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巨痛狂悲經盡了,誰來拾汝冰涼骨

葉昊天兜了老大一圈,看清後面沒人跟著,才掉轉船頭向雁盪飛去。

飛帆很快到了雁盪。剛剛落在雁湖邊,蘭兒就從乾坤錦囊中飄了出來,雙手虛托著王獻臣,面現驚慌之色:「公子,你快看看,他好像沒有呼吸了呢!」

葉昊天聞言吃了一驚,急忙接過王獻臣,飛速來到自己存放易經相關書籍的玉室中,將王獻臣放在厚厚的地毯上。定睛看時,王獻臣雙目緊閉,呼吸全無,仿佛早就死了,然而肌膚紅潤,面帶微笑,又像是睡著了。

葉昊天心下不安,匆匆伸出右手探察王獻臣的脈象。發現他六脈之中只有左側的寸脈還有搏動,雖然良久才搏動一次,卻沉緩有力,不像是氣虧血竭的樣子,反倒像是進入了龜息狀態一般。可是那種龜息跟道家和佛家的龜息又有很大不同。因為道家的龜息一般會更深沉一些,脈搏也更加緩慢,甚至根本就摸不到,即使摸到也往往是尺脈。佛家龜息時則全然沒有脈搏。

這時,另外三位大儒聽見動靜也走了過來。依次上前查看了一遍,全都面現驚疑之色,不知道地毯上躺著的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昊天向三人介紹道:「這就是我剛剛從九陰教手中救出來的春秋派大儒王獻臣,奇怪的是他似乎進入了某種龜息狀態,這種龜息功夫很可能是將氣血、元神全都隱藏在心臟之中,因此才會出現只有左側寸脈依然搏動的現象。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功夫。」

聽說這人是大儒王獻臣,朱璨和程守禮都緊張起來,生怕他有什麼不測。只有孔修文面色卻似乎輕鬆了一點兒。他又盯著王獻臣看了半天,最後用十分佩服的口氣道:「沒想到啊!王先生不到六十歲就修成了亞聖第二重的境界!非常難得!老夫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在前些天達到這一步。佩服,佩服啊!」說到這裡,他望著迷惑不解的葉昊天道:「沒事兒,王獻臣正處於從亞聖第二重轉化到第三重的關鍵時期,他這是在潛心修煉之中,千萬不能打擾他,否則就可能前功盡棄了。」

聞言之下,朱璨和程守禮現出驚異的神色,都轉過頭來看著孔修文。

葉昊天聽說王獻臣沒事,心裡放下一塊石頭。當聽到孔修文所說的「亞聖、第二重、第三重」的時候,他覺得好生奇怪,不由得問道:「請問師傅,什麼是亞聖境界?儒家修行也分了很多不同的境界嗎?」

孔修文看著屋子裡站著的眾人,手扶長髯點點頭道:「不錯,儒家修行重在煉心、鍊氣和煉神,不但有浩然正氣、浩然正神和氣貫長虹的不同修煉階段,還可以按照功力深淺分為不同的層次,從低到高依次是愚人、凡人、智人、賢人、亞聖和聖人。」

葉昊天聽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接著問道:「儒家修行的不同層次之間有什麼區別?這些層次是根據道德修養來劃分的嗎?」

孔修文目注房頂,似乎在回想什麼,良久才緩緩說道:「道德修養只是儒家強調的一個方面。儒家修行的基礎是煉心,然後是鍊氣,最後才是煉神。這三個方面可以同時修煉,不是像道家一樣將煉精化氣、鍊氣化神和煉神還虛嚴格分割開來。儒家修行層級劃分的依據有四點,一是良心的感知程度,二是修煉後心臟紋理的緻密程度,三是心中浩然正氣的積累程度,四是心神的凝固程度。」

葉昊天聽得完全呆住了,仿佛忽然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蘭兒聽得一頭霧水,簡直不知道老先生在說什麼。朱、程二人仿佛若有所思,又都面露疑惑之色。

孔修文從房頂上收回目光,看看眾人又接著道:「儒家的修行並不都是虛的,如果一味的空講道德,那樣恐怕相信的人會越來越少。儒家修行的結果一定要讓別人看得見、摸得著,如此才會有人相信。比如說聖人,什麼是聖人?不是說別人封你為聖人你就是聖人了,聖人是要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能產生的。『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壽可數百歲。』」

聽到這裡,眾人似乎都明白了孔修文所說的大意,又不能全部明白。

朱粲不滿意的插嘴道:「儒家修到聖人才能活數百年,這太少了!仙佛之人都能活成千上萬年,看來我們儒家的功法還不夠完善。」

葉昊天對於聖人活多少歲並不介意。他想的是儒家怎樣才能長存於世的關鍵問題,於是對著孔修文繼續問道:「師傅,記得以前您曾說過:『儒家修煉的結果在外而不在內,所以最終表現為儒功的形式。』現在怎麼又提出煉心成聖的問題來,這其中是否有些矛盾?」

