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

2000年6月29號,星期四。

京城電影學院門口,一群風華正茂的年輕人,穿著學士服,聚在一起完成學生時代,最後的團體活動。

拍畢業照。

即便是大夏天,穿著一身黑的學士服,還戴個帽子,已經出了一頭的汗,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臉。

人群中的唐言,咧開笑臉,跟著喊出了整齊的口號,還拖著長長的尾音。

「茄子......」

畢業了!

唐言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也有些激動,回到這個時代,四年就過去了。

沒錯,他穿越了。

從2021年春天回到了1996年的秋天,京城電影學院開學那天,一個文學系大一新生身上。

穿越這種事,但凡不是穿越在什麼豬啊、狗啊的身上,都不會是件壞事。

前世作為一個三流網文寫手,趕上了影視行業大爆發,轉型成為了一名三流編劇。

不紅的作者,和大部分時候都無法署名的編劇,這兩大尷尬職業,唐言都干過。

所以唐言很珍惜人生得以重來的機會,大學四年,也沒有去干別的,認認真真地完成了自己的學業。

也是為了熟悉這個時代,25年前的華國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除了學習,也寫點東西,賺點學費和生活費。

四年過去了,唐言也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和在場的所有同學一樣,現在都是電影學院96級畢業生。

也是一枚即將踏入社會的粉嫩新人。

「快點啊你們,拍夠了沒有,等半天熱死了。」

就在唐言展望剛剛開始的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有人打斷了他的思緒。

校門口等著拍畢業照的還有其他系,表演系的俊男美女們在旁邊也等久了。

一個大眼睛的短髮女生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在那嚷嚷。

96級表演系最大牌的明星,《還珠格格》里紅透半邊天的小燕子,現實中也同樣大大咧咧。

唐言瞄了他們一眼:「趙微你催個屁啊,沒看見小明還在補妝。」

「啊...幹啥?」

人群邊上拿著個小鏡子,照來照去的黃小明聽見有人叫自己,有些迷茫地看了過來。

「沒事,好好照照,畢業照也打扮的帥氣點。」

唐言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拉著文學系幾個男同學合照了幾張。

黃小明憨憨地笑了笑,又側身過去對著鏡子,收拾他那一頭二八分的短髮。

96級表演系裡,最臭美的不是哪個女生,而是日後的霸道總裁黃小明,從大一開始,他口袋裡就隨身帶著一個小鏡子。

這是黃小明從高中就開始的習慣,書桌里必定放一個小鏡子,時刻注意自己的外表。

只是大學上表演課,很多時候沒桌子,就隨身帶著。

自認為英俊帥氣,又特別臭美。

趙微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大學四年同學又是好朋友,說起話來也是毫不客氣。

「黃小明你有完沒完了,那幾根毛弄了半天,戴著帽子又看不出來。」

「來了來了。」

一聽趙微的聲音,黃小明身體一頓,趕緊抓了兩下頭髮,收起鏡子走過來。

唐言拍完了照,看到黃小名在趙微身邊一副乖巧小貓的樣子,也是一陣無語。

舔狗!

「戴帽子也要注意髮型啊,畢業照一輩子就一次,二十多年以後,等你成了油膩大叔,大家翻出畢業照就發現。

嚯,原來黃小明年輕的時候,也有這麼帥氣的一面。」

「我靠唐言你什麼意思,想當年高中在我們學校,我也是響噹噹的校草好吧!」

黃小名憨是憨了點,不過可不傻,開始和唐言掰扯起來。

「你們不知道,高中的時候我天天被女孩子堵,幾個女班幹部經常利用職權調換座位,就為了跟我同桌,就差打起來了!」

吹了八百遍的牛,都快飛出了銀河系,表演系的女生們已經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是誰每次都纏著我們一起玩呢,出去玩不帶你還不高興了。」

「我那是保護你們!」

面對除了趙微的其他的女生,不管多漂亮,黃小明都能臉不紅心不跳。

他再次強調了一遍:「你們女孩子自己出去玩多危險啊,我不得跟著確保你們安全。」

「哈哈......」

電影學院的學生,不管哪個系的,在行業里都很吃香,大部分人早就已經走出校門工作了。

不過,在學校里,就算馬上就要正式畢業,大家還是同學之間的相處模式。

也就這最後的時光了,踏出了校門之後,一年都不一定能見到兩次。

表演系在門口拍畢業照,唐言和文學系的同學道了個別。

雖然這些同學裡沒有後來耳熟能詳的知名編劇,不過現在混的都不差。

有知名兒童作家的女兒,9歲就發表作品了,畢業了也回去寫書去。

有已經入職京城電視台,擔任節目製作人。

也有繼續學習的,不過半數都是干編劇,有的編劇的電視劇都在開拍了。

唐言也有了工作,進了電影劇本策劃規劃中心。

雖然聽起來名頭不響亮,不過也是光電總局直屬事業單位。

主要職責是協助國內外製片機構,策劃可以在國內拍攝、國內上映的電影劇本。

唐言上了大半年的班,大部分時間都是跟著領導開會,要麼就寫寫材料。

單位級別不低,正事其實沒多少,畢竟國內壓根不缺劇本,缺的是拍電影的人和資金,多少劇本丟在那吃灰都沒人過問。

也就是全國各地的製片廠要拍主旋律片子,需要劇本,中心就和製片廠開個會討論討論怎麼拍,沒少出差。

先上著班吧,實在是這個年代,電影市場還沒開放,民營企業拍電影連許可證都拿不到,必須要掛靠一家國營製片廠。

還得等到2002年,民營企業才正式有資格單獨拍片,話說國足好像也是2002年世界盃出線?

