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此心已入澄瑩境,菩提樹下悟儒功

待得女媧領著蘭兒和雲華夫人走入補天宮的大門之後,葉昊天收回目光,將另外七瓣九大神丹遞給心神不定的少康,勸慰他道:「大哥不用擔心,令尊一定能夠徹底復元的。你若不放心,我將看護坤鼎的事就交給你了。」

少康伸手接過神丹,用力點點頭,說道:「好的!既然女媧娘娘都覺得很有把握,看來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心中總有些忐忑不安,或許是關心則亂的緣故吧。」

葉昊天接著又安慰了他幾句,然後轉頭望向一直注視著萬滅王鼎的風先生,高聲道:「既然先生對王鼎這麼感興趣,三個時辰攪動一次的差事就請先生多費心了。」

風先生頭也不回地看著鼎中熊熊燃燒的烈火,沉聲道:「我怕無法靠近王鼎三尺之內,你看那火……紅中帶青,青中帶紫,端得是非同小可。」

葉昊天忽然想起自己在鳳麟洲改造過的炎炎戰甲,當即朗聲笑道:「沒事,我還有一件法寶……喏,就是這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炎炎戰甲取了出來,幫風先生披在身上。

風先生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戰甲,一眼看見諸多甲片構成的陣法,募地精神一振,脫口而出道:「好!祝融烈焰陣,此甲該能耐得高溫。雖說不一定能抵擋得住鼎內的刑天火,但身在鼎外應該沒有問題了。」

葉昊天「嘿嘿」笑了兩聲,加重了語氣道:「這可是赤帝昔年用過的戰甲,又經過我的悉心改造,威力強著呢。」

風先生愛不釋手地摸著炎炎戰甲道:「要說耐火戰甲我也有幾十套。可惜都趕不上你這一件。帝君果然高明,拿出來的每件法寶都是稀世珍品!」

葉昊天看他很是識貨,心中一陣高興,爽快地道:「等會兒我再仿製一件。這件就送給先生了,請您笑納。」

風先生撩起戰甲看了又看,十分驚喜的道:「好說。既然帝君這麼大方,我也就卻之不恭了。」

葉昊天連連擺手:「不用客氣」,然後轉身向不遠處枝繁葉茂的菩提樹走去。遠遠望去,菩提樹那光滑圓潤的樹幹和晶瑩碧綠的菩提子都蘊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想起女媧所說的佛祖頓悟的故事,心中一動,徑直走到菩提樹下盤膝而坐,背靠樹幹,仿佛自己當年在嶽麓山下勤奮用功一樣,將無字書捧在手中凝神細觀。

他鍥而不捨地看了半個時辰,無奈書內從頭到尾一片空白,怎麼也找不到一點可以辨認的字跡。看來單是這樣子盯著書看是沒有用的。

於是他將無字書放在身前,隨後閉目凝神,抱元守一,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地他感到周圍的一切逐漸變得暗淡模糊起來,只有頭頂的菩提樹越來越亮,一顆顆的菩提子仿佛閃閃發光的星星,放出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將他的身體照得晶瑩剔透,連怦怦跳動的心房也變成了完全透明的樣子。

如此感覺持續了一個時辰之後,葉昊天但覺菩提子放出的光芒越來越盛,背後的樹幹也逐漸發熱起來,一股浩浩然無窮無盡的暖流從樹幹透入尾閭,又從尾閭直上泥丸宮,最後在泥丸宮中集聚下來。

此時的泥丸宮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高速運轉,試圖將那股暖流壓縮凝結成神丹。無奈暖流實在太強大了,漸漸地他感到泥丸宮內先是充滿了氣體,接著濃縮為亮晶晶的液體,隨後液體漸漸變得十分粘稠,最後形成了一顆顆淡黃色的球形晶體,未經煉化便逕自累積在泥丸宮內。而泥丸宮則變得越來越大,不知不覺已經比先前擴大了兩三倍。

此時他覺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比先前敏銳了很多,就連每一個毛孔都似乎擁有了獨自的靈感。

除此之外,令他感到無比驚奇的是,在菩提子的神光照耀下,平放在身前的無字書竟然現出一行行淡淡的朱紅字跡,書頁也隨著微風吹拂自動地快速翻過。

葉昊天通過頭頂的天目凝神看去,但見無字書的封面上赫然寫著「天尊心語」四個大字。看來這就是女媧所點明的東西了。

封面過後便是正文。正文第一頁只有兩行字,分明是:「萬物歸心,心外無理」以及「天人合一,性命互化。」

葉昊天看得一呆,一時之間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天人合一還能夠理解,可是什麼是性命互化呢?萬物歸心也勉強可以理解,可是為何會說心外無理?

