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這下《原始碼》的海外版權，能給個答覆了吧，正好唐言也在，你也別那麼小氣嘛！」
酒店的一間套房裡，韓三坪正在和周禮賢展開《原始碼》海外版權費的最後談判。
唐言旁觀。
「韓總，500萬美元也太離譜了，馮曉剛的《大腕》折算起來，也不過230萬不到。」
周禮賢也是無語，海外版權費從200萬開始，越談越高，韓三坪最高甚至開出了600萬美元的天價。
人家賣家都是先開一個價，然後給買家還價。
賣家不斷降低，直到一個合適的心理價位，
這才叫討價還價嘛！
可是韓三坪呢，一開始開200萬，不往低了喊，越喊越高。
200萬喊道了600萬，降了一百萬之後，又咬死500萬不鬆口。
周禮賢還從來沒碰到過這種砍價的方式，越砍越高了。
簡直離譜！
「周總，此一時彼一時嘛，《大腕》票房最終估計就四千萬多點，《原始碼》可是超過六千萬，而且還在上映呢。」
韓三坪也笑呵呵地據理力爭，這可是美元，每一塊錢都要乘以8.8的！
「可是《大腕》有好萊塢明星，關芝林在東南亞也有名字。」周禮賢強調了一句。
「《原始碼》可是科幻電影。」
「科幻片好萊塢不缺，要是古裝大片，別說500萬美元了，1000萬美元我都可以向總部申請！」
「《一隻鬼的故事》、《荒島奇幻之旅》兩部電影已經在海外盈利了，難道周總還不相信唐言的能力？」
「那兩部電影是小眾電影，靠創意在DVD市場賣的不錯，《原始碼》不一樣。」
「周總覺得《原始碼》的創意不夠。」
「創意當然是好的，但是...」
周禮賢在和韓三坪的談判中，明顯處於下風，只能被動地反駁。
自古以來，不只是商人嘴皮子厲害，當官更會說。
眼看著步步緊逼，讓周禮賢疲於招架，已經鬆口到了400萬的韓三坪，突然語氣一軟，嘆了口氣道：
「周總，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國內現在太缺資金了，這幾十一百萬美元對你來說肯定不算什麼，但是對中影，對電影行業來說，那是救命的錢啊。」
這下周禮賢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確實內地缺錢。
想了想，還是豪氣一回。
「那就400萬美元。」
「多謝周總啊，400萬美元，足夠拍十部部小成本電影了，我替那些尋不到投資的電影人向你表示感謝！」
韓三坪這話倒是真心的，400萬美元真不是小數目，是絕對真心且真誠地道謝。
口頭上敲定了數字，韓三坪又笑道：「聽說摩托羅拉在北美和歐洲，開始大肆宣傳研發全屏觸屏手機，想從新把客戶從諾基亞那裡吸引過來？」
「韓總的意思是？」
「摩托羅拉因為諾基亞的衝擊，今年要虧個幾十億美元吧，而且七年股價跌了40%，既然他們宣傳新式手機，肯定是覺得最起碼有點用的，對這麼大的公司來說，拿點錢幫著宣傳一下對自己有利的事，應該不難吧。」韓三坪笑道。
國內雖然是諾基亞先開始宣傳的，不過那是中影主動找上門的，諾基亞並不是很感冒。
三星、摩托羅拉、西門子等手機，在國內的宣傳倒是迅速跟上了。
而海外也只有摩托羅拉，大肆宣傳他們即將投入研發的新式手機。
世界上第一台行動電話，也是摩托羅拉發明的，源自於當時芝加哥市內暴力犯罪數量激增，警局局長把自己的巡查警都派出去，
但是有限的警察灑在偌大一個芝加哥，也不夠用，巡警很難成堆出現，不落單就不錯了。
局長就擔心，他不希望警察在馬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就失蹤了。
於是，為了芝加哥和全美警局、以及各類安全部門的業務，摩托羅拉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案：開發一款能夠支持無線蜂窩網絡的手持電話。
然後，不只是警局和各個部門，移動通信引爆了全世界。
直到這幾年，諾基亞反超摩托羅拉，成為全球最大手機製造商。
摩托羅拉股價跌了40%，當然不甘心，一直想方設法重回王座。
對於這麼大個公司來說，手指頭裡漏一點點錢的話...
周禮賢想到這，眼前一亮，先前的一點不快，也丟到腦後了，400萬的價格，完全OK!
