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皇上的目光,大皇子不禁向後一個踉蹌。

只覺得眼前發黑,腦子裡轟的一聲,有什麼炸了。

「你……」抬手直指皇上,大皇子呼吸有點急促,「你……你安排好的?」

心頭不安和惶恐,滾滾而來。

皇上笑道:「在你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生病,太醫院給你煮了薑茶水,你問朕,為什麼前一天的薑茶水沒有這一天的薑茶水辣,你記得朕怎麼告訴你的嗎?」

大皇子盯著皇上,腦子嗡嗡的,反應不過來。

當然,皇上也沒有真的等他作答。

「朕記得,朕告訴過你,姜還是老的辣!」皇上一副講了一個絕世好段子的表情,幽幽道。

福公公……

兵部尚書……

被皇位耽誤的段子手啊!

大皇子腿有點發軟,又向後踉蹌一步,搖著頭,「不可能,你怎麼能提前安排了,你……五國使臣聯盟進攻大夏朝,你怎麼可能……」

說著,惶恐的大皇子忽的脊背挺直,「五國聯盟進攻大夏朝,你要眼睜睜看著江山百姓慘遭荼毒嗎?生靈塗炭?就為了你一己之私?你根本不是先帝親生骨肉!」

大皇子色厲內荏,斥責皇上。

皇上笑眯眯看著他,「朕是不是先帝的親生骨肉,這個,不重要。」

「皇室血脈,不容混淆,這個不重要什麼重要?」

皇上就笑道:「重要的是,五國聯盟的使臣,會向天下人宣布,朕是先帝親生,他們是被你蠱惑利用,引狼入室,你才是大夏朝的罪人,當然,還有你的生父,齊王。」

蹙了蹙眉,皇上笑容不減。

「都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只有你在,你的好父親呢?那個說要把皇位奪來給你坐的好父親呢?他怎麼沒有來?」

大皇子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齊王被抓的,似乎太過輕而易舉了。

難道是作秀?

難道是齊王已經知道了,今日宮變,皇上欲要瓮中捉鱉,為了掩人耳目金蟬脫殼,齊王在他面前上演那樣一場大戲,他自己反倒是逃了?

這麼一想,這思緒就如雨後蔓草,在大皇子腦中瘋狂的長。

皇上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大皇子。

小樣!

你是老子養大的,就算不是親生的,老子也養了你二十幾年,你撅起屁股,老子能不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福公公……

白眼微微上移四十五度。

您好歹是個皇上,這比喻能高雅點嗎?

皇上……

朕一直是實力派!

福公公……

兵部尚書……

這種場合下,他似乎感覺到皇上和福公公在用眼神交流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看不懂,但是,直覺覺得很噁心。

呃……

皇上又跑偏了嗎?

重重一咳,兵部尚書盡職盡責道;「陛下,時間不多了。」

皇上……

咳了一聲,皇上朝大皇子道:「朕可以明白無誤的告訴你,早在你們從十里舖出發的一個時辰前,齊王就得到了消息,消息當然是蘇蘊送出去的,所以,齊王丟下你,跑了!」

大皇子瞪大眼睛看著皇上。

他不相信皇上的話。

可不相信也控制不住他的腦子,早在皇上這麼說之前,他腦子就這麼想了。

齊王,他的父王,真的拿他當擋箭牌,跑了!

大皇子呼吸一下急過一下。

皇上慢慢從床榻上起身,朝大皇子走去。

大皇子猛地全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朝後退,「你要做什麼!」

驚恐的看著皇上。

皇上嘴角帶著慈祥的笑,抬手在大皇子肩頭一拍。

皇上沒有用多大的力氣,然而大皇子惶恐難耐,撲通跌倒。

皇上低頭看著他,眼底帶著鄙夷,「你果然不是朕的兒子。」

福公公……

這都什麼時候了,說重點行嗎?

「你放心,朕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為朕做好一件事,朕留你一命。」

大皇子匪夷所思看著皇上。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留我一命?我不是你親生的,我要奪你的皇位,剛剛在金鑾殿,我還踢了你一腳!你怎麼可能饒我一命!」

皇上雙手負在身後,一臉的偉岸,「因為朕,胸懷蒼生天下。」

福公公……

重點!

重點!

重點!

重要的事情,翻三次白眼!

兵部尚書……

皇上不急太監急的大型現場秀?!

忽略福公公和兵部尚書詭異的目光,皇上低頭看大皇子。

「只要朕要你辦的事,你辦好了,朕一言九鼎許你一條衣食無憂的後路,若是你不配合,朕也不勉強你,他們會給你一個很痛快的死法!」

說著,皇上朝禁軍副將看過去。

在大殿上,一直屬於大皇子黨派的禁軍副將,立刻抱拳領命。

大皇子怒目瞪著他,「你背叛我!」

禁軍副將……

「從未歸屬,何談背叛,是蘇蘊太自以為是,以為他收買了我。」

「你收了蘇蘊的千兩黃金一套宅院!」大皇子憤怒道。

禁軍副將輕飄飄的道:「他給我的重金,我的確是收了,給我的宅子,我也的確是住了,但是,這不妨礙我效忠陛下,畢竟,拿別人的銀子效忠陛下,給陛下省銀子了。」

大皇子……

還能這樣?

想吐血。

「朕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考慮,考慮好了,告訴朕,是想死還是想要衣食無憂的活著。」

頓了一下,皇上又道:「對了,朕聽說你和蘇陽感情不錯,等一切結束,朕把蘇陽,許給你。」

大皇子瞠目結舌看著皇上。

皇上微微一笑,風輕雲淡。

「驚訝?這有什麼驚訝的,朕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偽裝成忠厚老實,朕被你矇騙了,可並不意味著,朕傻,以前許多事,朕只要仔仔細細的回憶一下,分析一下,就能有蛛絲馬跡。」

大皇子看著皇上,猶如看一隻在威脅他的惡鬼,眼裡全是畏懼。

「以前,寧遠心為了你,願意赴湯蹈火,可朕卻記得,有一次宮中宴席,你看寧遠心的目光,遠不及看她弟弟的目光多,這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大皇子顫了顫肩頭。

「以前,朕只當你是忠良,從不多想,可並非朕不會想,比如,你跟前那些看似樣貌平凡的小廝,卻都有一個樣貌精緻的好友,這是巧合嗎?」

皇上揚著嘴角,笑了笑。

「蘇陽跟了你們這麼久,你對他,不可能沒有非分之想,甚至你們綁架福雲,蘇陽犯了齊王的大忌都沒有被齊王殺了,不正說明,他看重蘇陽嗎?」

皇上轉頭看大皇子。

「對了,作為齊王的兒子,想來你還不知道他的大忌是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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