孔修文搖搖頭,面色變得陰晴不定,思前想後過了好半天,最後終於開口道:「有一個關於儒家修行的驚世秘密,已經被我們孔家隱藏兩千年了。今天六位大儒都在這裡,我就把這個秘密講出來,希望大家共同探討一下。」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四面望望,發現大家全都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才又接著道:「先祖孔丘臨終之時說了一段話:『哎呀!我錯了!悔之晚矣!內聖外王,心聖乎?身聖乎?孰輕孰重?身心皆重,相得益彰!若上天再給我一年時間,儒家當非止於此也┄┄』後來有人在先祖的書房裡發現了一片短短的刻得非常凌亂的竹簡,上面寫道:『『內聖外王』應該是儒家修行的綱領。儒家的修行必須內外兼顧,既求『內聖』,又求『外王』,其中的『內聖』應該包括『心聖』和『身聖』兩個方面。』這段話的意思就是說儒家修行者應該在身心兩方面都要達到聖人的境界,同時還要為國家百姓立下王者的功勳。這裡所說的『外王』也就是我們以前說的『儒功』。可惜先祖沒能將這段話闡述明白,孔家後人也沒有完全搞清楚。所以傳於世間的儒學就偏離了先祖臨終時追求的方向,內聖的功夫從一開始就被人理解錯了,大家始終以為內聖指的只是『心聖』,『身聖』的概念從來沒有被人提起過。」

葉昊天口中不停地念誦著「內聖外王、心聖、身聖」,過了一會兒終於明白過來,感嘆的道:「原來如此!數千年來儒家只宣揚『心聖』和『外王』,然而『心聖』不足以強身健體,『外王』又不能轉化為排山倒海的功力,怪不得那麼多老夫子對我華夏民族立下不朽功勳,卻又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可嘆!可惜!」

朱粲鼓掌道:「感謝孔先生的細緻講解。看來儒家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們今後應該爭取在兩個方面獲得進展,一是深入挖掘『身聖』方面的修煉方法。二是尋求將『外王』建立的功勳轉化為『身聖』,也就是轉化為『儒家神丹』的方法。其實佛家跟我們很相似,他們重在鍛鍊心性,有些人一生都不會結成『佛家神丹』━舍利子,但是他們修煉的佛心可以通過交換轉化為神丹,所以在神仙榜上的排名大都居於很高的位置。而我們儒家辛苦修成的『儒功』卻完全被忽略了。這就是天界管理不完善的地方。」

程守禮補充道:「能不能將『儒功』轉化為神丹並不重要,超強的神力不是我們最終追求的目標。我們所要求的只是希望畢生修煉結晶出來的『儒功』能夠得到天界的承認,也就是說應該正確評價我們的修行,然後大幅度地提高我們的仙品!」

葉昊天完全明白儒家面臨的困境,不禁暗下決心要在以後的日子裡多為儒家想想辦法。他對儒家「身聖」的修行很感興趣,於是又問道:「師傅,如何才能修成『身聖』?」

孔修文不住嘆息道:「『身聖』的修行功法一直是支離破碎、殘缺不全的,我也說不好,還是等王先生恢復之後大家多探討一下,說不定能有些收穫。」

葉昊天最近剛剛從儒家的「仁功」中獲得莫大的好處,所以對儒家修煉興致勃勃,此時不願放過孔修文,再次問道:「師傅,你說儒家修行層級劃分的依據有四點,後面三點還好理解,第一點是『良心的感知程度』,這是什麼意思?」

孔修文耐心解釋道:「『聖人過多,賢人過少,愚人無過』。聖人感知良心的能力很強,他的眼睛所看、耳朵所聽、鼻子所嗅、口裡所吃所說、身體所作、心裡所想的,只要有不合良心的地方,他就會知道自己錯了,良心受到譴責,所以聖人始終覺得自己過錯很多。賢人過少,愚人無過,他們都認為自己沒有什麼過錯,因為他們良心的感知能力太弱,所以眼、耳、鼻、舌、身、意即使有不合良心的地方,也沒有感覺。這就是聖人和凡夫俗子的區別。」

葉昊天感到自己每跟大儒交談一次思想上都有煥然一新的感覺,看來儒家的發展真的是路漫漫而修遠,值得眾多的儒學志士付出終生的努力去不斷探索。

接著他又跟眾人探討了好一段時間,最後看著靜靜躺著的王獻臣道:「不知道王公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這樣的龜息一次要多少時間?」