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無字書已經翻到了第二頁。卻見第二頁上寫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互根互用而互化。」

看到這裡,葉昊天心裡略微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一本書從頭至尾全部都是含含糊糊似是而非的話,日後理解起來將會非常困難。

這段話都是老生常談了,不知何故仍然被天尊如此重視。

第三頁寫的卻是:「大千世界,一分為二,心性外物,包納乾坤。」這也比較容易理解,說的是世間的萬事萬物都可以包含在精神和物質兩大類之內。

再下面一頁是:「心生萬物,萬物有心,心物互化,合而為道!修心為上,心外無理!」

葉昊天若有所思,覺得這種說法還是有些道理的。比如說要蓋房子,必須先有構思,然後才能準備材料開始建造,如果沒有藍圖,房子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建成的。再比如一個家庭,如果所有的物質條件全都有了,獨獨缺乏愛心,沒有感情,怎麼能稱為一個家呢?

接下來第五頁上的內容才真正讓葉昊天覺得非常震驚,因為上面寫的分明是:「佛心為心,愛心為心,功德為心,思念為心,其心一也。神丹為物,魔力為物,一正一反,其理則同。佛心神丹,陰陽互根,一性一命,性命互化!道門布道,佛家講佛,魔教傳教,所為何也?千萬人之心可化為一人之神丹,如此修煉何愁神功不成?」

葉昊天的腦袋不覺「嗡」的一聲,這就是性命互化!性為心性,命為天命,同時也是指體內結成的神丹。佛心和神丹竟然可以互化,怪不得各大教派都爭著傳道,因為教眾越多,佛心才能越多,同時才有將佛心轉化為神丹的基礎。原來天下人爭著開幫立派,每個人都想做教主,竟然有這層因素在裡面!

待得稍微平靜下來之後,他忽然醒悟這裡面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如何才能將佛心轉化為神丹。如果必須通過灌頂才能完成,那就未免太過局限了,理應還存在其他的轉化方式。

正在他迷惑不解的時候,無字書已經翻到了第六頁。這一頁密密麻麻地寫了很多小字,大意如下:「丹心互化,非僅一途,灌頂小道,智者不為。互化之法,天界秘辛,至高至微,全憑自悟。余亦僅能略述一二,細節之處難以企及。

余倡道家一脈,認為『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只要能看到其中的『物』和『象』,自然能找到『性命互化』的方法。關鍵之處在於『見素抱樸,少私寡慾』、『致虛極守靜篤』、『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余傳弟子數百人,然略通此理者僅玉帝一人而已。

佛祖於菩提樹下頓悟得道,所悟者即為神丹佛心互化之法也。佛門一脈獨闢蹊徑,不修拳劍而能降龍伏虎,靜坐誦經而能溝通鬼神,其關鍵處只在『識得本心』、『明心見性』、『不假外求』、『自悟成佛』,修習方法主要是禪定與頓悟。佛門明白此理者略微多些,但也不過三、五人而已。」

看到這裡,葉昊天的心裡怦怦直跳,波濤起伏,洶湧澎湃!

道家、佛家都有丹心互化之法,這大概就是兩派傳遍天下、地位崇高的主要原因了。然而儒家呢?儒家萬事俱備,獨缺將儒功轉化為神丹的方法,以至於那麼多大儒都手無縛雞之力。這實在是儒家的悲哀。想想至今仍然被困在雁盪的幾位大儒就知道了,他們白首窮經,在書本上和為老百姓安身立命方面下的功夫不比道士、和尚少,可是論起降龍伏虎的手底功夫來實在差得太遠。

此時無字書還在一頁頁的往後翻著,可是葉昊天已經心不在焉了。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如何才能幫助儒家找到將儒功轉化為神丹的方法上。只要能找到那種夢寐以求的轉化之法,大儒們就能一下子脫胎換骨,而他也能將自身的功力驟然提高數倍。

霎時之間,葉昊天思緒萬千,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儒家修行的無數經文和一個又一個的小故事。

孔子云「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強調平常心即道。這種「道」是不是實現丹心互化的大道呢?

