這兩個孩子。
麻煩的就是他們。
岳龍剛、孔德水、欒博他們這些雖然還差得遠,至少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們兩個完全沒譜。
「知道了!」
答應一聲。
兩個人稍微準備。
至於表演相聲,燒餅也得慢慢來。
他除了快板兒,跟岳龍剛兩個人簡直是難兄難弟。
而今天晚上說的段子正是訓徒,節目不短,但身為徒弟的詞不多,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幾百字。
主要表演還是看其他兩位。
「親愛的觀眾朋友,大家晚上好!
」
七點半一到,在劇場晃悠的王瑤上去報幕,她當了幾次主持人,能漸漸放開。
滿坑滿谷的觀眾們在下面也高興。
第一是少見,第二是漂亮。
德芸這地方,排除觀眾,唯一的女性便是主持人。
「歡迎您各位來到天橋樂欣賞咱們的相聲,您在這會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那麼接下來請您欣賞太平歌詞《單刀會》!表演者張芸雷!」
呱唧呱唧呱唧!
掌聲中,小辮兒穿著一件藍色的中式褂子,手裡拿著玉子板,一步一步走上台。
站住那一刻,颱風很穩。
「給您唱一段太平歌詞《單刀會》!唱得不好呢,您還多多的包含。」
「冬走fl夏行船~
魯子敬擺酒宴約請聖賢~
那膽大黃文把書來下~
下至在荊州的關羽的帳前~
」
……
小辮兒現在是童聲,聲音又敞又亮,外加在唱方面真有能耐,聲音一出能做到讓整個劇場觀眾冷不丁向他那瞧一眼。
哪怕才進來的觀眾也是如此。
而現在的他的確不錯,看著也順眼,誰想到後世被一群姑娘給帶到不知道什麼方向去了。
所以此刻王雲飛覺得這時候的小辮兒最好,最亮眼。
「師哥師哥!十萬火急,訓徒我什麼詞來著。」
舞台正唱著,忽然燒餅跟被狗碾一般,連忙跑過來。
王雲飛在側幕一回頭,不可思議道:「你什麼記性?多少個詞你還記不住。」
「師父今天早上才給我說的啊!」
「那剛才還給你說一遍呢。」
見被說破,燒餅脖子一縮,「師哥,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記!求你了,我要是再過去問師父,師父准得說我的腦子不長記性。」
「哎!」
不可能不教,王雲飛嘆息一口氣抓緊時間,下一個節目就是他們。
教的不止是詞,還有說話的節奏和表演。
按理來說他那些詞非常好記,因為完全可以靠著師父帶出來。
就比如說師父問他屬什麼的,他還不知道說什麼?說虎的,問多少歲了,還不知道說自己十五?
主要他要說不少遍,怕前後說串了,外加最後還有一些表演。
也好在他自己記得一些,被一提醒馬上想起來。
「師哥,我全記住了!我先去換褂子!」
說完,燒餅屁顛屁顛往後台去換衣服,但忽然一下,王雲飛想到什麼,手伸長把他給拽回來。
「燒餅,我給你多說一個東西,你願意演嗎?」
燒餅一回頭一張沾了芝麻一般的臉很納悶,「不是按照原本那麼演嗎?」
「當然是,但加一點東西。」
「那我要告訴師父嗎?」
「這個看你了告訴不告訴都行,我先告訴你怎麼演。」
「好吧。」
步子重新走回來,燒餅聽著師哥的話,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表情又一變,「這樣師父會不會嚇一跳啊?我也是第一次跟著說一個相聲。」
「不會!敢來嗎?」
「怎麼不敢,我先下去了。」
燒餅一走,王雲飛望著他的背影想笑,並體會到了他的虎,但凡換做第二個人都得猶豫納悶行不行,或者下台了師父不會說自己吧。
他則是真答應,完全不考慮後果。
時間不大。
小辮兒唱完。
張聞順、郭得剛、燒餅在報幕聲中上台,表演著一個訓徒。
訓徒是傳統節目。
經常拿來帶剛上台的徒弟表演,因為徒弟的台詞真不多,並且也好表演,表演一個呆樣就完了。
所以前面都表演得很順利,包括燒餅被師父叫出來,以及問貴庚弄出來的包袱。
只是演了十幾分鐘,快落底的時候,有了一點變化。
……
「你確定教好了?一遍靈?」張聞順歪著肩膀走到三個人的中間開口。
郭得剛拿著白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答,「錯不了了!你問吧!」
張聞順點點頭,轉頭看著燒餅,「我說你貴庚啦?」
在下面幾百觀眾的目光中,燒餅呆呆的開口,「十五!」
「屬什麼的?」
「屬虎!」
「貴庚啦?」
「十五!」
「屬什麼的?」
「屬虎!」
……
問了一大串,越問越快!燒餅原本是直接要表演一個暈乎,但聽師哥的話,噗通一聲直接倒了下去。
郭得剛在邊上看得嚇一跳,是知道他得這樣,但沒有摔得這麼瓷實的。
趕緊過去給攙扶起來。
下面的觀眾瞧見自然樂得開心。
燒餅被扶起來,嘴裡哭喪著念叨,「十五!屬虎!」
「屬虎屬虎!」
郭得剛不斷哄著,直到他站好,才接著說自己的詞。
說到最後,由於燒餅表演的人物不聽話,郭得剛不得不要教訓了,站在中間挽起袖子惡狠狠道。
「這我可不能攔著了,今天師父給你一個厲害的瞧瞧!讓你知道大人說的時候小孩兒別插嘴!」
郭得剛抬手,看著要打實際不會打,燒餅給一個害怕的樣就行了,但燒餅陡然先伸出手拍在自己師父臉上,這一拍。
全場老少爺們笑嗨了。
什麼都想到了,就沒想到這。
先下手為強。
這膽子也是厲害。
當然是輕的,與其說是拍,還不如說是放。
但效果依舊不差。
而在側幕看戲的王雲飛怎可能不樂,不愧是燒餅,要他幹什麼就幹什麼,一點不帶慫。
同樣在看演出的高風也是如此,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孩子厲害,這一個包袱弄得好。
台上無大小,經常用的表演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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