孔修文答道:「這個不好說,少則數十天,多則兩三年,這方面的例子不多,所以很難判斷。」

葉昊天也不急於得到監天尺中蘊藏的功力和佛心。有了隔三差五的灌頂,再加上自己日夜苦修,他的功力已經進展得非常快了。他望著三位大儒道:「我還要回京去辦點兒事,王先生就拜託你們照顧了,他醒來之後就請他住在這間玉室里。」

朱粲搶著道:「你放心,我們儒家難得出了一個即將修到第三重境界的亞聖,這可是人間至寶啊。我還指望向他學習呢,所以恨不得一天過來看十次。」說完哈哈大笑。

葉昊天和蘭兒笑著回到自己的木屋裡,各自手持一顆地赤珠靜坐練功。地赤珠是僅次于丹心鐵和傳世玉的天下至寶,煉化一顆就能夠增加相當於神人界二十年的功力,所以才能夠價值一千兩百萬神丹幣。不過對於三清天神來說,煉化一顆地赤珠只能增加兩年的功力,所以才沒有出現眾多三清天神前去爭搶的現象。

快到天亮的時候,蘭兒忽然驚喜的叫道:「公子!我進入神界第一重了!剛剛看到泥丸宮中出現了神仙榜,我的神丹排名為兩百四十八萬,佛心排名三萬四千。我好高興啊!」說完縱身撲入葉昊天的懷中。

葉昊天喜出望外,雙臂緊緊的摟著她,道:「你前後灌輸了一千年的神丹,所以才進步這麼快。我現在已經進入了神界第四重的境界,大概再過一段時間,當仙品進入神仙榜五萬名之內時,就可以算作三清天神了。等過完這個年,我們將九江的事交代一下,就可以到天界去暢遊一番了!」

蘭兒既興奮又有些擔心,柔聲道:「公子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我還盼著跟公子去開闢一塊屬於我們自己的王道樂土呢!」

葉昊天呵呵笑道:「我現在要到京城去,你跟我來嗎?」

蘭兒粉拳輕擊他的虎背,嬌笑道:「你說呢?」

兩人在歡聲笑語之中起身出屋,駕起祥雲向京城飛去。他們不敢直接降落在王府中,而是輕輕落在城外人少的地方,然後隨著人流入城。

葉昊天先在玄武湖邊走了一圈,仔細辨認了禮部侍郎黃文輝府地的位置,然後對蘭兒低聲道:「等晚上再來,這人跑不了。」然後又提高了聲音道:「天氣這麼好,我們要不要到哪裡走走?」

蘭兒高興的道:「要啊!秦淮河!夫子廟!那裡一定很熱鬧,年前年後都有廟會,我以前去過一次,別提多熱鬧了!」

葉昊天看她十分興奮的樣子,於是道:「好,就去那裡逛逛!」

夫子廟很快到了,果然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兩人在人群中穿來走去,買了無數的小玩意兒,品嘗了多種精緻的點心,最後才邁步離開熱鬧的夫子廟向著寧靜的秦淮河邊走去。

走到熱鬧的街市盡頭,葉昊天發現路邊聚集著一群人,每個人都靜靜的站在那裡,低著頭不知道看些什麼。那分寧靜跟別處的喧鬧形成鮮明的對比。

蘭兒很是好奇,拉著葉昊天拚命往裡擠。進去之後才看見是有人正在作畫。那人衣不遮體,手足皆廢,雙耳俱無,正趴在地上口含一支毛筆慢慢畫著。他的面前攤開一張宣紙,紙上已經現出一條彎彎的河流,幾樹盛開的桃花,兩隻鸚鵡,一輪明月,端的是意境高雅,工筆端莊。他身邊還擺著一隻破了一角兒的空碗。

眾人鴉雀無聲,全都定定的看著他作畫。過了好一會兒,一幅《春江花月夜》終於完成了,眾人一片歡騰。葉昊天卻連連嘆息,面前這人絕不是普通人物,不知道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這時,有人將畫取走,又將新的宣紙鋪在地上,然後在畫師身前的空碗里放了點碎銀子和一塊兒糕點。

畫師終於將頭抬了起來,目注那人露出感謝之意。

葉昊天赫然發現,畫師竟然是幾年不見的殷東平!不禁大吃一驚,猛的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殷東平,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口中呼道:「殷兄,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殷東平劇然抬頭看著抱住自己的人,卻發現這人並不認識。他隱約聽見來人叫自己「殷兄」,奇怪這人怎麼知道自己姓殷,於是心中一顫,無法自抑的望著葉昊天「啊啊」叫了兩聲。