孟子倡導的盡心知性則是一種反省內心的認識和修煉方法。他說:「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這裡的「天」與丹心互化有關係嗎?

宋代有人曾經在修心工夫上提倡「神悟」,如王信伯就說:「到恍然神悟處,不是智力求底。」如此神悟,悟出的究竟是什麼呢?

周敦頤則提出「主靜」說,認為「無欲故靜」,然而平靜之下會有什麼好處?

後來有些人把「靜」引向「靜坐」。陸九淵要求門人專門打坐,通過較長時間的靜坐達到心體「澄瑩」的境界,獲得一種神秘的心理體驗和心靈飛躍。

楊慈湖也主張靜坐得悟,他還把這種方式稱為「反觀」,說:「嘗反觀,覺天地萬物通為一體。」「吾性澄然清明而非物,吾性洞然無際而非量,天者,吾性中之象,地者,吾性中之形。」

至此,儒家已經十分接近悟通至高無上的大道了。

看來,要想找到將儒功轉化為神丹的方法,只有通過靜坐和神悟。

葉昊天試著按照陸九淵和楊慈湖的方法靜坐反觀——澄然清明,自心無體,洞然無際,非物非量,無天地之分,無內外之別,胸中充滿浩然正氣,以中庸之心看盡高明細微之處。也不知靜坐了多久,忽然之間他清楚地感到萬滅王鼎中的監天尺正在「嚯嚯」地跳個不停,每跳一下,他的泥丸宮都跟著劇烈地震盪一下,體積則比先前擴大一分。連震千次之後,他的泥丸宮已經擴大了十餘倍,丹室中儲存的神丹也驟然增加了數十倍!與此同時,還有一件更加奇特的事情出現了:在他擴大的泥丸宮內,忽然增加了一個新的神榜——儒功榜!

他的儒功值開始時高達兩千三百萬,等到泥丸宮擴大十餘倍之後,儒功值變得只有五百萬。相應的,神丹數卻增強了十餘倍,連同從菩提樹中得到的神丹,他的功力已經驟然增強了數十倍!

一時之間,葉昊天感到震撼不已,心如鹿撞,七上八下,再也無法保持澄然清明、洞然無際的狀態。這一切簡直出乎意料,難以想像!怎麼會有這種事?難道這些全是由靜坐、神悟誘發的嗎?難道儒功轉化為神丹之後,竟然有著如此威力?

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女媧驚叫的聲音:「天吶!又一件超級神器誕生了!」

葉昊天睜眼看時,卻見女媧手中拿著一根銀光閃閃的東西,定睛一看,發現原來還是監天尺!尺子的大小、樣式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顏色卻從黯然無光變得晶瑩剔透。

女媧的身邊則站著目瞪口呆的風先生和少康,還有活蹦亂跳的金神褥收。看來褥收身上的魔禁已經被完全解除了。

女媧的面色激動得通紅,手持監天尺驚詫莫名,口中不停地喃喃說道:「刑天火中煉了三十六個時辰,兩百多件魔器全被煉化,此尺竟然能依然如故!這是怎樣的一把神尺啊!尺中蘊含著一顆堅韌不拔的仁心,實在令人驚嘆不已!如今神尺已經吸取了玉佩、佛珠和我佩帶的項鍊中近乎兩百億的佛心,以及魔器中潛藏著的無比巨大的魔性,在正反兩種強力的拼爭扭曲之下仍能保持中和平靜之心,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事!此尺於三日之內躍身與天下十大神器之列,可以與開天九寶並駕齊驅,怪不得連神仙的管理秩序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竟然於神丹和佛心兩榜之外增加了儒功榜!這些都是監天神尺的威力!」

說到這裡,她低頭看著手中握著的一卷招魂幡自言自語道:「監天神尺脫穎而出,一身獨具監天、消魔兩大神功,即可管理儒功榜,還能消解魔性,實在出乎意料。如此一來,這面招魂幡自然用不著了。」

