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進入月影,日冕館

空明山,是一座風景宜人,鳥語花香的旅遊勝地。

通過了環形山路,眼前,出現了兩座華麗的房子。

月影館,日冕館。

兩座館分別都被金黃色的外牆覆蓋,都是典型的西式建築,房屋本身占地面積其實並不大,但是很古典雅致,給人一種猶如回到幾個世紀前的感覺。

月影館的屋頂,有些傾斜,而日冕館的屋頂則是近似於圓形。不知道館的命名是否與此有關。不過,這和來此執行血字指示的住戶而言,是毫無意義的。

反正,靠著網上查到的資料照片,反覆核對後,很快確定哪一座是月影館,哪一座是日冕館。

「好了,終於到了。」李隱遙看著遠處的那座館,說:「既然確定了位置,先到山腳下去吧,晚上再過來。」

當初夏淵的前車之鑑擺在那裡,目前血字規定時間還沒開始,所以還是距離遠一點好。否則要是死了,豈不是很冤枉。

預先到這裡,也是為了確定能夠找到。

遠遠看著那月影館和日冕館,想著裡面有著兩個存在於地下,二十年一直寫著寄不出去的信的鬼魂們,就感覺很是心悸。

根據血字的規定,信可以不寄給另一個鬼,但是鬼寫好要送出的信。而鬼寄出信就一定要收到回信,這也是可以肯定的。

當時針對原文,子夜曾經提出:「血字的原文是說,『住戶不能拒絕鬼魂寫好送出的信』,那麼,『寫好』和『送出』就是很重要的兩點了。必須是『寫好』,同時『送出』。」

「送出」,當然不是指送到對麵館的鬼手上,而是是說送出到外面去。

可能是丟出地下室,也可能……是走到上面來將信丟給他們。那時候,必須接受信。而住戶接受了信以後,就必須要讓鬼收到回信。

無論如何,接受信指的是什麼呢?自然就是,將信「拿」到手中。接著是毀掉信還是偽造信都隨便住戶了。但必須要有一個住戶「拿」信。然後,「拿」了信的同時,也就意味著住戶接受了信,必須要讓鬼收到回信。

「有沒有辦法不接受信呢?通過血字的漏洞什麼的……」子夜當時提出了這個觀點。

而就這一點,昨天晚上李隱和她也討論了很久,結果發現,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血字的內容太模糊了。

因為「寫好送出」,有太多的定義存在。無論鬼採用什麼辦法將信送出,住戶都必須接受。接受了就必須回信。

不管怎麼去混淆「送出」和「接受」的定義,這是必須要完成的行為,而完成這一行為後,就必須要有「回信」。沒有任何辦法可以不接受信,即使能夠鑽得了空子,影子的詛咒也可能會啟動。影子的詛咒和鬼魂不同,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解除的。

三小時內,必須接受鬼魂寫好送出的信,然後必須給鬼魂回信。回信的內容允許偽造,但是,必須要寫。

「公寓並沒有說,我們按時送信,鬼就不會傷害我們。」在走到山腳下的過程中,李隱對另外五人說道:「而且鬼魂可能也不止兩個。大家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放棄警惕心。」

「真的沒辦法不接受信嗎?」白羽還是很不甘心地說:「假如不接受信就可以沒有回信……」

「無論我們以什麼方式『不接受』信,都會違背血字指示。我們就是被公寓指定的『郵差』,不,甚至可以說是『郵筒』。鬼一旦把信投到我們這些『郵筒』中,就必須接受,不可能把信吐出來。總之,接受信是必須的,回信也是必須的。除非我們能讓鬼不寫信,不將信交付給我們,但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不可能影響鬼的行動,也不能離開別館。」

這也就是血字的可怕之處。

必須接受,而一旦接受會必須回信。這就等於是說,鬼寫好了信送出,就必須要回信!

「不過,真的必須要偽造信嗎?」一直很沉默的封煜顯說話了:「偽造信太危險了吧。首先筆跡能夠順利模仿嗎?」

「筆跡的話,我可以模仿。」上官眠忽然說話了:「只要我看過一次,筆跡就能夠模仿出來。」

上官眠昔日作為「黑色禁地」培養的精英殺手,自然也進行了許多訓練,比如偽裝成各種儀態的人,解開密碼,偽造人的筆跡和印章,她都很輕易地學會了。她偽造的筆跡可以說是惟妙惟肖,真假難辨。無論再特殊的筆跡,都能夠輕鬆加以模仿。

「真的?」李隱有些意外,於是他從身上取出了一本筆記本,然後拿出水筆,翻開筆記本,在上面寫上了一段文字。那是李白的《靜夜思》,隨後交給上官眠,說:「你能試著模仿我的筆跡嗎?你也寫一首《靜夜思》出來看一下。」

上官眠拿過筆跡本,仔細看了一會,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她拿起水筆,在筆記本另外一頁,開始寫下「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當她寫下那個「床」字,李隱就驚嘆起來。字跡果真完全一樣!

當她把「低頭思故鄉」的「鄉」字寫完後,又將筆記本遞給李隱,說:「可以了。」

接過筆記本一看,大家都圍攏了上來。每個人都極為訝異,不敢相信地看著上官眠。

「這……這筆跡,」封煜顯看著兩首詩,驚嘆道:「完全一樣!就是複印出來的也頂多如此了!」

李隱也是讚嘆不已。同時,看向上官眠的眼神就更多了一分戒備。

她……到底是誰?一般人能做到這種事情嗎?不到五分鐘就如此完美地模仿了自己的筆跡!