葉昊天定睛看去,發現殷東平的舌頭竟然也被人割去了,禁不住心如刀絞,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怎麼也想不明白當年風華正茂、才華驚人的殷東平竟然落到了這種地步。

這時旁邊有人叫道:「哎,你壓壞我的宣紙了!哎,你這人怎麼回事?」

葉昊天回頭看時,發現周圍數十人都在看著自己,心下明白此地不是講話之處,於是抱起殷東平就走,圍觀之人全都被他盛怒之下發出的罡氣震出一丈開外。

他抱著殷東平向夫子廟人最多的地方走去,後面跟著一大群人。等他改換了面貌從人群中出來的時候,手上抱著的殷東平已經不見了。直到回到王府內宅,他才將殷東平從乾坤錦囊中抱了出來,扶著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蘭兒連忙去取些茶水點心來。

殷東平一直迷惑的看著葉昊天,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更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葉昊天取出自己在嶽麓書院讀書時用過的面具戴上,然後在桌上鋪了張白紙,眼含淚水揮筆寫道:「殷兄,我是李昊啊!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殷東平看著他戴上面具的樣子,又看看紙上的字跡,忽然一頭從椅子上摔了下去。葉昊天伸手將他接住,再看之時,殷東平涕淚交流,口中「嗚嗚啊啊」想說又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葉昊天抱起殷東平放在床上,上前察看他的傷勢,發現他的手足筋脈都已經斷了,骨骼還算完好,耳朵齊根兒沒了,舌頭還剩下一點點。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毒手,竟然如此殘忍。他看完站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走個不停。

蘭兒站在桌旁靜靜的看著他,知道他正在思考救治的方法。

殷東平慢慢止住哭泣,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安排自己。

葉昊天想了一會兒,走到桌旁揮筆寫了幾個字,然後拿給殷東平看。

殷東平望見紙上寫道:「殷兄,我想給你治療一下,但沒有十足的把握,不知道你是否願意?」他不知道葉昊天會怎麼治療自己,只覺得有人關心就已經足夠了,治得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於是毅然點點頭。

葉昊天看他點頭,探手取出一顆自己煉製的祖州升仙丹來,對著殷東平道:「殷兄,請張開嘴來。」說完才想起,殷東平的耳朵已經沒了,可能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殷東平卻從他的動作和口型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於是張口將丹藥吞了下去。丹藥入腹但覺一股溫熱之感從丹田升起,漸漸散布於四肢百骸,沒多久身上似乎充滿了力氣,連耳朵聽到的聲音也一下子清晰起來。

葉昊天靜靜的看著他,發現他的面色逐漸由蒼白轉為紅潤,眼睛也驟然增添了很多神采,知道升仙丹發揮了作用,他的氣血增強了很多,甚至連仙基都已經築成了。

隨後他抬起殷東平的右手仔細看了看,發現筋脈斷了的地方位於上臂近乎肩胛的部位,所以整個手臂都無法運動。看清之後他對著殷東平提高了聲音道:「我給你接筋續脈,有點兒痛,殷兄忍著點兒。」

殷東平激動地點點頭,因為他感到入耳的聲音很響,知道自己的聽覺已經恢復了,所以對葉昊天充滿了希望。

葉昊天伸出食指運氣如刀,先將腐爛結痂的肌肉筋脈全部切掉,然後放出神識仔細核對每一條經脈,將每條經脈全部對正,又把肌肉也一條條對齊,最後一手扶住肩胛,一手端著下臂,運起十成的春風化雨**,眼見筋肉和血脈的斷端拚命地生長,很快凝合在一起,接著氣血慢慢恢復了運行,最後連原來萎縮的肌肉也漸漸豐盈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葉昊天滿意地停下手來,示意殷東平試試看。

殷東平半信半疑的抬抬手,發現手臂竟然真的抬了起來!他激動得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意,只是單掌豎起放在胸前,像老僧禮佛一樣,淚水再度流了下來。

接著葉昊天又依次修復了殷東平的左臂和下肢,最後卻看著殷東平沒了的耳朵和舌頭禁不住搖了搖頭。他現在的功力還沒能達到完全無中生有的地步,若是自己的肢體少一截或許勉強可以生出,但對於別人的肢體殘缺卻仍然無能為力。他想了一會兒,安慰殷東平道:「耳朵和舌頭的恢復也有辦法,不過現在不行,可能還要靠你自己努力。」

治到這種地步,殷東平已經非常高興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一天,所以先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走了幾步,抖了抖只有夢中才有的雙臂,過了好一會兒才能肯定這一切都是真的,然後緊走幾步撲通跪倒給葉昊天磕頭。