說完之後,她轉頭看了風先生和少康一眼,又將目光在葉昊天身上掃過。當她看到葉昊天晶瑩如玉的面龐和精光灼灼的瞳子時,眼睛不覺睜得大大的,用一種很是欣慰又十分驚奇的聲音道:「好孩子,你的天資竟然還在佛祖之上!不但在短短三天之內便悟通了丹心互化的大道,而且吸取了菩提樹中凝聚的部分神丹,使自己的功力驟然之間增加數十倍,如今的你已經進入上清境的末段,眼看就要達到玉清境了!神仙榜上的排名大約在兩千一百位!咦?你的修行功法竟然與眾不同,非佛非道,別樹一幟!如此功法似乎跟監天神尺中的中庸之心有著莫大的關係,這大概就是你說的儒家修行吧?」

葉昊天滿心歡喜,喜氣洋洋地道:「多謝娘娘指點。也多虧了這棵聖菩提樹。我真的非常高興!不僅是因為增加了功力,更主要的是因為找到了能使儒功轉化為神丹的途徑!這樣一來,儒家終於獲得可以在天界正名的機會了!」

女媧連聲誇讚道:「你為儒家立了大功,儒家將會因你而發揚光大。要知道,單有監天神尺樹立起來的儒功榜還不夠,如果沒有人悟通將儒功轉化為神丹的方法,儒功榜只會是孤零零的神榜,不會受到人們的重視。現在,儒功,神丹和佛心三者之間可以相互轉化,整個神仙的管理也更加完善,從而達到了三足鼎立的地步。這是一件大好事!」

風先生和少康紛紛走上前來向葉昊天道喜。

金神褥收則對著葉昊天拜了兩拜道:「謝謝帝君救命之恩。」

葉昊天急忙將他扶起,想起白帝還在危險之中,不覺在高興之餘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不用謝我,這是你的運氣不錯。希望令尊也能安然無恙。」

金神褥收聽了,面上微微現出焦慮不安的神色。

葉昊天環顧四周沒有見到蘭兒,心中有些挂念,急忙問道:「娘娘,我家妹子在哪?」

女媧微微一笑道:「你家『妹子』資質不錯,已經通過了三道測試,成為我為數不多的弟子之一。如今她正在修習我傳下的『鍊石補天功』的初步功法,想來快要收功了。」

話音剛落,蘭兒已經從補天宮中飄身而出,先到女媧身前拜了一拜,然後飛過來依偎在葉昊天臂彎里,這才回頭嬌笑道:「師傅,我已經掌握了『化石為粉』的手法,將你留下的三塊五尺見方的五彩石在一息之內化為粉末。」

女媧微微點頭道:「好,還要多加練習。只要能練到一息之內化石千方的地步,就可以修習第二部功法『化粉為漿』了。」

葉昊天覺得這套功法的名字好怪,於是問道:「鍊石補天怎麼還用得著泥漿?難道補天就像糊牆一樣嗎?」

女媧讓他逗樂了,呵呵笑道:「你想哪去了?又不是蓋房子,要泥漿做什麼?我當年鍊石補天的時候用的是五彩石。五彩石非比尋常,除了能發出五色光芒之外,還可以用來製造一種石紙。我先以至陽至剛的掌力將五彩石化為粉末,然後以陰陽平和、水火既濟的功夫將石粉化為石漿,最後以至陰至柔的心功從石漿中抽出一層薄薄的石紙。用來補天的便是極薄極大的石紙,否則天那麼大,單用五彩石怎麼能補得過來?」

蘭兒很是神往的道:「師傅,這套功法練到極至會是什麼樣子?」

女媧微微一笑道:「我已經練了數千萬年,仍然沒有看到極致,所以我也不知練到最後會是什麼樣子。不過,當你煉至很高的境界時,伸手就可以將一座山化為粉末,反手則可以將山的精華全部抽在手心裡。到那時我再傳你『摶土造人神功』,就需要用得著那些精華物質了,不過最後造出的可不一定是人啊……」

蘭兒聽得心花怒放,舍了葉昊天直奔女媧而去,抓著她的手臂搖個不停:「師傅真好,我一定好好修煉。」

女媧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看了蘭兒一眼道:「修煉不是朝夕之功。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和昊天跑一趟。」