一旁全程看著他們倆談判的唐言，也不得不佩服韓三坪。
先是據理力爭，當周禮賢無法反駁之後，也不繼續逼下去，反而示弱。
這就讓周禮賢心裡好受了一點，就當是在幫忙，而不是在探班桌上被迫給的。
然後又說起摩托羅拉，對海外發行一大利好，讓周禮賢覺得自己賺到了。
姜還是老的辣啊！
既賣出了高價，又不讓周禮賢不爽，反而很高興。
心情大好的周禮賢，又問向唐言：「你呢，什麼時候準備新片，那300萬美元的投資我可是給你爭取到了500萬。」
唐言笑道：「這段時間一直在構思了，過幾天就動手。」
「哦，是什麼題材？要不你試試古裝大片，500萬資金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去申請。」
周禮賢頗為熱情地說著，這年頭國產電影在海外，古裝大片就是硬通貨，僅次於程龍和李連結。
當然，也不是什麼古裝片都收的，《天下無雙》這種古裝喜劇就算了。
要的是古裝武俠大片，或者古裝戰爭大片。
還有上趕著送錢的...唐言都有些無語，難怪會被坑。
「周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還賣關子。」
周禮賢笑著搖搖頭，不過也不著急，就先走了，他得去和哥倫比亞總部通個電話，看能不能從摩托羅拉那裡搞點宣傳贊助來。
等他走了，唐言才一臉佩服地向韓三坪豎起了大拇指：
「韓總，您之前還說我有做奸商的潛質，可是我看，您才是大大的奸商啊！」
《原始碼》，作為一部華國的小成本科幻片，演員一個都不認識，想在歐美賣錢太難了，畢竟這方面他們才是專家。
這難度，就像是兩個米國人主演了一部武俠片，還不是大製作，全部陣容沒一個認識的。
國內觀眾一聽就不會多感興趣。
不管電影好不好，首先得讓人走進電影院。
要不然，好電影也沒人知道。
《一隻鬼的故事》和《荒島奇幻之旅》雖然是小眾片，倒是各有各的賣點，有噱頭。
《原始碼》在沒有科幻片的國內當然很吸引人，但是好萊塢可不缺科幻片。
光靠電影精彩的內容，唐言本來想著能賣個200萬美元，比製作成本高點，就差不多的。
400萬，超預期一倍了，至於那什麼摩托羅拉...資本家的錢哪那麼好拿啊。
不過哪有嫌錢多的.....
「這400萬美元里，沒有你的一份？」
韓三坪一副心累的模樣，為了忽悠這點錢，可是不容易。
「《原始碼》也算是暫時結束了，那個《颶風營救》準備什麼時候啟動，哥倫比亞的片子呢？」
「《颶風營救》過兩天我就著手籌備了，哥倫比亞的片子我再想想。」唐言說道。
那剛才是在騙鬼呢...韓三坪搖搖頭：「你不是跟周禮賢說，已經構思了？」
「是已經在構思了幾個想法，但是還沒確定具體哪一個。」
唐言攤了攤手，有時候選擇多了也是麻煩事，他是打算把哥倫比亞當成長期合作朋友來處的，不是坑一把就跑路。
所以，也得照顧一下人家的收益，這樣唐言也才能有一張長久的飯票。
「幾個想法？」
韓三坪搖搖頭，不過也習慣了唐言的高效，就是現在拿兩個劇本擺在眼前，都不會太驚訝。
也不說這個了，反正以唐言的效率，很快就能看到了。
「對了唐言啊，你就打算這麼一直掛在規劃中心下面？」韓三坪說了另一個事。
「韓總的意思是?」唐言問道。
「集團策劃部有了點人事調動，第二策劃室缺個主任，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先過渡半年。」韓三坪道。
策劃室主任...唐言的頂頭上司蘇主任就是規劃中心的策劃室主任。
不過那是正處，中影策劃部下面策劃室的主任，也就是個正科。
過渡半年，從事業單位轉國企的正科。
見唐言在思考，韓三坪笑笑：「24歲的正科，在中影也是絕無僅有的，於東當年的副科都還比你大三歲呢。」
何止時候差三歲，北影廠的副科，和中影的正科，差的多了去了。
24歲正科確實很年輕，還是直接提拔的，不過這個年代國企很正常。
拍了先鋒三部曲的黃劍新，直接被破格提拔，當了合作製片公司藝術總監，一年後成立第四製片公司，任總經理。
算下來，這是一步就到了正處了。
范彬彬更是在2008年27歲的時候，直接當了西影集團演員劇團副團長，副處級。
嘔！！！！！！
國企的官沒那麼值錢，況且唐言也不想摻和中影這團渾水。
裡面人太多，水太深，唐言把握不住，也沒功夫把精力耗在裡面。
除非是一個獨立的機構，還差不多。
「韓總，我再想想。」唐言還是婉拒了。
......
