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其他人也是忙昏頭了,天香樓畫舫被燒,刺客夜行,無數人墜湖險死,更有人火海喪生。

一個個忙著收拾爛攤子都來不及,誰還有心思同太守大人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太守忙回去打探消息。

「什麼,你說世子跳湖,連暗衛都出動了?」

「金公子和其他兩人被圍攻?」

「無頭屍體是何賜文?」

「……」

一個接著一個驚雷爆出,震得太守大人險些站不住腳,他這是造了什麼孽,漢陽城向來太平,偏巧趕在這兩位大佛在時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何大人去瀘郡巡查未歸,肯定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你們派快馬去傳信告知他。」

衙役正要去辦差,太守又道:「對了,先通知何家的人來認領屍身。」

「大人,恐怕不行。」

衙役神情複雜,「昨夜何公子也在天香樓畫舫上,他被撈起來時只剩下一口氣,這會還沒醒過來呢。」

為了救治傷患,官府強行徵用了一艘停靠在鏡泊湖邊上的大船,所有人安置於此。

「父子倆一起逛青樓?」

太守震驚到無以復加,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揮手讓他退下,「罷了,你先去吧。」

衙役領命離開。

隨後太守大人又去慰問傷患,還沒走近就發現有人在鬧事,「憑什麼不讓我們離開,官府抓不住兇手,就要拿我們撒氣嗎?」

其他人紛紛附和。

場面一度有些失控,太守詢問緣由聽說來人持言氏腰牌,當下沒再多說什麼,直叫他們將人看好,自己前往金家大宅請罪。

管事一見來得是太守,忙著人去回稟。

「不必驚動金老爺子了,你直接帶本官去見客居在府中的那位公子。」

太守道。

「那好,大人這邊請。」

管事親自在前面領路,太守心中忐忑,遂尋了個話題問了兩句,轉到了正事上:「不知金公子傷勢如何了?」

「府醫查看過,說是些皮外傷,休養幾天就好。」

管事答道。

「那,那位公子可有什麼不適?」

「這倒是沒聽說。」

太守心中高懸的石頭剛稍稍放下了些,就聽管事略一猶豫,輕道:「不過昨夜那位貴客抱著素姑娘回來,人好像昏迷了,老爺子聽了消息領著府醫專程走了一趟,具體是什麼情況小的就不知道了。」

一聽這話,太守的心當即涼了半截。

這位素姑娘想來就是在城外農莊時見到的那位,世子爺一向不近女色,從沒聽過他對哪位貴女假以辭色。

能將她帶在身邊,必然是十分重要之人。

這下棘手了。

「到了。」

懷揣著滿腹心事,兩人走到客苑外止步,管事看了眼持劍守在院外的幾道人影,低道:「大人想求見貴客,怕是要讓這幾位先行通稟了。」

「好,你先去吧。」

目送管事離開,太守整理了一番儀表,緩步上前果然被攔住,「什麼人?」

「勞煩通稟世子,下官漢陽太守曹德安求見。」

護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聲道:「在此稍後。」

「好。」

這邊曹德安驚惶不定的等著傳召,言韞卻在與素嬈共進午膳。

說來也奇怪,素嬈醒來時已經過了飯點,她剛出聲,外面就傳來女子聲音道:「姑娘醒了嗎,奴婢這就進來了?」

素嬈愣了下,不知院內何時來了個婢女,「進來吧。」

來人端著洗漱用具,待她收拾妥當後,乖巧說道:「公子在正堂等您用飯,已經好一會了。」

「我知道了。」

素嬈過去時言韞坐在一旁的竹簾後伏案寫著什麼,聽到動靜,擱筆走了過來,十分熟稔的抬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沒發熱就好,頭疼嗎?」

「不疼。」

這種程度的親昵世子爺真是越發的駕輕就熟了。

不過她心中並不反感,搖了搖頭,坐在桌邊,打眼一瞧滿桌菜色,疑惑看他,「你沒吃午飯?」

「等你一起。」

言韞說著坐在了她對面。

素嬈一看時辰,這個點早就過了他的用飯時辰,按照以往的慣例來看,他必不會再動筷了。

但世子爺面色平靜的端起碗,夾了些筍絲給她,「吃吧。」

半響無聲。

言韞一抬眸就對上了她怪異的神色,「怎麼了?」

「你……過時不食的規矩呢?」

素嬈輕聲問道。

他面不改色的掃了她一眼,平靜道:「以後不必再提,我陪你用飯。」

「哦。」

素嬈輕笑了下,心情莫名輕快許多。

她打量著滿桌的素齋,夾了些胡蘿蔔擱在他碗里,「喏,你吃這個。」

她托腮笑看著他。

言韞望著碗里那一抹嫩黃,又看了看她笑吟吟的眼,微有些愣怔,素嬈見他僵住,挑眉道:「怎麼,不喜歡?」

女子微涼的聲音響在耳側,隱隱能聽到磨牙的聲音,言韞回過神,抿唇笑了笑,淡聲道:「不,我很喜歡。」

他神色繾綣又溫柔。

像是在說菜,又像是說其他。

說罷,夾起那胡蘿蔔慢條斯理的吃著,似是在吃什麼珍饈佳肴。

就在這時,暗衛來報:「公子,曹大人在外請見。」

素嬈和言韞對視了一眼,疑道:「他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許是來請罪的。」

言韞擱下筷子,淡道:「請曹大人去書齋稍候。」

暗衛出去傳話,他望向素嬈道:「你先用飯,我去看看他為何而來。」

「好。」

素嬈點了點頭,目送言韞離開,對面突然少了一個人,這滿桌的菜色變得乏味起來,她慢悠悠的吃著,突然筷子一頓,朝外看去,「你們躲躲藏藏的幹什麼?童心未泯?」

話音落,廊下頓時多了兩道身影。

竹晏嬉笑著走了兩步,見身側少了個人,又倒回去將棲遲一把抓了進來,「姑娘,我們是來彙報情況的。」

「哦?」

素嬈好整以暇的望著他們,「怎麼說?」

竹晏沒說話,推了下一旁默不作聲的棲遲,棲遲遲疑了下,輕道:「昨夜圍攻你們的是一個叫梅風門的江湖組織,門主名喚梅晗,六年前其夫人回家省親時,年僅五歲的幼女走丟,這些年來他們始終沒有放棄過尋找。」

「就在前些日子,梅晗找到了當年帶走女兒的拐子,經他招供,這些從鄰近州府拐來的孩子,最終都被送到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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