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虛的眼波微閃,長公主道:「臣妹聽說母后病了,來瞧瞧。」

皇上頓時震驚了。

太后昨天鬧出那麼大的難堪,居然還敢傳出消息,讓長公主來看望她?

滿目複雜看了長公主一眼,皇上提腳去了內室。

一眾太醫會診,太后總算是幽幽醒來。

眼皮打了幾次架,太后一睜眼,看到皇上,掙扎著就要起來,臉色鐵青,氣息粗重。

皇上一看太后這架勢,深怕太后再鬧出昨天的笑話來。

太后丟得起臉,他丟不起啊!

一步上前,皇上拉住太后的手,「母后,可是好些了?」

太后滿目猙獰看著皇上,咬牙切齒道:「你若還把哀家當母后,就給哀家把蘇清杖斃!」

一眾太醫頓時……

太醫院院使立刻以身作則,帶著一群太醫轉身出去。

秦太醫走在最後,用一種洞察一切的目光看了太后一眼。

想當初,四殿下也是用這種猙獰的目光看著他,要求他把九殿下毒死。

結果呢?

四殿下自己個到現在還被圈禁呢!

德妃娘娘……

好好的娘娘不做,現在成了個答應……

史上年紀最大的答應啊!

還有鎮國公!

事實證明,但凡和祥瑞作對的,真的如福星所言,必遭天譴啊!

這些人,怎麼就看不穿呢!

收了沉重而同情的目光,秦太醫默默跟著一眾太醫離開。

裡屋。

長公主垂頭坐在一側,眼眶通紅,不斷地用帕子擦眼,以至於皇上都懷疑,她眼眶通紅是被擦出來的。

太后一睜眼就說出這種話,若說與長公主無關,皇上打死不信。

深邃的目光掃過長公主,皇上耐心朝太后道:「蘇清又怎麼惹您了,母后和朕說,朕收拾她。」

太后喘著粗氣,冷著臉,「她哪一天不惹哀家生氣!自從她嫁給恆兒,哀家哪一天是舒心的!」

皇上……

這,不都是您自找的?

呃……

也不對,應該說,這不都是德妃和鎮國公作的!

這話,皇上不同意,沒接。

太后逼視著皇上,「你到底處置不處置她?」

皇上一臉為難,「母后,到底出什麼事了,您和兒子說清楚啊。」

太后陰沉著臉,看了長公主一眼,憤怒捏拳,捶著床榻,道:「今兒一早,蘇清把你妹妹的屋頂炸了。」

太后說的怒不可遏。

皇上聽得,差點笑出來。

啥?

把屋頂炸了?

這……

斂了心思,皇上繃著臉,看向長公主,「你的屋頂被炸了?」

可是,再怎麼繃臉,問出這句話,皇上還是想要笑啊。

他就是忍不住腦補長公主屋頂被炸那一瞬,長公主的反應。

這……

長公主抹著淚,「皇兄給臣妹做主,臣妹不招不惹蘇清的,這好好地在屋裡坐著,屋頂就給炸了,臣妹險些被落下的房梁砸死。」

太后捶著床,「你看看,蘇清這做的是什麼混帳事,今日的事,你若不杖斃蘇清,哀家親自動手。」

皇上眉心微蹙,看向長公主,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確定,是蘇清做的?」

太后頓時急了。

「這全天下,除了她,誰還能做出這種事!」

皇上微微搖頭,長公主道:「你若是有證據直接證明,就是蘇清所為,今兒,皇兄必定替你討一個公道。」

頓了一下,皇上道:「可若是沒有證據……」

長公主頓時抬眸,雙眼含淚看向太后。

太后怒道:「這還要什麼證據!蘇清殘暴無德,麻木不仁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皇上為難道:「母后,縱然是刑部定案,也要人證物證鐵板釘釘才行,何況蘇清既是王妃又是紫荊將軍,更不能臆斷。」

太后頓時拔高了聲音,「臆斷?你妹妹的房頂都被炸了,這叫臆斷?那房頂的碎瓦斷梁,現在還橫在那呢!這就是如山鐵證。」

「可那些碎瓦斷梁不會說話啊,它們無法證明,它們就是被蘇清炸斷的啊。」

太后眼中,驟然迸射出狠戾陰毒之色,眼眸微垂,「皇上就是不肯懲罰蘇清吧。」

太后驟然放冷的聲音,讓皇上心裡很不舒服。

「朕罰誰,想來講究證據,若是沒有證據,光憑臆斷就能處置別人,母后覺得,鎮國公僅僅是被圈禁?」

心裡不舒服的皇上,說話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太后頓時氣焰一低,看向皇上,「鎮國公是你舅舅。」

「蘇清是朕的兒媳婦。」

頓了一下,皇上扯嘴一笑,「換句話說,蘇清將來生的孩子,是恆兒的血脈,那孩子身上就流著朕的血,可鎮國公,與朕沒有血緣關係。」

孰重孰輕,朕分得清。

太后被皇上一句話懟的,登時嘴皮一陣哆嗦,瞠目結舌看著皇上,眼底驟然蓄出淚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忘了當年你的皇位是……」

眼見太后說到這種地步,容嬤嬤立刻咳了一聲,打斷太后,「娘娘息怒,太醫叮囑,您動不得怒。」

然而,容嬤嬤打斷的了太后,卻阻止不了皇上。

皇上豁然起身,冷眼看著太后,不輕不重道:「母后剛剛才昏厥,此時不宜情緒激動,母后且先靜養,朕明日再來看母后。」

說罷,轉身就走。

目光落向長公主的時候,陰冷道:「你跟朕出來。」

長公主頓時眼皮一跳,求救般看向太后。

太后滿目陰晦,望著皇上的背影,「你妹妹再陪哀家一會。」

皇上沒給太后這個面子,頭也不回的道:「朕在外面等你。」

說完,離開。

氣的太后臉色一白,幾次翻白眼,差點再昏厥過去。

長公主無法,只得起身跟出去。

長公主前腳邁出門檻,太后抄起手邊的藥碗,嚯的砸了出去,咬牙切齒,低低憤怒,「哀家當年,真是瞎了眼!」

嚇得容嬤嬤不顧尊卑,立刻去捂太后的嘴。

「娘娘,說不得啊。」容嬤嬤一臉心驚膽戰。

太后重重喘著氣,憤怒的血液在體內激盪,片刻,簌簌落下清淚,「哀家做了什麼孽,怎麼就養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鎮國公哪裡比不上平陽侯,皇上就偏心偏到這種地步。」

提起鎮國公,太后就心頭越發的堵得難受。

容嬤嬤立在一側勸著,「您息怒,保重身子要緊,病了,還不是親者痛仇者恨,眼下國公爺和四殿下都被圈禁,德妃娘娘又成了答應,全靠您了,您可不能倒下。」

太后怔怔看著容嬤嬤,半晌,吁出一口氣,「你說的對,哀家不能倒下,縱是倒下,哀家也必定要將蘇清這顆毒瘤剷除。」

容嬤嬤立在一側,吁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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