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公子!」隻

這一聲驚呼剎那讓整個桃林安靜下來,眾人不明所以的望著那小廝跑近,陸珩笑意微斂,眯眼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沒看到客人在嗎?」

「奴有罪。」

小廝連忙端正儀態,給四周眾人見禮,隨後疾聲道:「山南發現了一個死人,剛被探花郎他們打撈上來,命奴請示公子一聲,須立即著人返城通稟京兆府。」

「死人?」

席間一陣譁然。

陸珩微微坐正身子,對旁邊一拂手,「去,請蓋大人過來。」

「奴遵命。」隻

旁邊立即有人領命而去,眾人議論紛紛,騷動難平,見此場景,素嬈站起身對陸珩道:「京兆府趕來須得一段功夫,我先過去看看吧。」

「我們也去。」

宴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還有心思坐在這兒品茶飲酒,閒話賞花?

所以在場多數人都隨之起身。

陸珩思忖片刻,看了眼素嬈,又看向言韞道:「也好,不如一道都去看看吧。」

在場的一個監察令,一個大理寺卿。

什麼都不做,枯坐等人是個什麼道理。隻

言韞沒有異議,「好。」

在家僕的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山南清波亭而去,此處距離桃林一百多米,就在山陰處。

原先是為方便旅途的行人歇腳所用。

後來這一路官道廢棄,少有人過,便由官府出面修繕,成為了處賞景地。

他們到的時候,亭子前頭還是鬧哄哄的。

所有人圍成一堆,看不清情形。

「言世子到了。」隻

外圍最先有人發覺他們,高聲叫嚷了一句,眾人立即回頭,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素嬈攔住言韞,她敏銳的嗅覺隨著風過,已然聞到了熟悉的屍臭味。

「世子,我先吧。」

她分寸拿捏的很好,這距離既不疏遠也不親近,叫任何人看了都生不出其他想法來。

言韞知她要查驗屍體,這事向來是衙門的仵作辦,他擋在前面也幫不上忙。

「好。」

他後退一步,把路讓開。隻

素嬈迎著眾人審視的目光,走到亭子邊上,此處較河岸略高,底下河畔邊上趴著具屍體,上半身伏在濕泥里,下半身浸在水中,旁邊還搭著一根極長的竹竿,竹竿的尾端擱在素嬈他們腳下。

看起來是情急之下從亭邊竹叢折的。

素嬈沒急著下去,四處張望了眼,此河面不寬,由兩股水流匯聚而成,一股繞著山脈蜿蜒而行,是為主河,另一股凝成細流,從山上淌下,於前方匯聚。

「把發現屍體的前後情況說清楚。」

言韞淡聲開口。

這群進士里,身份最貴重的就是榜眼杜恕,自然由他回話,「稟世子,我等在此溪邊設曲水流觴宴,吟詩作賦,喝了小半時辰後,決議起來歇會,一道回了清波亭。」….

「那時候就發現屍體在河中飄著了,拿竹竿攔下後,撥到岸邊,然後立馬著人去傳話。」隻

「再後面,您就到了。」

這麼說來,他們也不知道屍體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你們到時就開始在溪邊設宴對飲?」

「是。」

所以屍體那時候不在,而是小半個時辰後飄到這兒的。

陸珩刷的打開摺扇,輕遮著鼻尖道:「聞這味道,人死了有一段時間,此處水流平緩,水位又不深,底下多是石頭和泥沙,要在不到半個時辰從交匯

處飄到這兒來還挺不容易。」

他似笑非笑的嗤了聲。隻

「聽過千里送禮的,沒聽過送屍的,還挑我陸家設宴的時候,有意思。」

在場之人陡然覺得脊背爬上一股寒意。

「誰會殺了人專門跑來丟到這麼顯眼的地方……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就是啊,這兇手有夠變態的。」

「說不定他就是故意想要引起注意呢?」

杜恕蹙眉道:「咱們這麼多人在這兒,兇手不可能發現不了……」

眾人交頭接耳,說著各自的猜測。隻

言韞與陸珩站在素嬈身後,靜靜聽著,並未再開口。

素嬈跳下河岸,踩著濕爛的泥沙走到屍體旁邊,將竹竿踩斷,挑著屍體翻了個面。

令他變成仰躺位。

這樣一來,他的真面目就暴露在眾人眼前,素嬈看清楚的剎那,瞳孔驟然一縮。

「這不是那個太學學子嘛……好,好像是叫李程!」

有人驚呼出聲。

他這麼一說,喚醒了其他人的記憶,朱雀門跪諫以李程為首,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名字也在盛京城中瘋傳過好一陣。隻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瞧那眼窩空蕩蕩的,滿臉都是血……」

素嬈聽著那些話,視線簡單的掃了眼屍身,這死狀的確悽慘,雙眼被挖,嘴角溢血……

她蹲下身,準備用手的去掰開他的嘴……

「且慢。」

看到她的動作,言韞立即開口阻止,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灌了些內力朝她飛去:「用這個阻隔。」

素嬈抬手接過,道了聲謝,然後面不改色的繼續手上的動作。隻

陸珩看著這幕,微微挑眉笑道:「言鶴卿,你的東西不是從不許旁人沾手嗎?今日怎麼捨得了?」

「一方帕子,用過丟了就是。」

言韞神色淡漠,「比起這個,她的一雙手更有價值,不是嗎?」

「是。」

陸珩陰陽怪氣的應了聲,「你言大世子還真不愧冷麵石心的名聲,昔日天香湖你一改常態去救她,為的也是這價值?」

「那不然呢?」

言韞眸底毫無波瀾,「像她這樣的良才美玉正是朝廷所能需要的,我既遇到,自不能袖手旁觀。」隻

「好好好,你清高。」

陸珩連連搖頭,眼底極快的掠過抹情緒,後又被笑意掩蓋,「這樣也好,你不心疼自有旁人心疼。」

「你說的旁人是誰?」

言韞側目,「你?」

「不行嗎?」

陸珩摺扇輕搖,端的是風流無匹的姿態,言韞見狀不著痕跡的扯了下唇角,淡道:「當然行,只是陸兄萬花叢中過,心疼的人未免太多,多則生疾,可要留心才是。」

聞言,陸珩哈哈大笑:「你放心,我肯定走在你後頭。」隻

「但願如此。」

一朵蓮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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