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容鐵青,瞪著容恆。

這個逆子!

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爹!

媳婦一出事,連這種話他都說得出來!

朕養的,都是什么兒子!

五皇子化妝成乞丐追宋兮去了!

老九在這裡不顧尊卑的咆哮、

皇上瞪著容恆,正要張嘴怒斥,可又心疼他現在的悲痛難過,抖了抖嘴角,忍下這口氣。

嘆了一口氣,皇上道:「恆兒……」

容恆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腦子嗡嗡的,皇上話音兒才起,容恆轉頭又奔向那個小內侍,「在哪個城門口。」

小內侍打了個哆嗦,「正西方城門。」

容恆拔腳奔了出去。

御書房外面,傳來長青一聲驚慌失措的聲音,「殿下,您去哪~」

緊接著,便是腳步聲逐漸消失。

御書房裡,又恢復到之前的安靜。

靜的跟沒人似得。

幾個尚書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要是告訴皇上,剛剛他們集體聾了一會兒,皇上信嗎?

皇上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朝福公公道:「再去準備宵夜,每人一份。」

從現在起,之後的每一時每一刻,都有可能要迎來一次硬仗,他,他的臣子,都要有個好身體來迎戰。

皇上語落,幾個尚書微微鬆了一口氣。

福公公應命轉頭離去,有小內侍上前來收拾方才的狼藉殘渣。

福雲被人帶了下去,送至偏殿。

「禮部尚書不在,蘇清的葬禮,誰來主持比較合適?」悶了一會兒,皇上道。

原本,這些事,皇后可以妥善安排。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一早就把皇后和妃嬪公主們,全都送走了。

幾個尚書商議一瞬,兵部尚書道:「陛下,臣等覺得,還是由九殿下自己主持最為合適。」

皇上抬眼看他。

兵部尚書低了低頭,「雖然於九殿下而言,有些殘忍,但是,這是最好的選擇,所有人都能從九殿下這裡得到最直接的反饋,九王妃是真的沒了。」

一想到容恆剛剛的痛苦,皇上有些不忍心,。

「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兵部尚書搖頭,「沒有,而且,眼下王妃的親人,平陽侯和侯夫人都不在,唯有一個蘇蘊,可王妃是出閣之人,蘇蘊主持她的喪事,不合適。」

工部尚書點頭,道:「再有,因為平陽軍要暗中開拔,也不能按照軍中喪事禮儀去辦,所以,只能是九皇子,走皇室禮儀,朝中再派一個禮部的侍郎過去幫襯。」

戶部尚書就道:「九皇子主持,其實是最好的,這樣,府中也沒有閒雜人,到時候,為九王妃亡魂超度的大佛寺僧人,還能如從前一樣給與九殿下保護。」

戶部尚書這麼一說,皇上忽的腦中思緒閃過。

「如果讓蘇清的喪事,在大佛寺舉行,可是合適?」皇上看著幾位尚書,問道。

蘇清亡故,平陽軍開戰,齊王發動奪位之戰,皇上最擔心的,就是容恆。

老五已經化妝成乞丐走了,茫茫人海,齊王根本找不到他。

如果齊王狗急跳牆,最有可能的,就是對容恆下手。

再加上蘇清是詐死,一旦蘇清死亡的騙局被人識破,齊王更是會對容恆下手,加以威脅蘇清。

皇上語落,幾個尚書彼此相視,一時間,無人接話。

皇上就道:「如果喪事在大佛寺舉行,那麼,恆兒也不必回王府,也不必主持事宜,一切就由大佛寺代理方丈全權做了。」

兵部尚書沉默一會兒,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摩挲了摩挲手指,兵部尚書抱拳,朝皇上道:「陛下,九王妃的喪事,臣以為可以在大佛寺舉辦,畢竟,九王妃是大佛寺方丈親自開光的法器,只要大佛寺的方丈發話,九王妃的喪事在那裡舉辦,應該也是順理成章,並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這話一說,提醒了所有人。

對哦。

蘇清是祥瑞呢!

大佛寺親自開光的祥瑞,在大佛寺辦理後事,這不是理所應當嘛!

眾人點頭。

皇上松下一口氣。

事情商議完畢,福公公恰好端著宵夜來了。

一份宵夜吃畢,幾個尚書離開,前往蘇清靈柩之處。

一個小內侍匆匆離宮,直奔大佛寺。

城門口,刑部尚書親自扶靈,運送蘇清的屍體回京。

一路走來,刑部尚書心情格外複雜。

越是臨近城門,越是心頭難受。

他不知道將要如何面對九皇子。

然而……

怕什麼,來什麼。

才進城門,就見眼前一人一馬急衝過來。

刑部尚書胸口一跳,閉了閉眼。

容恆策馬直抵棺槨前,不及勒停馬,整個人就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顧不上身份形象,連滾帶爬起身,直撲棺槨。

全身都在顫抖。

刑部尚書抬手,送靈隊伍停下。

棺槨被擱置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城門樓上,守城門的士兵,低頭向下面看過來。

那些跟著一起來京都的他國參賽隊員,也圍了過來。

容恆踉踉蹌蹌直撲棺槨。

手指碰到棺槨的一瞬,只覺得全身寒涼,不住的打顫。

這裡面,裝著的,是蘇清。

是蘇清!

心頭像是被萬箭射穿。

容恆張大嘴,喘不上氣。

身後,是早已經整整齊齊站好的平陽軍。

一眼望不到頭。

平陽軍一個副將站在容恆身後,與長青並肩。

滄桑而堅礪的面上,全是悲慟,化不開的悲慟,凝結在那裡。

棺槨被放下的一瞬,副將抬手。

他背後,數不清的平陽軍,齊刷刷跪地。

「迎將軍回城!」

「迎將軍回城!」

「迎將軍回城!」

整齊而低亢的聲音,猶如洪水海嘯一樣傳開。

在夜裡的京都,發出悲鳴。

隨著聲音響起,四周圍的民舍,稀稀拉拉亮起燈。

先是一家,兩家,再是一片,兩片。

無數好奇的百姓,從屋裡出來,想要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一出門,迎上秋夜的寒風,人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穿過家門口的巷子,來到這條直通鼓樓大街的筆直大道上,入目就是數不清的平陽軍。

人人神色肅穆,眼底含著淚。

單膝跪地,雙拳舉起。

低沉而悲鳴的,整齊劃一的吼道:「迎將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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