也只有穿越一回,才能見到國足世界盃出線這種盛事了。

就在唐言想著,這麼大的喜事,到時候要不要去現場看看,或者是不是該買個球,那玩意怎麼買的時候,表演系也拍完了畢業照。

「小明、陳昆、祖楓......」

唐言去和他們幾個男生打了個招呼,畢竟馬上就要分別了。

雖然不是一個系的,不過同一屆就這麼些人,互相之間都很熟了。

黃小明回憶了一下學生時光,關心起了唐言的工作:「你在規劃中心怎麼樣,這就提前進入養老生活了?」

「還行吧,挺悠閒的,就看看電影,開會寫寫材料什麼的,以後有機會找你們拍戲。」唐言笑道。

黃小明樂呵呵地點頭:「說話算話,那我們可就等著了。」

唐言一口應下:「以後有機會把你們電影學院三騷湊一部戲裡。」

「......」

黃小明、陳昆、祖楓他們仨頓時臉一黑,要不是看在同學之情,都要在學校門口來一場真人PK了。

電影學院三騷,是唐言給他們取的外號,三個悶騷的大小伙子。

只不過三人各有不同,黃小明屬於騷而不燜,除了在趙微面前才會又悶又騷。

陳昆從小跟外婆長大,家庭原因導致性格有些燜,可是高冷的外表下,卻是一顆騷動的新,只是騷氣的不明顯,算是又燜又騷。

祖楓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書呆子,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寫東西、摘抄、書法,每星期要給父母寫一封信,燜而不騷。

一開始祖楓很抗拒這個稱呼,不過唐言喊了大半年,知道不管怎麼反對都沒用,也就放棄掙扎了。

只是時不時地表示自己的抗爭:「我不是,別瞎說。」

「你都勾搭上中戲的老師了,還不是?」

黃小明頗為驚嘆地豎起了大拇指:「我輩楷模啊!」

電影學院的學生泡到了中戲學生就已經是大新聞了,更別說是電影學院的表演系學生,泡到了中戲表演系老師。

要是傳開了,那對於兩個學校,都是轟動一時的大事。

祖楓急了:「還沒有,我們只是朋友。」

唐言也幫著解釋:「對,朋友嘛,每星期兩封信的朋友,比給父母寄的還多一封。」

祖楓本來就是個書呆子,擅長寫東西、講道理,可是不跟他講道理的時候,就沒轍了,只能急的滿臉臊紅。

他要是個女孩子,指不定被人看成黃小明和唐言在調戲小姑娘。

可祖楓這大齡單身老實人,一臉窘迫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幹什麼壞事,被抓現行了。

一旁的陳昆沒有參與進去,繼續在旁邊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一臉的高冷范,只不過臉上的壞笑出賣了自己。

偶爾插一句嘴:「都什麼時代了,祖楓你怎麼不直接去中戲約她,光寫信有什麼用。」

「怕挨揍吧。」

黃小明替祖楓回答了,言語裡頗為興奮。

「當初咱們在軍藝門口,不就是差點被人給揍了嘛。」

見話題從自己身上轉開了,祖楓也連忙道:「都怪唐言,好好的人家新生報道,非要拉我們去看師妹。」

「看你們一個個膽小的,他們還敢動手不成,看了又怎樣!」

唐言撇撇嘴,去年軍藝開學,他是想去看看未來的軍藝校草沈藤,畢竟前世只是在照片上看過,沒見到真人版的校草沈藤。

可惜只是見了一面,然後黃小明多瞄了幾眼人家小學妹,軍藝的男生不爽了。

還沒等人家趕人,黃小明察覺到了眼神不善,膽子小先跑路了。

祖楓提前認識了未來妻子劉天慈,也多虧了唐言,本來他要到留校任教,在今年年底的一次交流會上,才第一次和劉天慈見面。

大一的時候唐言偶爾就帶他們往中戲跑,第一次去想和中戲的女生們搞搞聯誼的,交流交流藝術心得。

不過中戲的男生知道了不答應,劉曄帶頭在學校里把他們幾個堵住了。

就劉曄那人高馬大的,估計能打兩個黃小明。

聯誼不成,就改串門,偶爾去中戲看看他們排的舞台劇,去年祖楓就認識了剛剛在中戲任教的表演系老師劉天慈。

一個書呆子悶葫蘆,一個性格開朗,就這麼對上眼了,不過一直停留在書信往來上。

除了認識一下軍藝校草沈藤,促成了祖楓這個大齡單身狗的姻緣。

唐言也在「夢幻酒廊」酒吧,看過黃博的演出。

以前周汛偶爾也會去,不過是玩票性質的,現在基本上見不到了。

在王府井大街,認識了擺攤給人畫畫的寧昊。

碰到過17歲的高媛媛和同學逛街,把廣告公司的員工當成騙子。

學生時代還是有很多有樂趣的事,現在剛畢業就開始懷念了。

在學校門口回憶了一下大學四年的生活,也就各自分別了。

也沒有再去聚聚,實際上剛剛過去的大四,在學校的時間就很少了,大家都很忙,唐言都上了大半年班了。

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夏天,唐言的大學生涯,正式結束了。

電影學院附近的薊門橋公交車站,剛走到站台上,一輛公交車就穩穩噹噹地在旁邊停下。

88路公交車,正好是他等的那輛。

上車,關門。

老練的司機大叔一腳油門下去。

「嗖!」

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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