葉昊天急忙將他扶起來,請他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自己則坐在另一邊。

蘭兒上前倒了兩杯茶,然後靜靜的坐在葉昊天身邊,想知道究竟是誰把他傷成這樣。

殷東平一口將茶喝乾,接著提起毛筆奮筆疾書起來。

葉昊天和蘭兒屏住呼吸看著殷東平落筆,但見他筆走游龍,一行行如潑墨一樣灑在長長的紙上。

但見紙上寫道:「當年兄弟離開嶽麓書院之後,我潛心攻書,廢寢忘食,期待能在大比之時金榜題名。科舉那年我提前一個月就到了京城,以為可以免除匆匆趕考的車馬勞頓之苦。在京城的時候我也讀書不輟,準備把可能考到的東西重新溫習一遍。臨考試的前幾天,我忽然遇到一個問題,想來想去想不出正確的答案,手頭也沒有所需要的書,所以不得不四處尋找。有個京中做官的同鄉介紹我到國子監的圖書室去,說是那裡的書最多,保證能夠查到。

我拿著他寫的條子就去了。管書的人還算好說話,見了條子就讓我進去,說是隨便我愛看多久看多久,哪怕是三天三夜也沒關係,只要別損壞了書就行。

國子監的圖書真多,我找了一排又一排書架,最後終於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就站在書架之間看起書來。我這人一看書就入迷,那天也是一樣,不知不覺天已經很晚了,圖書室中靜悄悄的,似乎除我之外沒有一個人。

隱約之中聽見外面有人說:『太師,怎麼這麼晚還來啊?您老已經是朝廷三公了還這麼用功,真是讀書人的楷模啊。』

然後有人答道:『嗯,一天不讀書,渾身不舒服,沒辦法,多年養成的毛病了。』

我當時也感到好生佩服,不過很快就沉浸在書里,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看著看著,不覺天漸漸黑了。耳邊經常傳來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聲音:『奇怪!找了這麼多年都找不到,到底藏在哪裡呢?』『伊布穀跟夏桀是親兄弟,他臨死之前曾經來過中原,理應留下點兒蛛絲馬跡。』『紙書是不可能了,羊皮紙也翻遍了,竹簡也都一個個仔細看過了,還有可能藏在哪裡呢?』然後是那人的腳步聲,翻書聲,甚至夾雜著撕書的聲音,一邊兒撕一邊兒罵:『該死的伊布穀,你到底把萬滅王鼎藏在哪裡?』

我聽他撕書實在忍不住了,生怕自己受到連累,到時無法向管書之人交代,於是從書架後走出來道:『先生,請您愛護書籍,這些都是稀世珍品,弄壞一本兒就少一本啊。您在找什麼呢?或許我可以幫您想想辦法。』說完之後才忽然想起前面有人曾經叫過『太師』,難道眼前這人竟然是朝廷三公之一的太師嗎?太師怎麼會有這種德行?

那人衣著華貴,氣勢不凡,見我從書架後走出來,仿佛被我嚇了一跳,面色變了幾變,最後滿臉堆笑道:『呵呵,是我錯了,一時心急,翻書太快,竟然撕壞了兩頁,回頭我再補上。我在找夏朝滅亡的原因,研究這個問題對今後朝廷的變法有好處。史書上說夏桀為人暴虐所以導致夏朝滅亡,我卻聽說還有別的原因,所以過來查查。可惜關於夏朝的記載實在太少了,我翻遍了所有的紙張、羊皮和竹簡都沒找到,年輕人,你幫我想想看,還有可能記錄在哪裡呢?』

我看他態度誠懇、為國忠心,就指點他道:『我知道有些文字是記錄在龜甲上的。你去找找當時留下的鱉甲、獸骨,或許可以找到點兒有用的信息。』

那人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高興的道:『哎呀,真沒想起來!嗯,我有辦法了。今日已晚,明天再說吧。年輕人,跟我走,我請你吃飯,要好好謝謝你!』說到『好好謝謝』的時候,他的語氣加重了很多。

我連連擺手,道:『不用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也該回去了。』

那人死活不依,道:『你的一句話讓我節省了很多年的時間,不謝你怎麼都過意不去!』一邊說一邊拉著我往前走,他的手勁很大,我無法掙脫只好跟他去了。一直走到秦淮河邊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那人忽然面露猙獰之色,抓住我左臂的手陡然發力。我覺得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低頭看時手臂上的肌肉筋脈全都斷了!我的一隻手就這麼被他廢了!