蘭兒正待問是什麼事,卻見女媧揚手摘下數十顆菩提子,雙手捧著遞給葉昊天,神色嚴肅地道:「請將這些菩提子和剩餘的百碧珠交給軒轅黃帝。他正在煉製抵禦魔門的神丹,這兩種靈藥非常關鍵。五老帝君之中,我最看好的還是黃帝,要想力挽狂瀾,必須用到他麾下的大軍。」

葉昊天將菩提子收入乾坤錦囊,心中對女媧的說法深表贊同。他望著雲霧瀰漫的坤鼎道:「娘娘,不知道眾仙何時能夠完全恢復?」

女媧掐指算了一下,然後道:「先要恢復元神,然後恢復**,大致算來,最少也要三個月的時間。今天已經是三月初十,你們只要在六月中旬之前回來,就能及時進入至尊寶鼎,開始龍鳳呈祥的修煉。」

葉昊天笑道:「如此甚好,我也剛好可以出去走走。我看不如這樣,讓風先生跟我和蘭兒一起出去,其餘人就留在這裡,幫娘娘看護寶鼎,同時準備一些除妖降魔將會用到的東西。」

少康第一個點頭道:「我就留在這裡了。看護坤鼎的事由我負責,我要親眼看著家父從坤鼎中浮出來。」

雲華夫人用力一甩長發,苦笑道:「我也願意留下來。不管怎麼說,我有點害怕魁善哪個惡魔。」

金神褥收卻很不情願,急著說道:「我一定要出去!沒有父親的消息,我一刻也無法得到安寧。」

葉昊天看了看褥收,勸他道:「現在敵勢太大,褥收兄出去也幫不上令尊,還是呆在這裡安全些。一有你父親的消息,我會儘快通知與你。」說到這裡,他伸手將正在浸泡著的龍蛋和鳳卵連同容器一起取了出來,接著道:「您若是覺得無聊,不妨幫我照顧一下這些靈禽和神獸。這兒共有兩顆鳳卵和四隻龍蛋,其中的兩隻龍蛋是給兄台準備的。您身為白帝之子,且是白帝麾下首席謀臣,理應擁有自己的天龍!」

褥收睜大了眼睛,一會兒看看葉昊天,一會兒看看龍蛋和鳳卵,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葉昊天再次勸慰他道:「令尊身經百戰,統領白虎七星數十萬年,功力和經驗都有過人之處,應該能夠平安渡過這場浩劫。」

聽到這裡,金神褥收才勉強點點頭,說道:「好,我就留下來。天龍的馴化確實不可大意,也需要有人時刻在旁監護。有了天龍,我就不怕魔教的追殺了!」說到最後,他的神色明顯開朗起來。

於是葉昊天挽著蘭兒的玉臂向大家告辭,風先生也跟著他們欲待離去。

才走出三、五步,身後又傳來女媧的聲音。

回頭看時,女媧已經走上前來,將手中的監天神尺放在葉昊天手心裡,叮囑道:「對付魔教,此尺有著意想不到的好處。以你現在的功力全力催動監天神尺,足以護住周圍十丈之內的所有生靈。」

葉昊天聞言大喜,哈哈笑道:「如此一來,我就不用狼狽逃竄了!想想就覺得丟人,我自出道來一直都是望風而逃,希望這次能夠交到好運。」

眾人都跟著鬨笑起來。

出了仙岩谷之後,三人乘坐瀚海神舟直奔軒轅黃帝所在的壤息星。

風先生跟身在九品蓮台中的娘子交談一番之後,神色變得輕鬆起來,話語也跟著增多了。他一面抬頭望著浩瀚的蒼穹,一面緩緩說道:「我曾到過壤息星三次,兩次得蒙黃帝詔見。所以對那裡的情況還算了解。你們知道壤息星名稱的來歷嗎?」

蘭兒莞爾一笑道:「好怪的名字!我想過好幾次了,一直覺得難以理解。」

風先生侃侃而言道:「昔年共工憤怒,撞倒了不周山,引發一場前所未有的驚天洪水。舜命大禹的父親鯀前去治水。鯀治水九年,無奈水勢越來越大。他無奈之下,只得『竊帝之息壤』用以堵水,同時想給百姓找一塊水淹不到的地方。結果他因此觸犯了天條,引得玉帝大怒,後來的結局大家都知道了。你們知道息壤出自哪裡?」