「但是……」封煜顯又說:「我們這裡呢?讓上官眠小姐寫回信送過來嗎?我感覺讓上官小姐寫回信是最合適的,不是嗎?」

此時,李隱內心擔憂的事情,卻是不如何偽造信。公寓允許偽造信,想必不會弄出很難模仿的筆跡。

問題在於,不斷發展下去後,兩個別館的住戶,有可能逐漸產生異心。

這一次的血字指示,沒有發布地獄契約碎片下落。也就是說,兩個別館內都不可能找到契約碎片。這也就意味著……犧牲掉另外三個人也無所謂。

這種情況發展到後來,恐怕會發生吧。雖然子夜肯定不會那麼做,但上官眠和白羽就很難說了。而自己身邊的慕容蜃和封煜顯也是心懷鬼胎。

時間飛逝,很快到了晚上。

接近午夜零點的時刻,六個人來到了山崖旁的月影館和日冕館。大門早就朽爛了,一踢就開。

「那麼……就進去了。」

看著子夜走向月影館的大門,李隱和她互望了一眼後,就走入了日冕館。

裡面是一個偌大的客廳,但是只有一些簡單的家具罷了。房子顯得很陰暗,而在牆壁上的開關試著去打開,卻沒有開。

子夜第一次執行血字時去的那個鬼屋,就有供電,但這個地方卻沒有電了。

午夜零點一到,在這陰森無比的房間內,仿佛鬼魂隨時會從某個地方跳出來。

「去找地下室。」李隱當機立斷,時間一到,鬼魂隨時會寫信並送出。到時候,就必須要將信送到對面去!

上午大家都睡過,所以精神還算可以。李隱打開手電筒,搜尋著可能是地下室大門的地方。然而沒想到很容易就找到了,在客廳的某個大門後面,就找到了一向下的樓梯。

這個樓梯大概有三十多級,走到最後還有一個拐角,再走下去,還有一個拐角。最後,終於,到了最下面。

樓梯的盡頭,就是一扇鐵門。鐵門上,裝設著一扇窗戶。大門上上著生鏽的鎖。

「我來看著這裡。」李隱走到門前,說:「鬼隨時會通過窗戶送出信來。你們要一起待著,還是到上面去?」

「一起待著啊。」慕容蜃忽然將頭湊到那窗戶,朝裡面看去!

地下室內,只有一張寫字檯和一把椅子。他用手電筒朝裡面一照,寫字檯上,放著一瓶墨水和一枝鋼筆。

「呵呵,那就是任里昂生前寫信的地方嗎?」

李隱立即把他拉回來,說:「你瘋了?鬼就在裡面,你這樣把頭湊進去……」

「裡面並不大呢。」慕容蜃卻無所謂地說:「也沒有人在。」

「只是『表面上』沒人而已。」李隱壓低聲音說道:「走到上面的幾級台階上去吧。根據血字所說,鬼會通過這個窗戶把信送出來。到時候……」

無論如何,「送出」這個概念還是很微妙的。很可能鬼將信丟出地下室就是送出,或者不拿在手上丟在地上就是送出。

各種可能性都存在著。

李隱的內心也是充滿煎熬。這一次,明知道鬼就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地方,還不能逃,必須在這裡等候信的出現!

當然,鬼魂不寫信的話是最理想狀態,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同一時間,子夜、上官眠和白羽也找到地下室並來到了下面。

構造和月影館幾乎一樣,來到台階盡頭,看到了那扇門。門上,有一扇小窗戶。

「這門看起來很結實。」子夜粗粗看了看,說:「這鎖雖然銹跡斑斑,不過還留在這啊。」

然後,她對身後的上官眠和白羽說:「你們兩個,去一下二樓,看看那個伸縮鐵夾在哪裡,並且確認一下和對面日冕館正對的位置。」

「這……好,好的。」白羽連忙邁步,說:「那我,我們先走了。」

待在這個距離鬼如此接近的地方,任誰也要精神崩潰了,何況是白羽這樣剛進入公寓的人?

上官眠和白羽離開後,子夜走到能夠看見地下室大門的地方,死死盯著大門。

現在就看,窗戶上何時鬼遞出信來了。

月影館和日冕館,哪一方會先寄出信來呢?

如果是這裡先寄出的話,那麼,也就代表著,必須要有一封回信。而對另外一方而言,只要那邊的鬼不寫信,就不需要考慮回信的問題。這個循環會始終持續下去。

究竟有什麼辦法可以活到血字的終結呢?

這時候,上官眠和白羽來到了上面。陰暗的房間令白羽心中不斷打鼓,倒是上官眠一點反應也沒有。對於暗殺者而言,黑暗就是他們棲身之所,長時間以來,即使在黑暗中上官眠的視力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樓梯就在客廳前方,沿著樓梯向上走,來到正對對面日冕館的房間,輕輕一擰把手們就開了。

裡面幾乎沒有任何家具,就是個空曠的房間。而窗戶邊,放著一個很大的鉗子。這個鉗子的另外一端,則是延伸出一根長長的鐵管。

這鐵管是摺疊起來的,白羽拿起來,試著展開,能夠伸展到七米。而正個長度正好可以夠著對面的日冕館窗戶。

「好奇怪的工具哦……」白羽試著撕下一張紙用鉗子夾住,揮舞了幾下,也沒掉下來。

「看來沒有問題啊。」

白羽鬆了口氣。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李隱和子夜都死死看著面前的地下室大門。

隨時,等待著第一封信的寄出。

是哪一邊先寄信呢?是哪一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隱忽然聽到了什麼聲音,只見眼前的地下室大門……

要來了嗎?

那窗戶的黑暗中,終於,伸出了什麼東西。

一隻白皙的手,拿著一個信封,伸出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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