我當時又驚又怒,張口欲罵,忽然一道寒光閃過,口中又是一陣劇痛,滿口的鮮血噴涌而出,過了片刻才知道舌頭也被人割了去,整個人痛得幾乎暈了過去。

那人還不肯罷手,又捏斷了我右臂和下肢的筋脈,然後才冷笑著道:『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跑到那裡去翻書;什麼時候不好去,偏偏跟我去的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時間也倒罷了,你還偏偏躲在陰暗的書架後面;躲在書架後面也就算了,你卻偏偏出來讓我看見,這不是找死嗎?』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然後道:『我這人不喜歡殺人,只喜歡看著人受罪的樣子。看起來你也是有才華的年輕人,秦淮河邊正是你最好的歸宿。我要讓你眼看著無邊的風月體會自身肢體的殘缺,聞著飄溢的美食香味無法品嘗得到,有口無法說話,沒耳更聽不見聲音。那種滋味我想想就覺得很痛快!』說到這裡他又飛劍割去了我的雙耳,卻將我的舌頭、耳朵和四肢都止了血,不想讓我驟然死去。

我那時又痛又恨,後來就昏迷過去了,醒來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我知道自己這樣還不如死了,於是自殺了好幾次。沒有四肢自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兩次好不容易爬到河邊,眼看就要滾進水裡,卻又被人救了回來。那些人救我主要是不想讓我污了秦淮河的河水。

死了幾次沒死成,我就苟延殘喘活了下來。

有一天,我爬到一個賣畫的人旁邊,趁他不注意口含畫筆在他的畫上加了幾筆。他發現後抬手想打我,看看畫又停了下來。後來就讓我幫他作畫,再後來他自己不畫了,就把我推出來,自己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幫我招攬生意。那人就是你所看到的在我面前鋪下宣紙的人。其實賺到的錢最後都是他的,他只要給我點吃喝的東西,讓我不死就行了。」寫到這裡他終於寫完了,擱筆在旁,連連搖頭,一副不堪回首的樣子。

葉昊天和蘭兒一直靜靜的看著。蘭兒想著他受苦的樣子,好生難過,於是安慰他道:「殷大哥,災難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你還能復原的。」

葉昊天在殷東平奮筆疾書的時候已經想好了進一步治療的方案,此時從乾坤錦囊中取出一本書來,遞給對方道:「殷兄,我給你想到了徹底恢復的方法。你拿好這本書。這書是一個叫石泰的仙人給我的,我現在把它送給你。石泰是北宋末南宋初期的人,師從張伯端學習金丹大道,是南宗第二代傳人,世稱『南五祖』之二。石泰常行醫救人,不圖報答,只要求受治者種植杏樹一棵,後來他屋子前後的杏樹成了方圓數里的杏林。他修煉的功法特別適合於軀體殘缺的人修煉。」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接著又補充道:「我給你服下的丹藥中含有很多稀世藥材,本名『祖州升仙丹』。我已經幫你築成了仙基,所以你練起功來很方便,可以比平常人快好幾倍。只要你按照這本書修煉下去,以殷兄的資質相信三、五年之後耳朵舌頭就有望恢復了。」

殷東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手上的書,封面上分明寫著《還源篇》,翻開看時,裡面有五言絕句八十一首,論述了修煉內丹還原肢體的方法。看到這裡,他不禁心花怒放起來,對未來的人生充滿了信心。

這時,蘭兒悄悄走了出去。時候不大,六王爺進來了,看著殷東平先嘆了一口氣,然後道:「你以後就在這裡住下吧,我已經叫人安排了你的房間,等你功力有成之後再出去。」

殷東平不知道說話的是什麼人,只能拱手為禮,不曉得應該怎麼做。

葉昊天趕緊介紹道:「這是我的岳父大人。你住在這裡就行了。不過功力未成之前最好不要走出大門,我怕有人會認出你來,那樣將帶來很多麻煩。」

殷東平聞言走到桌旁,揮筆寫道:「別說三、五年,就是三、五十年我也能靜下心來修煉,只是要給貴府添麻煩了。」

葉昊天呵呵笑著對他道:「日後你就明白,這裡不愁吃喝。殷兄若是過意不去,不妨給我岳父做個師爺。」然後又轉頭對六王爺道:「爹,這人的才華還在我之上,若是參加進士大比,肯定排在前五名之內。」