葉昊天覺得很是有趣,於是問道:「難道出自壤息星不成?」

風先生點點頭道:「你猜對了。黃帝為土德帝君,他所在的星球出產一種金黃色的泥土,名為息壤。息壤跟海金沙類似,同樣是煉器難得的材料。一團拳頭大的息壤展開來可以化作數十丈大小的平地,所以鯀才想到前來竊取。壤息星上出產的息壤一半歸於玉帝,一半屬於黃帝。黃帝為大德帝君,若是鯀竊的是屬於他的那一部分,恐怕問題還不太大,可惜他……」

蘭兒有些不忍的道:「玉帝也太不近人情了,竟然因此降罪於鯀。說實在話,玉帝應該自己把息壤拿出來拯救百姓才是……」

風先生急忙打斷她的話,說道:「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具體原因,所以無法評價。想來鯀犯了天條,也算是重罪,玉帝可能不得不降罪於他。」

蘭兒猶自為鯀感到不平,口中嘟囔著:「全是藉口……」

葉昊天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於是轉變話題道:「不知道真神會不會孤身殺上壤息星去?他既然能一個人將玄都玉京七寶山夷為平地,自然對付五老帝君也不在話下。」

風先生想了想道:「應該不會。五老帝君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其中白帝稍微弱些,但也不是像你們所見到的那樣昏庸。白帝之所以在這場浩劫中落在下風,是因為他沒有及時提妨自己的手下,這種由內而外的侵蝕危害最大。五老帝君每人掌握天下五分之一的兵馬,跟玉帝這樣的文官還不一樣。玄都玉京七寶山的防範也算嚴密,但主要是針對成千上萬的兵馬設防的,對於天奎星君這樣知根知底的孤身一人便形同虛設。五老帝君所在的星球則不一樣,尤其是進入五級警戒狀態的時候,所有無關人員一律撤出,防護陣法全部啟動,可以說是防守得固若金湯,縱然是強如真神者也不敢貿然闖入。

黃帝身為五老帝君的樞紐,心智武功更在其餘眾人之上。他平日清心寡欲,沒有像白帝那樣將仙墟開在壤息星上,而是對各種防護嚴格保密,所以壤息星是最難攻破的星球。

其次,黃帝手下不但兵多將廣,還有舉世聞名的謀臣,最著名的有風后、應龍、常先、大鴻、力牧、倉頡等等……」

聽到這裡,蘭兒忽然道:「我聽說過常先蒙鼓的故事。他最早用的是鹿皮,後來覺得不太滿意,就百般試驗新的材料,但是卻沒有找到。後來有一天,女媧娘娘給黃帝送《兵書》,發現了正在路邊大樹下睡覺的常先,知道他在為蒙鼓沒適合的皮子而發愁,於是託夢給他:說東海有個流坡山,山裡有種怪獸,形狀如牛,卻沒有長角,只有一隻足;身子大得出奇,平時不太活動,但一出現,海洋上不是颳風便是下雨;兩隻眼睛射出的光芒,就像太陽和月亮一樣;一怒吼,比雷聲還大,這種怪獸名叫雷獸。它整天在海里無憂無慮,喜歡仰面躺臥,以爪擊腹為樂,而每拍一下肚皮,就響起一聲巨雷。如果用夔牛皮蒙鼓,用雷獸的骨作為鼓槌,就會製造出驚世大鼓。常先按照她說的方法製作大鼓,一敲之下,果然地動山搖,威力無窮。後來他又製作了八百面同樣的大鼓,在與蚩尤交戰的時候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不知道四大仙音是不是他製造出來的?」

葉昊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接著道:「我還聽說過王亥馴馬的故事。以前人們不知道騎馬,正是從王亥開始知道馴化馬匹的。聽說王亥也是黃帝手下的一名謀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風先生點點頭,進一步補充道:「非只如此,蚩尤戰敗之後,他手下最關鍵的兩個謀臣風伯和雨師也歸順了黃帝。有了二人相助,黃帝就更加厲害了。再加上黃帝本人也是絕世高手,他不但功力在神仙榜中排在第八位,而且擁有各種各樣的神器,其中包括『黃神越章』,又名『厭勝印』、『天帝神師』。還有一種神器叫做『解注瓶』。這兩種法寶都是位於神器排行榜三十名之內的頂級神器。」

