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鬧了好一會,最終以金大公子敗北告終。

崔珩尋了個地方坐下來,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看了半響,緩緩道:「先說下你們倆的治療方案吧。」

「除過每日的施針和湯藥外,我決定再輔以藥浴。」

「阿嬈的情況要糟糕些,用藥相對較猛,可能會造成短時間內周身經脈刺疼,你可能行?若不行,那我想法子換些溫和的藥材。」

素嬈點點頭,「不用換藥,我可以的。」

「那好。」

崔珩對她展顏一笑,隨即看向言韞,「你這次的病幸虧阿嬈即使替你疏通經脈,縱有損傷但問題不大,溫養些日子就好。」

「忌口的東西你心裡有數,我不再提,不過還要多嘴問上一句。」

他凝視著言韞,「出京前我替你診斷過,封針無虞,內勁涓流綿長,當不至於犯病,你體內的銀針移動位置,從損傷程度來看,是你自己所為,為什麼?」

他眼神犀利,哪怕笑著,也讓人感覺到了淡淡的壓力。

知道內情的金絮臉色微變了下,看了眼素嬈,隨後捏拳望向窗外,權當不聞。

素嬈柳眉緊蹙,剛要說話,便聽言韞淡淡道:「途中遇刺,情況危機,不得不出手。」

「阿韞,以你的武功,除卻一些老一輩的高手,當今世上年輕一代無人能將你逼到這種地步。」

崔珩眸光凝定,「你沒說實話。」

「殘骨手,韓生。」

言韞不欲多言,臉不紅心不跳的丟出一個人名,崔珩一聽愣住,下意識重複道:「殘骨手……聽著怎麼那麼耳熟……」

「他在江湖成名多年,你應當聽過的。」

「好像是有點印象。」

崔珩對於這些一貫沒什麼興致,想了半天想不出來,便索性不想了,「江湖高手怎麼會和你對上?」

「他教唆別人設局殺了素大人,還攪和在朝中貴人與上林郡太守之間,共謀私礦案,便將他抓了。」

言韞知道這位兄長的性子,若是不問個清楚,事後必定會多方打探,與其讓他背地裡調查,不如直接給個答案。

此事牽扯到的都是他暗堂的人,上下自然一張嘴。

除此之外還有阿絮……

阿絮……

言韞不著痕跡的朝金絮那邊掃了眼,韓生是他帶著莊伯和影刺他們一道抓的,他當然清楚這是假話。

可他不會戳穿。

畢竟……事關阿嬈……

「原來是這樣。」

崔珩恍然大悟,又囑咐了言韞兩句,便沒再多說什麼,素嬈在旁聽著世子爺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想起棲遲的話,心底不禁一軟。

他總是這樣周全的替她打算。

「對了,方才進來時,你要筆墨做什麼?」

崔珩隨意問道,言韞將卷宗之事告訴他,他揚眉一笑,站起身來,「這種小事哪裡還需要你動手,我替你寫,待會直接落印就好。」

「嗯。」

言韞難得沒有反對,素嬈一聽是這麼個道理啊,她當時怎麼沒想到,不過就算想到了,以顧城的性子,多半兒也不會同意。

崔珩轉身去了一旁的書桌,拿出筆墨開始動手。

不一會便寫好了。

「阿韞,把你的官印給我!」

「在書桌旁的盒子裡。」

言韞說了一聲,他的書桌擺置整潔,崔珩很容易便找到了大理寺的印,取過紅泥蘸了下,在紙上輕輕一蓋。

「成了!」

崔珩笑著拿起紙來,屈指一彈,隨後緩步走來

把手令在眾人面前一展,「看看,和你的字比怎麼樣?」

「尚可。」

言韞淡淡勾唇。

「你再好好看看,哪裡是尚可,明明就是一模一樣。」

崔珩將手令往他面前送了送,素嬈坐在床邊,正好看得清楚,不由詫異道:「這字跡……不仔細琢磨的話,起碼和你有七八成相似。」

她看向言韞道。

先前他處理公文的時候,她在旁邊看書,偶爾會瞥見一眼,對他的字跡可謂是相當熟悉。

言韞點點頭,「差不多。」

崔珩聞言得意的揚眉:「那當然了,我這麼多年的字可不是白練的。」

「你練字便練字……模仿他的筆記做什麼?」

素嬈好笑問道。

「那當然大有用處了。」

崔珩將手令小心的放在一旁,拉過凳子坐的離床邊近了些,朝言韞扔了個白眼,「阿嬈,你別看他現在一副沉穩從容,正兒八經的模樣,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兄長。」

言韞語氣不疾不徐,暗藏了一股警告的意味,然而崔珩是誰,換做金絮或許還要掂量下,但他從不在意世子爺的「小情緒」。

「你叫我也沒用。」

崔珩轉向素嬈道:「這小子自幼聰穎,學什麼都快,後來被挑進宮裡做東宮伴讀,那些老太傅有個壞毛病,喜歡叫人抄書。」

「一遍又一遍的抄。」

「他自然是不喜歡的,後來便找到了我。」

「兄長,你這是顛倒黑白。」

言韞無奈,「是你非要模仿我字跡,替我抄書,還要賺我銀兩,去買坊間的話本遊記。」

「哎呀,兄長說話呢,你別打岔,再說了,這不是差不多嗎?」

崔珩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

差不多?

言韞無聲的挑眉,差得多了好吧!

但想到自家兄長惡劣的脾性,他遂抿唇不語,崔珩看向素嬈道:「哥哥我這是自食其力,阿嬈你不知道,以前家裡管束的緊,都是些什麼之乎者也的聖賢書,無趣的很。」

「幸好我聰明,悟出了這麼個賺錢的法子。」

「再說了,我也沒逼他,後來他不讓我替抄,我便不抄了!」

「是,你的確不抄了。」

言韞微微一笑,慢條斯理道:「但不是因為我,是你同時替許多人代筆,卻把模仿的筆跡與姓名寫亂,被太傅抓到,罰抄了一百遍《典樂》。」

「抄完後,你的手整整抖了半個月。」

素嬈瞟了眼瞠目結舌的崔珩,不厚道的笑了……

崔珩嘴硬道:「那是我迷途知返,浪子回頭。」

「恩,我也覺得。」

言韞神色淡淡。

崔珩頓時語塞,他這樣附和也太敷衍了吧,餘光瞥見金絮雙肩顫抖,像是笑得快抽筋了,當下沒好氣的撇了撇嘴。

「笑吧笑吧,笑多了容易長皺紋。」

聞言,金絮一瞬爆發:「哈哈哈……崔漓亭,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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