王爺點點頭,笑著對殷東平道:「好!若是你願意,等你復原之後,我舉薦你去參加科舉,應該能一路順風。」

葉昊天和蘭兒將殷東平領到王爺命人剛剛收拾好的房間,叮囑他不要拘束,有事儘管吩咐下人,然後又回到自己的屋裡。

蘭兒攬著葉昊天的手臂,嬌軀輕顫,道:「好可怕啊,那會是太師劉衡下手的嗎?」

葉昊天點點頭道:「很有可能是的,這筆帳暫且留著日後再算。」說著他取出龜鏡,一邊輸入功力一邊問道:「鏡兄,你知道關於『萬滅王鼎』的事嗎?」

龜鏡答得飛快:「提它幹嗎?那傢伙失蹤幾千年了,誰知道在哪兒玩呢,或許早就被砸成碎片了吧。」

葉昊天看龜鏡答得輕鬆,接著寫道:「九陰教有人在尋找萬滅王鼎的下落,說不定現在已經有眉目了。聽說萬滅王鼎跟伊布穀有關係,伊布穀是夏桀的親兄弟,所以有人試圖通過查找記錄夏桀的文字來尋找萬滅王鼎的下落。請鏡兄告訴我那鼎到底是怎麼回事。」

龜鏡不用轉動就直接答道:「在神器排行榜中,萬滅王鼎目前排在第十位,只比我差一點點。它本來是盤古大帝三大分身之一太上老君煉丹爐的爐心。二十萬年前,太上老君不知道去了哪裡。大家找了十多萬年也沒找到他的蹤跡,有人以為他說不定早就死翹翹了,於是把他所有的東西搶了一空,連他的煉丹爐都砸了,結果在裡面發現了一個九足丹鼎。

開始的幾萬年大家都不知道九足丹鼎有什麼用,有時候甚至拿它來燒火、烤肉。後來神農氏採集百草之後用它來煉丹,發現它比任何丹爐煉得都快,而且煉出的藥極其純凈,服下之後沒有一點兒副作用。眾神這才對它稍稍留神了一點兒。後來夏禹受天庭之命到人間主事,臨行之時玉帝將盤古大帝留下的九大陣法中的三個授予他,讓他降妖服魔清除水患整頓人間秩序,神農也將九足丹鼎給了他,讓他在人間煉藥以救助百姓。九足丹鼎就這樣被他帶到人間來了。到中原之後,他向外宣稱自己是盤古大帝的弟子,又給丹鼎取了個好聽的名字━九鼎,說自己『曾收九牧之金,鑄九鼎於荊山之下,象徵九州,並在上面鐫刻魑魅魍魎的圖形警示世人』。

九鼎在王室之中傳了上千年,直到夏桀的兄弟伊布穀出現的時候,才真正有了萬滅王鼎的名字。他竟然用九鼎來煉化神仙的元神,可以將數丈高的元神煉成比針尖還小的結晶,簡直跟普通神仙辛苦修煉結出的神丹一模一樣,甚至可以直接吸收進泥丸宮當神丹使用。那種煉仙成丹、服丹增功的方法比你灌頂和用地赤珠修煉快多了。所以在短短几十年的時間裡伊布穀在神仙榜上的排名迅速竄升到第一位。

當時伊布穀覺得自己的功力已經天下無敵了,於是正式向玉帝、佛祖下了戰書,引來神、佛兩派無數高手的不滿;同時他煉仙成丹的秘密也被人揭了出來,更導致所有天神都視他為十惡不赦的魔頭。結果出現了天界數萬神仙圍著他一人苦鬥不休的一幕。那場大戰極其慘烈,整整持續了九九八十一天,有三分之一的天神被他打死打傷然後裝進萬滅王鼎里,最後他傷痕累累終於罩不住了,像過街老鼠一樣到處逃竄,用盡最後的力氣跑到中原。眾神將夏桀的王宮翻了個底兒朝天,連夏桀本人也被他們給拷問死了,結果只找到了伊布穀的屍體,卻怎麼也找不到萬滅王鼎的下落。

萬滅王鼎中裝了當時天界三分之一的神仙,最後卻不知道被伊布穀藏在哪裡,這成了神、仙、魔、鬼各界最大的秘密。沒有絲毫線索可以推測萬滅王鼎所在的位置。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時身負重傷的伊布穀仍然可以輕鬆捏死十幾個神仙,所以在眾神圍剿伊布穀的時候屢屢被他逃得不見人影,常常是過了大半天才又發現他的蹤跡,半天的時間足夠他逃出好幾個星系了,天知道他把萬滅王鼎藏在哪個旮旯里。

過了這麼多年,想來萬滅王鼎也差不多該把裝進去的數萬神仙的元神全部煉化了,結出的神丹更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有人服了那些神丹,就是全天下所有的神仙加起來也打不過他。所以萬滅王鼎在神器中的排名一直在不斷攀升,只是因為好久沒有出現,所以有人一直懷疑它是不是被徹底毀掉了。」顯示到這裡龜鏡終於停了下來。