蘭兒出自佛門,對這些東西很是陌生,只能睜大了眼睛看著兩人。

葉昊天自然明白風先生所說的意思,對著蘭兒解釋道:「黃神越章和解注瓶都是道家常用的法器。晉代葛洪所著《抱朴子.登涉篇》中載:『古之人入山者,皆佩黃伸越章之印……以封泥著所住之四方各百步,則虎狼不敢近其內也。』

說起黃神越章,也有一個故事。相傳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耗時良久無法取勝。玉帝命西王母遣人將太上老君所用的『太上神符』傳授於他,其形制為『太一在前,天一備後』。黃帝設壇祭神,佩其符出戰,『即日擒蚩尤』。」

蘭兒聽完有些明白了,隨後問道:「那解注瓶呢?這名字更加怪了!」

葉昊天答道:「解注,又稱墓門解注,解除,解逐,系解除過失祛逐鬼氣的巫術,跟佛家的誦經超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將這種巫術的符咒刻在瓶壁上,瓶子就能收取鬼氣,叫做解注瓶。」

風先生覺得他的解釋意猶未盡,補充道:「就像監天御印有無數化身一樣,黃神越章和解注瓶也有無數子孫。世人手中的黃神越章和解注瓶都是它們的子孫,其祖宗都在軒轅黃帝手中。它們對於正常人沒什麼效果,對於沾染了魔性和鬼氣的人卻有當頭棒喝之效,能夠大大消減魔頭的魔性,所以連真神也不敢貿然獨闖壤息星。若是被陣法困住,在黃神越章和解注瓶兩大神器圍攻之下,他恐怕討不了好去。」

葉昊天忽然道:「這麼說來,黃神越章和解注瓶都有消魔除妖之效,卻不知跟我們剛剛煉製的監天神尺相比哪個更厲害些?」

風先生呵呵笑道:「這要試過才能知道,我現在無法回答。」

在龜鏡的指引之下,瀚海神舟筆直地向前方飛行。

三人眼見一顆又一顆星星從身旁掠過,五顏六色,大小各異。有的炙熱如火,鮮紅如橘;有的白如嚴霜,一片清冷;充滿生命和綠色的星球實在少之又少。

監天御印就是一個最大的巡天儀,能夠將所過之處有生命的星球顯示出來。所以葉昊天很容易就能夠了解周圍星球的基本情況。

飛著飛著,風先生忽然指著千方一顆淡綠色的星球道:「帝君,能不能到『蘭湖』落一下腳?」

葉昊天急忙吩咐瀚海神舟改變航向。

但見神舟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緩緩降落在一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草原上。

風先生站在草地上抬頭遙望著天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時候不大,成千上萬的駿馬從遠處飛奔而來。

更有一騎如風一般來到風先生面前,馬上的騎士飛身下馬,對著風先生抱拳行禮:「請問諸位何方高人?來到蘭湖有何要事?」

風先生一言不發,只是將左手平伸出去,但見大小兩指各帶了一個碩大的戒指,大指上的戒指色呈鮮紅,形如桑椹,小指戒指則顏色碧綠,形如蠶繭。

那人一見急忙雙膝跪地,大禮參拜,口中叫道:「原來是主公駕到,范豹不知,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請主公移駕議事廳,兩位主管剛好都在那裡。」

葉昊天定睛看時,發現自稱為范豹那人原來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小伙子,從上到下收拾得乾淨利落,一看就是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

