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壺不開提哪壺。

金絮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崔漓亭,你故意的吧?」

「這都被你發現了?」

崔翊笑的不能自抑,還當著他面兒又夾了兩口芙蓉魚,吃的津津有味。

金絮氣悶的白了他一眼,撇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還有你們倆。」

崔翊掃向言韞和素嬈兩人,用指節輕叩桌面:「吃飯的時候就好好吃飯,其他事暫且擱一擱,不差這一時半會。」

「兄長教訓的是。」

素嬈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同言韞對視了眼,拋開滿腹的疑慮,專心用飯。

有他們的參與,飯桌上的氣氛又恢復如常。

幾人隨意聊著,飯時過半,金絮挑剔著碗里的米粒,撇嘴道:「你們說我家那老頭子怎麼想的,年紀越大越荒唐。」

言韞淡道:「怎麼?」

崔翊亦停下筷子,對他笑問:「是不是你家老爺子等不到孫媳婦進門,打算把你嫁出去?」

「滾!」

金絮白了他一眼,惆悵道:「他不知發哪門子瘋,突然悶不吭聲帶著那小鬼出去訪友了,我回府後發現府里沒人,還是管家告訴我的。」

「這不是好事嗎?」

崔翊很不理解他的想法,「是你說不喜歡那小鬼,嫌他愛哭又吵鬧,怎麼這會又悶悶不樂的。」

「哦……我知道了。」

崔翊笑眯眯的盯著他,「你是覺得老爺子帶著元寶丟下了你,你吃醋了!對不對!」

金絮:「……我有那麼無聊嗎?」

「你有。」

崔翊微笑以對,金絮不服氣的看向言韞,「阿韞你說。」

言韞淡淡挑眉,未置一詞。

但那副神情要比任何言語都更具說服力。

素嬈見金絮望向自己,連忙舉手投降:「我不會,我不懂,我不知道。」

「你們……」

金絮氣指一圈,又是羞憤又是無奈,他交的都是些什麼損友啊?吃醋?他會吃那個小鬼的醋?

「我只是怕他一把老骨頭吃不消車馬勞頓的苦。」

他拂袖冷哼,辯解道。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崔翊敷衍的迭聲應和,與素嬈兩人對視了眼,決意不戳破金大公子高傲的自尊心,留些顏面給他。

金絮哼道:「本來就是。」

兩人互相飛著眼刀子,素嬈笑看著這幕,又不著痕跡的瞥了眼言韞,垂眸用飯,不再多說。

府中無人,金絮便也不想回去,用過晚飯後,崔翊給言韞施完針,便拉著他去了鏡泊湖夜宿。

四下無人後,言韞抬眸看她,「想問什麼?」

「老爺子出遊與你有關?」

素嬈想起前兩日他曾吩咐人去過金宅,故而有此一問。

言韞坦然點頭,「嗯。」

他答完過了一會,沒等到下文,便抬眸看向素嬈:「你沒有其他想問的嗎?」

「沒有。」

素嬈詢問此事是想確定心中的猜想,得到答案了自不想刨根問底,世子爺既然授意金老爺子離開此地,那後面必然會安排妥當。

言韞看她回絕的極快,忍不住輕笑了聲,從容的調轉話題:「你先前說明凈和車夫的死有蹊蹺,到底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

回歸正題,素嬈與他說起了和齊湘問話的始末,話音淡淡,攏在滿屋的暖意中,驅散初冬的寒。

齊湘被關在崔翊旁邊的廂房內。

影刺日夜監管,寸步不離。

翌日,一則消息悄然在漢陽城中傳開。

「雲州牧齊湘殺人害命,畏罪自盡了!」

茶坊酒肆,百姓議論紛紛,「據說死的是個和尚,對了,還有個車夫,也不知何故被他滅口。」

「這個我知道!」

一人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我家小舅子的哥哥在城衛所里當差,聽他說啊,那小和尚好像是來府衙找太守大人的,說是要揭露什麼潛逃的程姓兇犯!和乾定四年那場水患有關!

「程……水患……」

「他說的該不會是寧蘭峽大壩決堤那次吧?我記得貪污朝廷修河公款的便是那個外都水丞,叫程什麼……程……」

「程楠!」

一人激動出聲,說話的男人拍桌道:「沒錯,就是程楠,人家來檢舉,他好端端的幹嘛要殺人?」

「殺了和尚不夠,還把車夫一道殺了,這不擺明要滅口嗎?這位州牧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眾人嘖舌不已,邊嗑瓜子邊閒聊著。

「我這邊倒是有個小道消息。」

一句話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紛紛朝他圍了過去,「什麼消息,快說。」

那人擺夠了譜兒,清了清嗓子,往四周覷了眼,俯低身子小聲道:「程家貪污那事兒啊,八成是被冤枉的。」

「不能吧?那可是朝廷親自督辦的案子啊。」

眾人第一反應便是質疑,那人一瞪眼,急道:「怎麼不能,當年查抄程家的時候,壓根就沒抄出多少錢財,你們想啊,修河公款那麼大筆銀子,就是隨便在上面摸一把,那也足夠程家人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了。」

「但聽人說那程大人入獄時,莫說什麼錦緞綢衫,連穿的鞋子都磨損嚴重,浸了不少水呢……」

「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上面有人,知道這些算什麼?」

男人繼續道:「據說那齊湘和何功澤一樣,都是當年程氏案的主審官,倘若程家真是冤枉的,那他倆……」

「原來如此啊!」

眾人紛紛猜測齊湘此舉的用意,很快便有人將欽使巡查的事與齊湘殺人隱瞞消息聯繫在一起,說他怕翻出舊案,重蹈何功澤覆轍。

還有說他此舉與舊案無關,是因為他和何功澤一樣,在寺廟豢養男寵,怕被人戳破,所以殺人滅口。

眾說紛紜,愈演愈烈。

滿城的目光都聚集在欽使落榻的驛館,當日傍晚,一行人拖著兩卷草蓆從驛館後門出來。

「大人,要把他們埋在哪兒?」

一人問道。

「東郊吧,離這邊近些。」

為首的銀雪衛低喝道:「你們手腳都麻利些,等處理完這兩人,咱們還要把明凈和慧智大師的屍身送回古佛寺呢!」

「是!」

說罷,他們趁著夜色,從東華門出,直入城郊最近的一處荒山,此地是個亂葬崗,處處都是墳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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