葉昊天感到頭痛不已,不知道神器怎麼這麼多,陰陽法輪還沒應付過來忽然又冒出個萬滅王鼎。他對鼎中的神丹並不感興趣,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事提起來就讓他難受。可是又不能不管,萬一被妖人拿去那就慘了。他思考片刻暗下決心,如果自己找到萬滅王鼎,要麼一下子砸碎,要麼藏起來煉丹,永不讓其在人前出現。

想起陰陽法輪他禁不住問道:「陰陽法輪似乎跟萬滅王鼎很相似,也能夠收人魂魄煉成神丸,不知道它跟萬滅王鼎有什麼區別。」

龜鏡答道:「陰陽法輪強在收取元神和魂魄,煉化元神不是它的長處。它煉出的神丸純度很低,而且含有妖氣,服後雖然能增強功力,卻容易讓人神智錯亂,真神之所以還沒有精神錯亂,可能有些特殊的原因。萬滅王鼎長於煉化元神和魂魄,卻不能用於收取,往往需要持鼎人將對方打傷然後再扔進去煉化。不過一旦進入其中,無論是陰陽法輪還是萬滅王鼎,從來沒有人從裡面逃出來,除非是持有神器的人放他出來。若是有人同時掌握了這兩種神器,那┄┄整個宇宙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葉昊天想起周朝的時候曾經發生楚莊王問鼎的事,於是問道:「失蹤的萬滅王鼎會不會是後來周天子的九鼎?」

龜鏡晃了晃道:「不是,周天子的九鼎是姜子牙根據前人的記述仿製的,為此他還曾專門上報天庭,解釋了自己仿製九鼎的原因。他說中原人崇尚皇權,若是有了九鼎那樣的權力象徵,管理起來特別方便。」

葉昊天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請龜兄幫我算算萬滅王鼎在哪裡,卻又怕你像以前測算開天神斧時一樣累得好久都不能做別的,你看我應該怎麼辦?」

龜鏡很快答道:「我可以只動用部分神力進行測算,另外大部分神力保持休息狀態,可以用來隨時解決別的問題。不過這樣一來測算萬滅王鼎所要花費的時間就比較長一些。」

葉昊天很高興的道:「時間長些沒關係,不知道大概要多少顆天青石?」

龜鏡答道:「萬滅王鼎排名在我之下,兩百五十顆天青石就足夠了。你一天扔十顆給我,大概要二十五天。我要是全力測算,大概四、五天就夠了。」

葉昊天吩咐道:「還是二十五天比較好,別累著。」說著將龜鏡置於乾坤錦囊內的玉室中,讓蘭兒拋十顆天青石給它。

隨後兩人去找王爺和王妃聊天兒。

王妃看著他們對王爺道:「我看不如把婚事早點兒給他們辦了,你那先前的約法三章還是算了吧!」

王爺看看面前的一對玉人,問道:「你們自己的意見如何?」

蘭兒低了頭道:「還是再等等吧,現在形勢很緊張。」

葉昊天誠懇地望著王爺和王妃道:「家仇未報,國難當頭,我自己的修煉也處於關鍵時期,所以還是再等等看。請二老放心,我早就把蘭兒看成了自己的影子,根本無法和她分開。」

王爺點點頭,望了王妃一眼,道:「這事讓他們自己安排吧。我們不用管了。」

幾個人聊了好久,葉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對王爺道:「爹,您明天參加攝政王府的宴席,千萬別跟妖人頂著干,我已經大體安排好了,妖人不會如願以償的。請您將明天要穿的衣服拿來,我給您畫幾道符以防萬一。」

王爺搖搖頭道:「不用擔心。我只要不出頭沒人跟我過不去。妖人不可能將所有人殺光。不管誰想當皇上,若是殺光大臣,他的皇位也坐不下去。惡人執政也必須做出好人的樣子,他們殺人一般都是悄悄的暗地裡刺殺,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光天化日下殺人時總要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歷史上明目張胆殺人無數的皇帝沒有一個能坐得穩的。夏桀不行,商紂不行,妖人更不行。哪怕內里再壞,表面上的仁義道德總是要講的,這就是帝王經常掛在嘴邊的『王道』。」

王妃卻不管那些,當即吩咐人將王爺要穿的衣服取了出來。

葉昊天明白王爺說得不錯,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在他衣服的內里畫了幾道神符,然後道:「爹,我聽說歷代皇帝施政時都有兩本書,面上有一本儒家的《禮教》,底下有一本法家的《韓非子》,是不是這麼回事?」

王爺哈哈大笑,瞥了一眼王妃道:「看看我們這聰明的女婿,皇家的東西比我這參悟了幾十年的王爺知道得都多。這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葉昊天也笑了:「這麼說,兩千年來歷代王朝的缺點並不是儒家單方面造成的。法家、道家、佛家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王爺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點頭。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