風先生招手讓范豹起來,然後問道:「時間緊迫,議事廳我就不去了。本地情形如何?」

范豹答道:「啟稟主公,蘭湖現有天馬三萬四千匹。其中包括一級天馬五百匹,剛剛馴化完畢,正有很多世家等著購買,估計可以大賺一筆。」

風先生眼睛一亮,隨即放出一道神光,說道:「一級天馬一匹都不賣!要賣只**較差的。范豹,過來見過帝君,從今而後,整個蘭湖星所有的產業全部歸入帝君名下!」

范豹睜大了眼睛看著葉昊天,又回頭看了風先生一眼,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

葉昊天也吃了一驚,連忙道:「只要風先生親自幫我就夠了,這些產業依舊是屬於先生的。不過天馬屬於戰略資源,確實需要留下一部分,至少也要斟酌一下才能賣出。」

風先生望著他語氣鄭重的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我風某向來不放在心上。只要帝君能還我一個活蹦亂跳的夫人,再多的錢財也在所不惜。再說,這些東西也不是獻給帝君一個人的,而是為了挽救天下大劫盡一分心力。」

葉昊天很是感動,對著風先生拱手道:「如此便謝謝先生了。先生不愧為儒商楷模,積累的儒功應該不少,若是能將所有的儒功轉化為神丹,定然可以使本身的功力增長很多倍。至於轉化的方法,先生不要發愁,待我細細講來你就知道了。」

風先生卻顯得不太積極,只是隨口說道:「這個等日後再說吧。功力高低對我來講不是非常重要。只要帝君的功力能迅速提高,早日將真神剷除就行了。」說到這裡他對著范豹擺擺手道:「我還有事,必須現在就走。你且去吧,將我的決定轉告兩位主管。如今乃多事之秋,讓他們小心在意,提防妖人。」

范豹急忙行禮,口中叫道:「是!主公一路順風。」

風先生復又進入瀚海神舟,回頭對葉昊天道:「好了。我們走。」

葉昊天對著神舟交代了兩句。

神舟很快又飛了起來。

風先生回頭望著越來越小的蘭湖星道:「宇宙間所有適宜生存的星球大都被人占據了。一般來說,人口超過十萬的星球大都有一個甚至多個國度;人口少於十萬的星球也會有一個主公或者家主。宇宙那麼大,星球數不勝數,各種世家和宗派也多如牛毛。每個知名的世家都擁有成百上千的星球,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吞併別人的地盤。蘭湖星就是我從一個破落的世家那裡買來的,像這樣適合放牧的星球我還有五十多個……」

蘭兒聽得驚叫道:「先生好富庶,竟然有五十個用來放牧的星球!」

風先生微微一笑道:「這只是滄海之一粟爾。我身為天下第一富豪,沒有人知道我究竟有多少財富。可以跟二位明言,如果將我名下的星球和勢力覆蓋的地方全部加起來,估計不下三十萬顆!這些星球分別分布在宇宙間的各個角落,用途也各不相同。有的適合開礦,有的適合經商,有的適合放牧,有的適合人居……」

蘭兒已經聽得呆住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葉昊天卻聽得津津有味,好奇地問道:「這麼多星球你能管得過來嗎?不怕別人搶劫?」

風先生答道:「管理之道是一門學問,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防護之道可以略微講講。如果是大的星球,往往是各大勢力交鋒的關鍵所在,那樣的地方我一般不去力爭,即使爭也採取較低的姿態,很少硬爭。比如天市就是這樣,雖然不明爭,卻讓每個人都不敢輕視我的存在。

人棄我取,人取我棄。我要的星球大都是別人不太重視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比較容易防護,物產也不見得比別的星球少。

我買下星球之後,只要將星球的名字上報天庭就行了。天庭會發給一個象徵性的玉牌,表示該星球歸我所有。這項職能便是由監天御印管理的,所以它才能知道所有適合居住的星球的資料,並由此製造了數萬巡天儀,給每個三清天神都發一個,就是讓大家明白自己所經過的星球已經是有主之物,不得亂搶。」

葉昊天聽得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監天御印的管理功能原來是這麼回事,不由得呵呵笑道:「若是真神推翻了玉帝和天庭的統治,先生的財富大概要泡湯了吧!」

風先生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笑到最後卻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見得。如果真神將所有的星球全部收歸己有,或者分配給自己的親信,勢必遇到極大的阻力,那樣他能不能在凌霄殿的龍椅上坐穩還很難說。我覺得他最有可能採用的方式是先維持原來的狀態,然後加大稅收緩緩將財富收集到自己手裡……當然,魔之為魔就在於其出人意料之處,他要是忽然來了興致想將所有的財富全部收歸己有,那樣各大世家就麻煩了,我自然是首當其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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