酒店裡，宴會雖然結束，不過還有人沒走。
王宗軍和於東沒事幹，又暗暗互懟了一會。
直到周禮賢出來，兩人又湊了上去。
大財主，一出手就是幾百萬美元，可不得好好巴結。
不過周禮賢還有正事，寒暄片刻就離開了。
兩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周禮賢的北影，現在也算是徹底弄清楚了這位財神爺的性格了。
等人離開了，王宗軍才收回目光，看向於東：
「於總還不走？」
「王總不也沒走嗎？」於東反問。
都在等誰，很明顯了...王宗軍就是在等唐言，增進增進感情。
6000萬票房，他現在毀的腸子都輕了，不過300萬片酬而已，當時怎麼就不敢賭一把呢！
讓這於冬瓜撿了個大便宜！
不爽歸不爽，不過還好唐言只是和於東合作一個項目而已，還有機會。
王宗軍也有些好奇地問：「對了於總，你和唐言合作的是一個什麼項目？」
「還沒確定。」於東淡淡地說道。
「沒確定的意思是...有劇本了嗎？」
「還沒出。」
「沒出啊...唐言不是在中影那有一個項目嗎，這哥倫比亞又來一個500萬美元的大項目，於總這怕不是要排隊了？」
臥槽！
於東猛地一驚，之前周禮賢給唐言投資500萬美元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只是驚訝於數額之大。
畢竟和唐言合作的項目，距離說好一驚過去了四個月，一時間也反應過來。
一年兩個項目，中影一個，哥倫比亞一個，那自己豈不是會排到後年去了？
見於東這反應，王宗軍也愣住了，試探性地問：「莫非，於總和唐言只是口頭協議？」
於東不吭聲了，也沒功夫搭理王宗軍，心裡琢磨了起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哥倫比亞插隊！
「真是口頭協議？」
王宗軍差點笑出聲來，這行業里怎麼會有這麼多不簽合同的傻子。
張一謀和張韋平不簽合同。
於東這都和唐言談好了四個月，連項目是什麼都不知道，劇本沒看到，合同沒有，一問三不知。
沒簽合同，就意味著隨時可以反悔。
機會來了！
......
《原始碼》這邊順順利利地破六千萬，舉辦了慶功宴。
不過可有人一直心裡都在不爽呢。
趙微翻動著報紙的上《原始碼》票房破六千萬的新聞，心裡一天比一天煩躁。
不知道為什麼，每天總是忍不住看《原始碼》的新聞，越看越煩，越煩越看！
「小微。」
突然，趙微的嫂子兼經紀人陳榕著急忙慌地大步跑了進來。
「怎麼了？」
本就心情不好的趙微，本能地皺了皺眉。
「之前鬼子軍棋的事，崇慶的一家媒體又報道了。」陳榕手機捏著手機，滿臉憂色。
「好不容易公關下去了，時隔三個月，舊事重提，這裡面肯定有人操控！」
「瑪德，煩死了，都三個月了還拿出來，沒完沒了了！」
趙微感覺心態都快爆炸了，這兩年真的是事事不順。
《決戰紫禁之巔》在香江宣傳被當地媒體嘲諷，在國內上映因為盜版票房不佳。
《少林足球》內地沒法上映，《情深深雨濛濛》大火的時候，因為一件衣服圖案像鬼子軍棋鬧出風波。
賀歲檔《天下無雙》票房慘敗給《原始碼》。
現在，好不容易平息的軍棋事件，又有人拿出來說事。
一連串的事情，除了專輯大賣，就沒一個順心的。
趙微也顧不上關心《原始碼》了，趕緊開始公關。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起突發事件，不只是舊事重提那麼簡單。
.......
而已經回了香江的陳佳上，也在時時刻刻關注徒弟林朝賢的消息。
6000萬票房，還是出自香江導演之手，香江的報紙也報道了。
可是，陳佳上看著報紙上對林朝賢的各種吹捧，只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
6000萬這個巨額數字，也讓他的眼睛深深地陷入進去了。
換成港幣，就是7500萬了！
陳佳上票房最好的電影，離這個數據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好朋友劉振偉的《天下無雙》、劉瑋強的《決戰紫禁之巔》，還不如這一半。
為什麼？
大半個月了，陳佳上到現在還百思不得其解，一向只會拍打戲、槍戰這些場面的林朝賢，一下子就變得這麼厲害。
《原始碼》陳佳上看過三遍了，就算自己去拍，也不會比林朝賢拍出來的好多少。
一下子突然就開竅了？
想不通歸想不通，不過陳佳上死死地盯著報紙上6000萬的數字，心思也飛速轉動了起來。
林朝賢拍的電影大賣6000萬票房，而自己是林朝賢的師傅，教了他十多年的師傅......
突然，陳佳上笑了，心裡有了主意。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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