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雪衛奉命為薛靜榮置辦棺木,順便將薛壽和曾宇凡的屍身一道收斂,由齊湘送回敦陽。

「縱然失望,但老師定不忍他們棄屍荒野。」

言韞傳信給曹德安,讓他安排官兵護送,說是護送,實則是監視,畢竟影刺不可能分散大部分給齊湘一個棄子。

「大人放心,此事下官一定妥當安排。」

曹德安特意趕來驛館,小心問道:「那這樁案子的原委是否要昭告百姓……」

「按章程辦就好。」

案情已然查清楚,他們即將動身離開,言韞不想事事過問,但還有一件事……

「曹大人,你要找一個人。」

「誰?」

曹德安疑惑不已。

言韞將芸娘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他,聽完其中的干係,他汗顏不已,「下官謹遵大人吩咐,一定竭力在漢陽境內搜捕此人,並傳信告知南境各州府,讓他們一同尋找。」

「嗯。」

言韞淡淡應了聲。

官府張貼告示不過是給百姓提個醒,沒指著真能找到人,他已傳令言氏所屬暗探及江湖勢力,共同追查此人。

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線索。

骨柯葉此物禍患太大,不查清楚,他實難安心。

曹德安見他如有所思,試探的問道:「此間事了,大人是要動身回京了嗎?可要下官派人護送?」

「不必。」

有銀雪衛在,何須州府派兵護送。

曹德安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也就是客套一下,得了答案,遂不敢再多問,拱手作揖:「那下官就祝大人一路順風。」

他沒敢逗留太久,辭別言韞,臨去前,又拜訪了素嬈一趟。

「漢陽城近來發生了太多事,多虧姑娘出手相助,替百姓平冤昭雪,本官替他們多謝姑娘。」

素嬈將曹德安請去坐在院中的小亭,讓人煮了些熱茶,與他共飲。

聞言,微微一笑:「曹大人客氣了,案子能辦的順利,府衙功不可沒,民女不敢居功。」

查案、審訊、抓人、到處決都是她一手操辦,銀雪衛協理,齊湘的案子,更是壓根沒有動用過府衙的人手。

能有他什麼功勞。

這麼說不過是顧及他這個太守的顏面,曹德安心知肚明,笑著啜了口熱茶,也不再客套。

面色似有緬懷之色。

「在金家農莊初見姑娘時,本官就知道你絕非池中物,相處下來,更能肯定姑娘心在高處,將來成就不可限量,看在這些時日的交情上,有些話在下不該說,但還是想多嘴兩句,請姑娘不要嫌棄。」

「曹大人請講。」

素嬈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擱下茶碗,作恭聽狀。

曹德安正襟危坐,神色鄭重:「姑娘驗屍斷案之術,冠絕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更是一連勘破雲州數樁奇案,拼屍畫骨,神乎其技。」

「這些事一經傳出,震驚天下。」

「我知道姑娘從站到人前時就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亦有言世子傾力襄助,但……」

話音頓了頓,他面有猶豫,似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但很快就有了決定。

「朝堂兇險,諸方勢力角逐,各有依仗,陛下那道官復原職的旨意意在制衡,是聖眷恩寵,御前紅人,也是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進了盛京城要想站住腳,姑娘就必須與各方劃清界限,陛下想要的是孤臣,孤立無援的孤……」

曹德安一番話將局勢剖析的明明白白。

攤開在素嬈眼前。

茶碗熱氣蒸騰,如雲似霧,熏得素嬈一雙鳳眸浸染上了濕意,她沉默片刻,一掃肅穆之色,半真半假的笑道:「曹大人說這些話,不覺得交淺言深了嗎?」

這位太守大人從來是左右逢源,揣的一手好糊塗,凡事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實在躲不過去就含糊其辭的打太極。

眼下居然會掏心掏肺的與她說這些。

著實讓她意外。

曹德安聽了這話扯唇笑了笑,瞬間恢復了往常油滑的模樣,「姑娘助我查案,於我有恩,說這兩句話算得了什麼,深不深淺不淺的,反正你要去告狀的話,本官定是不認的。」

他雙手攏在袖子裡,玩笑說道。

素嬈忍俊不禁,對他端起茶碗道:「曹大人一番好意,我豈是那種好賴不分的人,離別在即,不便飲宴,我就以茶代酒,謝過大人了。」

曹德安怔了下,亦端起茶碗,與她輕輕一碰,「那本官就祝姑娘一路順風。」

兩人相視一笑。

各自飲盡。

曹德安隨後與她說了會閒話,稱府衙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行離開了。

望著他疾步而去,消失在視野中。

素嬈收回視線不自覺的笑了笑,這位曹大人果然有趣,眼下雲州官場積弊掃清,各方百廢待興。

正是大展拳腳的好機會啊。

可惜啊,她看不到了。

一切處理妥當,暗堂及銀雪衛眾人已經開始準備離開要用的東西。

素嬈正想趁此去置辦兩身冬衣,北境風寒雪重,不比南境濕冷,還是要多做準備。

結果她沒來得及出門就被擋下了。

「姑娘不用操心這些,金大公子說他來辦。」

「他來辦?」

素嬈驚異的挑眉,先前他送來的那些衣裙和釵環還在房裡放著呢,怎麼好讓他一直破費。

「姑娘別看金公子那樣,實際上他最了解每個人的喜好和習慣,由他來辦,最合適不過。」

竹宴怕她覺得不自在,湊近她道:「放心吧,花的是我們公子的私庫。」

素嬈:「……」

她苦笑著按了按眉心,問道:「他們人呢?」

「公子在院子裡看書,崔公子和金公子這會怕是去了鏡泊湖那邊。」

「又去鏡泊湖聽曲兒?」

這兩人天天窩在那兒,難道都聽不膩嗎?

素嬈一陣無語。

竹宴搖頭道:「這次你可冤枉他們了,是去辦正事,咱們這次從鏡泊湖經閩江北歸,走水路,他們要著人把準備好的東西挪去大船上。」

「閩江……」

素嬈柳眉微微一蹙,心裡怪異,也顧不得誰準備東西這些小事,調轉腳步朝著言韞所在的院子走去。

她這一路閒來無事翻看了些書。

大抵對各地的水路和碼頭港口有些印象,竹宴說的路線絕不是回京的最佳選擇。

反而是在繞道!

不知世子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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